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缓缓抬头,诧异的看着允舒航那一双不以为然的眸子,摇晃着他的胳膊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不晓得这如今是什么年份?”
允舒航闻言抬手,指尖落在我的额头,停顿了一瞬之后,他突然孩子气的问我:“如此说来,你该知道?”
我的大脑中顿时闪过许多画面,我刚穿越成为上官雨儿的那一天,香儿是同我说过这件事情的,说过皇帝的名字,说过家中的一切,但是好像始终没有提及如今到底是什么年份……
我的大脑飞快的运转,可是越到后来我也没想起来有谁同我说起有关年份的事,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危机感。
我将目光落在雪地里站着的桀骜身影上,他正定定的站在原地,雪地上的那个女人绝望的表情,此时也被允舒航尽收眼底。
女人的指节紧紧的握住,似乎下一刻就要立刻崩裂出血,她眸光空洞的看着居高临下的允舒航,空洞的没有半分的焦距,好半晌之后,她突然如坐针毡一般的跳起来,唇边的鲜血也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淙淙而下,样子有些可怖。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允舒航才缓缓地对那女人开口道:“说吧,她究竟去了哪里?”
女人闻言一怔,一双仿佛枯井一样的瞳仁抬起,空洞的没有半分焦距,她缓缓蠕动了唇瓣道:“不知公子所言何意?”
琉璃色的瞳孔锁住她,音辽的少年的唇角突然露出一抹邪魅的弧度:“你不知道?”他缓缓地俯身,抓起地上的一捧白雪蓦地丢在女人的身上:“你真的不知道?”
那女人的下颌紧绷了一瞬,咬着唇瓣恶狠狠的盯着允舒航。
允舒航倒是一点也没被那目光吓住,他轻轻抬手,百无聊赖道:“那么,我若是告诉你今日是腊月二十六呢?”
果然,此话一出,女人的身体突然像是被电击一般地猛地颤了一下,她对唇瓣涌出的鲜血全然不顾,却伸出修长的手指沾着鲜血开始在雪白的地面勾勒起来。
允舒航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动作,他的神色中全然没有半分的惊讶,然而此时,站在他身旁的我,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境。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女人,她的手掌仿佛不知疲倦地落在雪地上,却当真让人看不透她究竟在勾勒些什么。就在我的大脑又有一匹脑细胞光荣牺牲的时候,我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下一刻,仿佛受到了什么无声的召唤,我身侧的雪地上立刻聚集成乌压压一片。
我看着那一大片的黑压压顿时觉得心口一阵波涛汹涌。
允舒航见怪不怪的伸手拖住我的后脑勺,一把将我按在胸前道:“我为何发现你如今越来越胆小了?”
我闻言喉头一阵干涩,嗫嚅道“三天不练手生,我这都多少天没动手了?更何况,那么小的东西,怕是比我的头发丝还小,我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就连被偷袭了都不知道。”
允舒航闻言,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道:“怎么,那么快手痒了?”
我闭口不语,他伸手落在我的额头道:“放心吧,有你施展拳脚的时候。”
我目光澄澈的看着他,指着在雪地上一片黑压压的虫子,努力的想要对他说些什么,须臾之后,我突然想起一件顶重要的事情同他说,我缓缓地伸出手,用力将允舒航的身子搬过才道:“阿藏,你不觉得奇怪么?”
允舒航垂下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认真的看我:“有什么奇怪的?”
我急忙到了就是很奇怪呀,为什么那个女人一听到腊月二十六这个日子,吓得浑身哆嗦?”我诧异的扯着他的衣袖:“每一年不都是有腊月二十六么?”
允舒航似乎早知我心中的疑惑,他蓦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锋落在雪地那血红一处才道:“今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我听了心中越发的好奇了。允舒航他目光依旧澄澈落下,半晌道:丫头,你是当真不知道?
我十分诚实的冲他点头。
“”看来你被保护的很好。他笑了笑:“从来都不看日子?”
我继续一脸蒙圈。
只听他终于说道:“腊月二十六,今年恐怕不止一次。”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的听完允舒航的话,愣愣了半晌,脑中突然一道白光掠过,腊月不止一次?那么,我努力的思考着,脑子里终于想起老尚在我很小的时候说过的一句:“今年有个润四月。”说完,他很有爱的摸摸我的头说:“尚宇,我们继续加油。”
后来我才知道,老尚口中的“继续加油”是因为那个闰月,也就是说,我在那一年,完成了十三个月的训练计划。
这样的训练时长,让我直接从白带变成绿带,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当时,它是和我的红领巾同时存在的,周仪见了我,笑眯眯的调侃道:“哎呀呀,这才叫红花配绿叶,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瞪着一双眼狠狠谴她:“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么?”
她噗嗤一声回我:“”红花绿叶不好听啊,这是我今天新学会的哎!”
我看着她那一副欠揍的样子,一时间居无语,于是猛地一个转身道:“你如果再胡说,我就让你尝一尝霹雳腿,我得意洋洋:“这也是我最近学会的新技能。”我的脑子里想着在二十一世纪我最好的朋友,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魂飞天外的,直到后来,允舒航猛地撞了一下我的胳膊:“你在想什么?”
我闻言抬头,一脸淡定道:“没有,我在想你刚刚说过的话。”
允舒航眸光闪烁了一下:“我方才说什么了?”
“你方才说,今年的腊月不止一个?”我眸光错愕的看着他,低声问道。
允舒航手背的青筋跳了两下,一字一顿道:“没错。”
我越发不解了,索性也就在他面前打破砂锅问到底:“闰月如何?”
“闰月自然不会如何,天道轮回,六界皆然。”他顿了顿,喉头突然一声叹息道:“今年是有润腊月……”
润腊月,润腊月又如何?我实在不明所以,只能眨巴着一双眼,天真无邪的看着眼前眉头紧皱的允舒航。
音辽的少年微微一声叹息,伸手拢了拢我斗篷的领子道:“你呀……不谙世事……”
我被他一句话卡了片刻,突然间想起应该反驳他,恰巧,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的一句话十分应景,惶急脱口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允舒航闻言哑然失笑,“你当真这样觉得?”
我被他问的语塞,迅速把刚才出口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未曾发现有任何异样,这才抬起头,眸光平静地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那张脸,用细如蚊呐的声音飘出一句:“嗯。”
此话一出,允舒航一个板栗落在我的头上,他用了两分力,我额头微微一疼,伸手去碰却听见他说:“我晓得你是个女儿家,定是喜欢听故事的。在千年之前,也曾经有过一次润腊月,你可还记得么?”
我的脑子里轰隆一声,一千多年前的润腊月?这我哪里会记得!
耳畔蓦地传来允舒航的一声轻笑:“果然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被家中保护的是极好的。”
我听后礼貌的笑笑说:“是啊,阿耶常常说女儿家要以针线女红为主,我哪里还有功夫去顾及千年之前的事。”
话音刚落,允舒航冰凉的指尖转瞬落在我的额头上,他的喉结上下挫动,低声道:“我且告诉你,千年之前的润腊月,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拖拽着长音应了一声,朗道:“你等等,我想想。”
我搓着手掌沉思,允舒航也在一旁十分耐心的等着我,片刻之后,我恍然大悟的抬起头,“你说一千多年前,莫不是秦末汉初?”
我话音落下,允舒航的唇角立刻露出一个淡淡的弧度,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目光赞许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脸庞一热,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润腊月究竟会发生什么?”
说真的,我一个生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在我的有生之年还当真没出现过润腊月的情况,别说是我了,我爷爷的爸爸都可能没遇见过。
这样百无聊赖的想着,我突然间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目光悲悯的看着允舒航,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允舒航盯着那双眸子看了半晌,吐着白气问我:“你可还记得断梦么?”
我糊里糊涂的眨巴着眼睛道:“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了,你想到什么了?”
允舒航闻言,指着那个女人低声道:“魅虫在这,魅虫的主人却不知所踪,留下一个女人,不晓得今夕何夕,那么,下一步,你觉得我们还会遇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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