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额心传来一阵隐隐的灼痛,我侧身抬手触碰,指尖传来粘稠温热的潮意。
我睁眼,翻身坐在床头,四下寂静无声。
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有些迷离的梦境而已。
我微微勾唇,重新回到床上,垂眸间骤然发现,原本在我的脖颈佩戴的玉佛,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心下骤然一沉。隐约回忆起梦境中那个女子有一个诡谲的动作,她的手掌在我的心脏处停留了片刻。然后……
玉佛是被那女子顺手牵羊了么?我努力的回忆着那双澄澈的眸子,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所感知的一切……
这样的解释自然是荒唐至极的,我把手指按住太阳穴,努力的回忆着梦里的每个细节,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很肯定的告诉自己——昨晚见到的那个身段轻盈的女子,确实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雨儿,可是,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现在的她,已经是个鬼魂,再也管不了人间的事情了。而借助她的棺材穿越而来的我,如今酒成了心愿为了的她的最好托付者。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当我在床沿的地板拾起玉佩的时,后知后觉的事。
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襁褓婴儿,在那闪着幽光的玉佛重新回到手里的那个刹那,我就陷入了一场诡谲的沉寂。
没有死亡一样可怖的脸色,没有病态一样怜人的柔弱,只是一言不发的紧闭着双眸,均匀的吐纳。
冷家人一度以为我是中邪了。
冷琼更是梨花带雨的在床榻前守了我大半天,我还能依稀听见她带着哭腔质问灵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我却什么都不能说。
倘若我告诉他们我是因为梦见了上官府已经变鬼的大小姐,他们一定会摸着我的头,一脸怜悯的对我说:“果然病的不轻,去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在旁人眼里,我这个温婉贤淑的上官大小姐现下正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虽然极不好运气的碰上一个鬼夫君,也有给她收拾烂摊子的人。这样的福气,是多少人烧几辈子高香也求不来的。
诡谲的沉睡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终于到了尽头,我在和煦的阳光下脱力的睁眼,就看到灵月半闭着眼睛托腮守护我的样子。
我微微动了下手指,身旁的人立刻发现我醒了,清甜的气息贴过来,喊了一声姐姐,哇的一声就哭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灵月哭,即便那时在高家的刑房之中,她被定在架子上经受的梳洗之刑,头皮被折磨的血肉模糊,头发一撮一撮的掉在地上,她也只是静静的咬着已经皮开肉绽的手肘默默的承受。
然而现在,她的目光深深凝望着躺在床榻的我,声音却变得哽咽,眼睛肿得就像两个熟透了的核桃。
我想,她是真的害怕了吧?害怕我这个把她从高家解救出来的姐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睡过去,从此,她又变回那个无人依靠的可怜的丫头。
我轻轻的抬手,温柔的对她说:“别哭了,再哭下去就不漂亮了。”我的指尖触到她的眼角,“香儿去哪里了?”
灵月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乳茶,吸着鼻子开口:“香儿姐姐现下不再府中,冷公子要她出门去了。”
我哦了一声,撑着手臂去喝灵月手里的牛乳茶:“他要香儿去哪里?”
我说话的语气极淡,却也被身后的耳朵尽数听了去,他冷着嗓子对我道:“你不用管香儿,现下,我要你好好想一想,怎么给琼儿一个交代。”
好吧,某人那冷不防的命令似的口吻说出的话,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在我睁开眼睛喝了一杯牛乳茶之后,我就被冷子君强拉硬拽的去见冷琼了。
到的时候,冷琼就站在冷家庭院的槐树下,手卷着两片槐树叶子小心的揉搓着。
下一秒,我微微俯身用手去戳她的腮帮子,她蓦地转身,眼里溢满欢愉。
那场悠长诡谲的梦让我的大脑对上官雨儿的记忆做了完美的诠释和链接,不像是他人口中告知的故事,而像是与生俱来存在于脑海中的一部分。
我眸色清淡的给自己祝贺,因为,这一次我可以说服自己我是上官雨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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