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色慢慢的晕开,四周突然显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被那突如其来的红光弄的差点睁不开眼睛,只能半闭着听着阴九娘低声的问:“怎么,看清楚了么?”
那黑衣男子见状,神色种透出了失而复得的欢喜神色,他的手臂微微舒展,一点一点地靠近我,低声道:“纯阴,果然是纯阴……”
“自然是的。”阴九娘微微一笑道:“你以为,焰魂石会事随便什么人都能拥有的东西么?”
阴九娘的一句话,让我着实听的云里雾里,唯一听明白的一件事就是她给我的那个红玛瑙吊坠会是价值连城的东西,然而,这一切的开启和我身上的血有关系。
好不容易从这一团乱麻之中理出了一些头绪来,我正当得意,却突然听到身后那蜷缩地男人莫名的说出一句:“如你所说,她是真的死不了了么?”
我微微的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固执的,却当真可怜的男人,冷声问道:“我和阁下无冤无仇,为何一定要取我的性命才肯罢休?”
时间沉默了片刻,阴九娘似乎想要开口对我说什么,却被我无比平淡的制止了,面前的男人无比茫然的看着我口中哆嗦着吐出两个字,“断梦。”
“断梦,又是断梦。”我微微抬起手臂,让手上带血的伤口曝露在天光之下,淡道:“我听九娘说过这个故事,所以她也告诉我我有一身价值连城的血。”我的语气云淡风轻:“你也是奉命而来,让我回不了长安城的吗?”
那人闻言微微一愣,却被九娘抢先道:“他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因为他很快就做不了人了。”
九娘的话音刚落,那男子蓦地浑身一怔,九娘见怪不怪的微微叹息道:“天快亮了,如果让阳光折射到你的身上,不知会如何?”
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却当真让我吓了一跳,难不成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光过敏患者?
正在这个时候,九娘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已经被打开的荷包上,她垂眸看了一眼,但是很快,她的目光又再一次落在可我的身上,我注视着那双深邃的像寒潭一样的眸子半晌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我手腕的红光完全消失之后,女子才轻轻的抬起头,温柔的说:“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这是一个对断梦完全无效的女子,她恐怕要失望了。”
那男子的目光落在我纤细的手腕上,突然像是呜咽的寒鸦一样,呵呵叫了两声,然后一脸渴求地看着女人。
“你是想要我放过你?”女子莞尔而笑:“那怎么行?放过一个叛徒,我要怎么和阿翁交代?”
女子一面说着话,眸底不知何时飘过了一抹明亮的星子,然而就在这时,接近黎明的天色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丹苏和香的味道,男子的目光涣散了一下,突然鬼使神差的向着房门撞了过去。
剧烈的撞击声刺耳的厉害,就在我觉得自己的忍耐就要到达极限的时候,却见到男子的喉头莫名的喷出一条血线来,只在地上抽出了两下就彻底不动了。
见到眼前的一切阴九娘冷漠的偏过脸去,眼角的余光都不曾落下。
我抬眼看着一脸淡漠的阴九娘,她在那男子落下最后一丝气息的时候,缓缓地靠近了那僵硬的身体,只是轻轻的一扬手,就把男子身穿地上衣褪去,在男子的肩膀之下,果然出现了一个美艳的紫红色的诡异印记,阴九娘见怪不怪的微微抬眸,冲着天幕高声说了一句话,我的眸光微微一闪,依旧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然而那个在一旁伫立着的黑衣男子在见到那个诡异的印记之后神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低声道:“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样面对背叛的人……”他的目光微微一沉,转身看着阴九娘道“罢了,我承认你的确是找对了人,只是现在,我必须要离开了。”他顿了顿:“死的交给我,活的就交给你了。”
那男人说完这句话,突然一个闪身离开了,阴九娘微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温柔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我的身上。
此时的我,真被男人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没错,眼下的我的确是活着的,可是,他又打算要对我做什么呢?
似乎看出了我眸底的淡淡疏离,阴九娘没有再靠近我的动作,她只是静静的,在距离我不足十步的位置蹲下身子,柔声道:“丫头,你不好奇么?”
我的身子蜷缩着,手指放在那挂着吊坠的手臂上,哆嗦着道:“姑姑,您可否告诉雨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顿了顿,努力瞪着的眼睛变得酸胀,喉头也有些发哽,似乎要哭出来。
阴九娘静默的看了我半晌,十分耐心的问道:“丫头,你当真什么也不知道?”
“我摇头。”
阴九娘见到我这副样子,一双寒潭一样的眼睛似乎要把我看穿了,她转身认命的拍了怕我的手背,突然用力将我手腕上的红玛瑙吊坠,一下子扯了下来。
我被她扯的吃痛,她却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道:“丫头,九娘的判断从来不会出错的,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我被她拽的有着脱力,似乎也没有拒绝的能力,只能任由九娘将我的手腕握住,酸痛的好哭的很快通过我的指尖传递过来。
阴九娘的口中唱着古怪的像是沂蒙山小调的曲子,只是一会儿功夫,我不知为什么,身后仿佛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莫名的推着我。
我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倾,顿时觉得一股子冰凉柔软的东西进入了我的体内,阴九娘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十分欣喜道:“不错,汤药起作用了,我要在断梦从你的身体上完全消失的那段时间里,用内力读取你的记忆。”
阴九娘的话,说的轻描淡写,然而我却在一旁听的毛骨悚然,断梦,又是断梦,他们之前不是一直说他们对我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么,难不成一个没有中他们的剧毒的人,就连死里逃生的权利,都会被彻底剥夺了?
我的身子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却见到阴九娘根本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她抬起手臂,将她手里的红玛瑙吊坠微微的晃动,我的身子立刻软绵绵的瘫了下去,然而此时,阴九娘却伸手扶住了我的背脊道:“不可以,绝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蒙冤……”
阴九娘的一句话,让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蒙冤?我……我是一个豆蔻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没有盗窃,没有抢劫,甚至穿越到唐朝这段时间里就连假小子也被我抛在了脑后,我只是认真的一心一意的做好上官雨儿。可是为何,阴九娘会对我如此说。
心下似乎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清楚,可是等我再次想要开口的时候,大脑的思维似乎有些不听使唤了,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想要迸发发也找不到出口。
也记不清究竟是过了多长时间,鼻腔里突然嗅到的一股带着花香的血腥味道突然窜了进来,我听到阴九娘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男人没有回答阴九娘的问话,只是微垂着眼睛,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男人道:“这种时候,你应该知道死人比活人可靠啊!”他伸手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牢靠的系在那个男人的手臂上,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已经涣散的瞳孔,仿佛是注视着一个无人破解的巨大秘密。
和男人一脸胸有成竹的淡定不同,阴九娘似乎变得有些聒噪,从我手腕脱去的红玛瑙串还在他的手里摇晃着,她一脸平静的太晚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难以置信道:“你来这里,当真是来帮忙的?”
“墨夜说你找到了那个人,我是来看热闹的。”来人回答的干脆,目光在不知不觉中落到了一旁的角落处有些不起眼的血痕上。他盯着有些有些凝固的血迹看了半晌,悠悠缓缓道:“被带走了么?”
“被带走了,他说死人的事情交给他。”阴九娘微微叹息道:“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人的断梦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这很简单。”男人微微侧身,突然像是蟒蛇一样匍匐在地面上,额头抵住那男人的头颅一面道:“你应该知道断梦是什么样的东西,眼前的这个人,也已经不是人了。”男人顿了顿,“为了达到目的这样决断的人,除了他,我还当真没遇见第二个。”
男子话音落下,地上蜷缩着的那涣散着瞳孔的身体突然从喉咙口喷出一声呼噜,男人见状微微皱了下没头,有些急促道:“不好,是招魂术!”
男子话音落下,深切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却见阴九娘面容平静的开口:“不怕,我已经给这丫头喝了定魂汤了。”她顿了顿,摇了摇手上的红玛瑙:“我会把她安全的送回去,让她也成为鬼都害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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