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线飞快地扫过去,想要在那花生米一样的爆破声中寻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一旁的男人不再说话,仿佛在欣赏一个玩物一样的盯着我看了半晌,我咬着嘴唇道:“你要我去选,总要告诉个原由吧,这要是万一我选错了,岂不是出了幺蛾子?”
男人好笑的抬头看着我,声音凉幽幽的:“我倒是希望你出点什么乱子,”他顿了顿“反正我会给你收拾的。”我不说话,平静的视线注视着那个果冻一样透明的存在,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发抖。
男人看着我,飘渺的声音轻轻地,似乎带着淡淡的疲惫:“丫头,你什么时候对这地方这样陌生了?”
我微微一愣,脑袋绕了几圈垂眸才想起他说的这地方该是灵界,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指了指一旁颜色新艳的玲珑血阵道:“我不明白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地方,我似乎在梦里也没有来过。”顺手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指着阵道:“那东西,我见过。
“哦?”男人饶有兴味的看着我:“你在哪里见到过呢?”
我略略思索了片刻,“我记得有一本书,讲到了伏羲,还有他创造的八卦图。”
男人闻言终于朗笑出声:“八卦图,偌大的一个玲珑血阵,在你眼里居然就是八卦图!”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眸底透出了一股冰寒的冷意,只是片刻的功夫,他蓦地从我手中夺走了簪子道:“在你看来,这些孩子会心甘情愿被一张你口中的八卦图困的生不如死?”
我的身子趔趄了一下,看到了他眸底终于燃起的怒火,他说那群孩子生不如死,好严重的四个字。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男子抬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温柔的滑过怀里的白色荷包,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布包如今干瘪的就像是没有任何水分的丝瓜瓤,他将那干瘪的口袋向着空中一丢,就在这时,我的耳畔蓦地响起一阵轻微的窸窣声,我小小的退了一个半步,抱着身子团坐道:“这是什么声音?”
仿佛是一朵花落的时间,男人的身体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下一秒仿佛被什么重物强烈的撞击了一下,他的身子猛地前倾,抱住了视野之中那个如同果冻一样的透明游物,狠狠的甩到玲珑血阵里。
我几乎被眼前的一幕看的花了眼,愣愣的看着那个果冻一样的小东西在那个小小的血阵弹了一下,难以置信的说:“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人……还是……”
“都不是。”男人腾地一声收回手,在他的指尖,似乎还能看到一抹透明的游物,忽远忽近。
我瞪大了一双眼:“你手里的又是什么?”
男人微微抬头,毫无杀伤力的白了我一眼,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我一句,“想好了吗救哪一个?”
大脑如同电光石火一般闪过去的画面,最后定格在那一团有意的白色游物上。
我四下环绕了片刻,心想他这根本就是在同我开的玩笑,我眼下也根本不知道这些白色的游物的来历……
正当我的大脑电光石火一般的快速运转时,突然感觉我的后背一阵发凉,下一秒,我的小腿一阵刺痛,身子颓然一软耳畔突然传来了那男子的一声急呼:“小心”
我的眼皮呼呼跳了两下,迅速的伸手抓住那骨节分明的手掌,诧异的回头一看,却未曾料到,背后空空如也。
我的容色猛地一僵,方才在我后背滑动的感觉真实的就像是没有开刃的刀锋一般,我踩着脚下的雪,声音飘忽的问道:“我后背是不是有东西啊,你能看到它是不是?”
“没错,我的确看得到它。”男人的声音稳稳的落下来,理所当然的说:“我方才问过你,这几个你究竟救哪一个,可是你不曾回答我。”
他叹息道:“我没办法,只能让他们来选你。”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头顶黑线三千丈,当然也就顾不上问他为什么一定是我,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种我全然陌生的地方,因为我不用想也知道,他给我的答案八成又是我有一身价值连城的血。
我将身子猛地挺了一下,清楚的感觉到我后背有一个类似瓷娃娃一样的东西呼呼噜的往下滚,就在这时,我的身子猛地一跳,却感觉一股冰寒的气息从我的背脊直接冲到了我的大脑。
我愤愤得甩手,却没想到那小东西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提起脚尖把地面的一块凸起的石头踢出好远,就听见身边一个飘忽的声音说道:“别费力气了,那小家伙赖定了你甩不掉的。”
我闻言只觉得当头一棒,却在转身后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怎么会甩不掉呢,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身旁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下一秒,是那个把我带到这里的男人,他的唇角微微抿着,看起来是一种四笑非笑的表情,他的手指还是那样习惯性的弯曲着,给他身边的一切平添了几分神秘:“小”丫头,明明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怎么变成了我们?”
我的脑中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变得有些混沌,什么意思,他是打算不管我?这么说的话,我接下来要完成的任务,居然是——用我自己的力量劝说一个鬼?
说真的,我感觉自己的神经是不是有错位的可能,或者,当真是大脑少根筋什么的,如果,如果这些都不是真的,那么为什么不过是二八佳人的我,会动不动遇到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灵异事件呢?
更何况,听方才的那位仁兄说,那个果冻一样的小家伙,好像也不是鬼来着。
我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努力的思考着那个家伙的准确定位,半晌之后,我一脸委屈的看着一旁气定神闲盘腿而坐的男子道:“怎么说服一个鬼,你教教我。”
果然他的声音凉悠悠的落下来,有些莫名的重复我的话:“鬼?”
我睁着一双眼睛,满脸天真的看着他,半晌无奈的冲他吐了吐舌头解释道:“我……”
琉璃色的瞳孔在我干裂的唇瓣定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声音变得温柔至极:“对了,这些都不能怪你的。灵界的尢物,你对他们很陌生……”
男人话音落下,突然一个俯身盘腿坐在了树桩上,他的一双琉璃色的瞳孔在我的掌心落下片刻,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奈的沙哑“这些,只不过是半灵而已。”
我仿佛听到了世间的一个巨大的秘密,脑袋轰隆一声,“半灵?是只有一半的残缺的灵魂的意思?那么,还有一半去哪里找,要怎么才能找到?”
我就这样兀自的说着话,全然不顾树桩上男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他的手指轻轻的落在干枯的树桩上:“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的神色微微一愣,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有此一问,于是言简意赅的诺诺道:“猜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相信了我同他说的那个由头,却见他神色幽怨的有些可怕,正当我以为他就会这样子忧郁的保持沉默不再同我说话时,男人突然长袖一佛声音飘忽的问我:“丫头,灵魂若只有一半,另一半是什么?”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语塞,居然半天没有回答上来,好在后来突然想到了如来佛的轮回,才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重生。”
很显然,男人对我这样含糊不清的答案没有太多的在意,他长长的叹息一声,飘忽着问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我抬头看了一眼此时已经透出幽光的天幕:“还有一刻钟。”
话音落下,身旁不知为何突然多出了一道透明的暖色光带,那光带慢慢的移动,最后在那男子的面前停下,将他稳稳的缠绕住。
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却听那个声音依旧飘忽戏谑的传入我的耳朵:“”我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你在外面看着他们。”
话音落下,那光带猛地消失,在我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果冻一样软趴趴的人。人形来。
我顿时感觉到我头皮发麻——
“这……这就是你口中的半灵?”
“聪明。”
“他们会不会突然间起来对我发起攻击?”
“灵界不会出现死人的。”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咕噜噜……咕噜噜……”
雪地里我气的跳脚,却听见那个戏谑的声音:“我困了,你等等。”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虽然不是火烧眉毛而且顾眼下却也当真是没把危机当回事的。
我静默的看着那个男子蜷缩着身子浅浅而睡的侧颜,我真的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目的来,直到——
凄厉的叫声不由分说的穿进了我的耳朵。
我满脸疑惑的漠然回头,落在视线之中的那个玲珑血阵,此时正以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快地蔓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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