别看荣昭是个双身子,但力气与瘦的就剩一把皮包骨头的戚灵芸相比,还是很大的。制服她,一个顶她两个。
荣昭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一大帮子的人,曹氏和戚致远都被人阻挡着,谁也帮不上戚灵芸。救不了她。
戚明见情况不妙,早就带着他那两妾趁着没人注意溜得,没影没踪。
庞氏更是怕惹祸上身,靠着墙边,跟做贼似的,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
曹氏拍一下大腿,就见她嘴张开的动作和腿往地上滑的动作及其一致,就仿佛已经练过好多次似的。往地上一坐,开始她的表演——开嚎,“楚王妃杀人了,杀人了,快来看啊,楚王妃仗势欺人,欺负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啊,真是没天理,没天理啊!”
她就像是那泼妇骂街输了,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一时间,楚王府的传来一阵杀猪的声音呢。
相比之下,戚致远可要比她强多了,面对敌众我寡的局面,他依旧是一身威吓,和荣昭叫板,“荣昭!荣昭!我警告你,我再警告你一次,你放开我女儿,你放开她,不然你别怪我和你不客气。”
但他也只能口头叫板,瘦猴和磕巴两个人都压制着他,纹丝不动。
戚灵芸仅剩的一件衣服,也被荣昭扯开了,肚兜都露了出来。但她没再继续扒,把戚灵芸一撇,道:“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从楚王府滚蛋,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
发泄了一番,她也没了气力,气喘吁吁的,打人也是要耗费体力的。
她扶了下腰,刚才太冲动,都险些忘记自己是个孕妇。
戚灵芸一双被泪水淹没的眸子紧盯着荣昭,发恨,看着荣昭挺腰,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
刚才她被荣昭压制的毫无反抗能力,但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起身,朝着荣昭扑去,双手往她的肚子狠狠一推。
荣昭毫无防范,她怀着那么大的肚子,再如何也不能像平常人一样灵巧,脚步不稳,左脚踩在右脚上,自己绊了自己,眼看着就要摔倒。
一掠白影闪过,荣昭稳稳的跌入一个有些凉意的怀抱,身上打了个颤。
萧珺玦直喘着粗气,感觉后背都在发凉,毛孔都竖起来,冷风往里钻,寒透了。
荣昭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额头上的青筋绷出一条。
她的嘴唇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白,“我——我的肚子,好——好疼——”她的脸扭曲的皱在一起,狠狠抓着萧珺玦的手臂。
戚灵芸此时慌了神,她不是有意的,只是刚才脑子里像是有个人在支配她,她不是真的想推她。
微微颤颤,“表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萧珺玦凌厉的眸仿佛刀片飞出去,但此时他没有时间理会她,抱着荣昭拔腿就走。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戚致远紧着让人到荣昭院里去打听。
他自知这下闯了大祸,别的不计较,这孩子要是有了事,萧珺玦指定不会饶过他。
“你怎么这么糊涂,专往不该碰的地方碰。这要是那小贱人保不住孩子,你表哥还不得要了咱们的命啊!”戚致远数落起戚灵芸。
他平时总说大话,说什么将荣昭和孩子撵出去,但他就是顺嘴瞎扯。这可是楚王的头一个孩子啊,那得多重视啊。
万一这一推,推出事来,他们一家的荣华富贵就全泡汤了。
戚灵芸只顾着哭,呜呜道:“我不是故意推她的,我不是故意的,这次表哥一定恨死我了,他一定把我看成歹毒的女人。”
戚明被她哭的闹心,斥她,“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什么人不好招惹,非招惹上那个母老虎。现在好了,都得罪了,咱们不想走也不成了。都是你害的,你还有脸哭!”
曹氏“哐哐”照着他的背捶两下,骂他,“你还有脸在这说你妹妹!你说说你还是不是人,刚才楚王妃来闹,你看着妹妹受欺负你跑哪去了?”
戚明躲开她,道:“她来势汹汹的,谁知道是不是要打人杀人,我不跑等着被她的人打啊?”
“你可真行啊,有了事你就跑,连爹妈都不管,我真是白心疼你一回。”曹氏气急败坏道。
她又向戚辉发火,“还有你,溜得最快,你是不是想等你娘你爹你妹死了,再来收尸啊?你真是没良心,没良心!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
以前戚辉受再多骂都隐忍不发,这次却憋不住了,“哼,你倒不如在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我,省的我现在还要跟着你们在这丢人现眼。”
他媳妇拉住他,小声劝道:“你少说一句吧。”
她本是好心,不想戚辉和家人起冲突,但话落在曹氏耳朵里就变了味,瞬间就炸了毛,曹氏指着她鼻子骂道:“你让谁少说一句哪,你个小贱货,还敢让老娘少说一句。”
戚辉护着媳妇,往她前面一挡,道:“你别是非不分,她没惹你,你有什么火冲我发。”
“哎呀,这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曹氏又嚎上。
“行了,你甭在这嚎了,不嫌丢脸,你就去街上嚎。”戚辉搂着媳妇出去,“你们的事,我没参与,也不管,等明天,我就带着小小和浩儿走,我实在没法和你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曹氏指着戚辉,咧着嘴哭道:“哎呀,他这是要气死我啊!”
戚致远厌烦,“你给我闭上嘴,还嫌不够乱吗?眼前这一关,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哪。”
曹氏立马闭上牙关,她手掌心合起来,闭着眼祈祷,“上天保佑,楚王妃这一胎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千万不要有事啊。就算有事那也以后再有,总之这个时候不能有事,千万要母子平安。”
大夫给荣昭的时候皱了皱眉,萧珺玦一手抓住他手臂。想想他可是习武之人,对一个文弱大夫来说,轻轻一手指就能把他碾死。
大夫的眉皱的更狠,萧珺玦急火攻心,“到底怎么样?王妃是不是有事?”
大夫龇牙,看向他,“王爷,您轻点,您一直抓着我的手臂,我怎么好好给王妃看诊。”
因为紧张,萧珺玦一直拽着大夫没撒手。
终于可以给王妃好好看胎,老李头松了口气。他是从王爷到益州就开始照看王妃胎的,不敢有半分马虎。
王妃这一胎一向很好,母亲身体底子强,孩子就健康,都八个月了,一点事都没有。
这次——
他摸着脉,脸上的表情不大好。
“王爷先屏退一下左右。”他诊完,思忖了片刻,道。
萧珺玦看他一脸沉重,心跟着往下坠,挥走所有人,将大夫叫到一边。
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万一是不好的事,不想让荣昭听见。
大夫沉吟,小声道:“动了胎气,但幸好没有见红,不然就麻烦大了。”
此言一出,萧珺玦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真是有事,他身上都出了一身汗。
“但是——”
大夫大喘气,来个转折。
萧珺玦有一种想给他一拳的冲动。
“我怀疑,王妃食用过有附子归尾红花这一类的东西。”
萧珺玦愕然,道:“她所喝的汤药,我都让人反复检查,不可能有这类东西。”
大夫摇摇头,“可这些东西要是下在王妃的吃食里哪?虽然不是一剂打胎药,没那么凶险,但长此积累,几个月的时间,足以滑胎。而且到那个时候,恐怕就是一尸两命了。”
大夫的话就像是一支又一支的冷箭,射到萧珺玦的心窝里。他的脸色都白了,甚至,能看出他的慌乱。
“那她现在哪?会不会有事?”萧珺玦紧抓住大夫的手,紧张问道。
大夫真想说一声能不能轻点,但这个时候他很理解王爷的心里,忍着疼,道:“王爷放心,王爷放心,索性发现的早,只要以后不再进食就不会有事。”他停顿了下,再道:“但,药性还是进了王妃的身体里,虽然甚微,却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王爷要时刻注意着王妃,恐有早产的症状。接下来的日子,王妃每天都要喝安胎药,直到生下孩子为止,还有,膳食要格外警惕,万不能再掺和这些活血的东西。”
他觑一觑萧珺玦的脸色,隐晦道:“为保王妃安全,王爷还是要清理掉一切对王妃不利的东西。”
萧珺玦放开他的胳膊,他偷偷揉了下,真怕王爷将他这块肉捏死。
萧珺玦浓眉未展,如山脉连绵到了一起。
他已经格外小心注意,为何这些脏东西还是入了荣昭的口中?
看来,他要肃清一下这个王府才行。
“你能诊出王妃食用了这些东西多久了吗?”萧珺玦问道。
大夫沉思道:“不知道每次用药多少,所以,无法计算。但总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药量大,只是几天的积累。要不就是每次药量极少,一两月的时候,这个时候才能将药效显露出来。”
他是每半个多月一个月的时候来给王妃请脉,上次,并没有发现。所以,只有这两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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