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静静的盯着那古怪的黑色长线看了许久,每一次伸手触碰的时候,都会神差鬼使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挡回来,这让我心下越发的奇怪。
事不过三,我在又一次被那股力量挡回的时候,有些愤愤的放弃了对那黑色的丝线的探索,然而,以我这种好奇宝宝的心思,我决定为自己头脑里的问题另辟蹊径。
我的身子一点点的靠近了房门,手指停在门栓上轻敲了两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沙哑而诡异的呜咽的声音。我错愕的转了转头,目光重新轮到悬挂在房梁上的那一处乌黑的丝线上,此时此刻,黑色的丝线正随着微微的冷风一点点的浮动着。我用力的眨巴了下眼睛,似乎看到有一两只圆圆的小小的东西顺着丝线一点点的蠕动着。
我顿时猛地打了个哆嗦,心下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的闪过四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字:“焰甲飞虫。”
水云轩里阴九娘说过,焰甲飞虫是最碰不得的东西,一旦接触了人的衣服或者皮肤,那人立刻就会立刻被一团从天而降的火苗包围,燃烧。
出乎意料,当我的视线稳稳的落在那垂落在我眸底的黑色丝线上的那个刹那,它却没有如同见风一样燃烧起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间想起诩娘的那一间被焰甲飞虫折磨的满目狼藉的房子,房门外的呜咽没有停歇,我微微一个侧目,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无比凄厉而快慰的男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如今终于让我寻到了!”
那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带着红玛瑙吊坠的左手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随后我听见九娘的声音变得虚弱而沙哑:“丫头,水……”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招魂师究竟是一种怎么样地存在,我的记忆零星地告诉我,那是一个人怕鬼愁的存在。
我听见九娘小声的在我手腕的红玛瑙吊坠里沙哑着声音呼喊,眼下却只能不断的对着火灼一样的手腕不停的吹气。
就在我以为,我会被这无法遏制的疼痛折磨一阵的时候,目光落处居然看到了一只红花白瓷瓶,白色的瓷瓶在寂静的黎明兀自的发出淡淡的冷光,我便也没来得及再多想什么,轻轻一抬手取下头顶窗台上的白色花瓶对九娘道:“姑姑,花瓶该是有水的,如今你可放心了么?”
正说话间,我毫不迟疑的取了白瓷瓶中残败的花枝,随后又有些于心不忍的冲着那花枝拜了拜道:“小女子如今借着瓶中水江湖救急,还望见量。”
话音落下,我便再也没有顾及的抬手,将花瓶中的水全部倒在手腕上。
果然,我的运气十分不错,花瓶中存着小半瓶的水,只是随着我的动作结束,我脚下的地板立刻变得湿漉漉的。
我也没空顾及被花瓶中的水打湿的软木布鞋,抬手看着手腕的水珠道:“姑姑,你好些了么?”
听到我的问话,红玛瑙中的那个女子隐隐的显出一个虚弱的脸庞来勾起唇角柔柔一笑:“灼魂,还当真不是人干的出来的。”
我看着阴九娘投射在红玛瑙上的一道虚幻的影子,眉眼中透着一股子退不开的心疼道:“姑姑,你说的灼魂,可是焰甲飞虫么?听说这东西不是中原该有的,难不成,姑姑是遇上了仇家?”
“仇家?”阴九娘哈哈大笑,用上断梦留人的,还当真是我阴九娘的仇家!”
阴九娘说这话的时候,我只觉得手腕上的红玛瑙一直晃荡的没完,心下知道九娘定是遭了天大的委屈,不然也不会因为断梦,千辛万苦来到梦境之外。
略略沉思片刻,我将目光重新落在了阴九娘身上低声问道:“姑姑,这焰甲飞虫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何姑姑一见到……”
我的后半句询问还卡在喉咙口,一时间只觉得身侧突然阴风阵阵,我抬眼看了下将明的天色,急忙关了窗子,才对着红玛瑙吊坠里的女人道:“姑姑……”
玛瑙吊坠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我轻轻的抬起手臂,刚要将它放在耳边仔细聆听,却突然听见门外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听声音的方向,像是从诩娘的房间传出来的。
我心下暗道不好,天亮之后官府的人就要来了,该不会是有人打算乘着天色,毁尸灭迹吧?
这样的思绪一旦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片刻,我的双腿不由分说的朝着门的方向靠近了几分,正当我的身体将房门撞击开的前一秒钟,我眸底的那一片黎明的幽蓝色的天幕之下,突然刷的飞过一个黑影,那黑影的速度如同电光石火一般,迅速的在我的窗前停了片刻,下一秒,我只觉得眼前又是什么东西剧烈的一个晃动,那原本如同蟒蛇一样缠绕的,黑色的丝线蓦地断开,我的手指有些微微的暖,手腕却不像一开始那样的灼痛了。
我轻轻的抬起头,目光所及处是一个飘渺如云雾的身影,他带着一个精致的面具,遮住了眼部一下的大半张脸,我的思绪一阵飘忽,突然想起了那次和那个琉璃色瞳孔的少年的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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