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句小心终究是卡在喉口没有叫出来,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允舒航的后背却仿佛是生了一双眼似的,轻轻巧巧躲开了那冰冷的攻击。
我心有余悸般转过身,却见到允舒航悠悠的握着那一枚从天而降的剑锋端详半晌,十分满意的说:“不错,刚好凑成一双。”
我抬头看着眼前琉璃色的瞳孔,刚要开口狠狠责备他,谁知他压根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拿着那冷箭谁我的身上停顿了一瞬,沉沉道:“怎么,还想要试试么?”
我惊讶的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四周,沙哑道:“阿藏,你在同谁说话?”
音辽的少年转过头,目光狡黠的看着我轻声道:“自然是同人说话的,不过这藏头露尾的,下一刻会不会变成死人就不得而知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允舒航地手段我从来都是不曾怀疑的,他不是一个轻易见血的人,然而即便是这样,他的白色丝带,也能让人死的无声无息。
我瞪着一双眼,看了一眼远处雪松上扑簌簌落下地雪,又看了一眼雪地上安然立定的他,不知怎么,突然变得有些惆怅。
我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他侧头看我,我说:“你还能保证不见血么?”
他的眉头不被察觉的皱了一下,笑着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血的。”
我反手落在他的掌心,定定道:“我没同你开玩笑……”
“怎么,我像是在玩笑?”允舒航手指微微弯曲,落在我身上的斗篷上:“你别忘了,这是白的。”
当我听到允舒航的这一回答时,我的心头如同石定,怯怯道:“那就好。”
我的一句“就好”刚刚落音,允舒航蓦地一个收手,转身看着我道:“过来,帮我拿着它。”
我感觉自己无意识的点了一下头,无意识的伸手去接过了允舒航手中的箭镞。
就在箭镞入手的那一个刹那,我突然感觉身子被允舒航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超级转弯,他的呼吸就这样喷涂在我的耳际,清清冷冷的:“你听我说,一会儿无论听到了什么,你千万不能出声。”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伸出手落在他的胸口,嘴唇蠕动,他的唇瓣展开一抹笑,低声道:“无碍,我是男子。”
我平静的点了点头,任由他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在一颗粗壮的树桩上,我的脚上只穿了一只鞋,自然没法子落地长时间行走。
允舒航就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地方,手紧紧的握住成拳头,在他的周围,是成群结队的乌压压的魅虫,他盯着那蠕动的小东西看了一会儿,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我手中握着的箭镞道:“别松手。”我带着满心的疑惑略略一点头,却见他接过我手中的箭镞,开始再虚无的空中漫无目的的轻轻挥动不过一眨眼功夫,那飘渺的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又深了几分。
我为。微微皱着眉头,双**叠着盘坐在那个树桩上,然而下一刻,我却听见树桩下传来一阵幽微地窸窣声。我用双手稳稳的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到后来索性把脚上的另外一只鞋子也脱下来,安安心心坐在树桩等着允舒航。
我依旧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蠕动的小东西,感觉他们距离我栖身的树桩近在咫尺的时候,我的身侧会有突如其来的一阵内力,就像是一阵风是的,将它们全部驱散。
眼前的一切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光景,我看不清音辽少年的表情,眼前的那些蠕动的魅虫却仿佛是受到了召唤是的,开始向着相反地方向移动。
我抬眼看着远处苍蓝的天色,又垂眸看着允舒航的方向,却见他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哪里。
我的口中吐纳着白气,心下狐疑不定,却又茫然的想着允舒航交代过的无论如何不能出声,于是也只能伸手撑着脑袋静静的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沉寂很久的天幕下传来一阵疲惫地呜哇声,我的眸子微微抬着,眸底竟不知何时跑过来一只麂子来,我顿时心中大喜,想着允舒航也许会取了这家伙地皮做个大氅什么的,出乎意料,那琉璃色的瞳孔似乎对它没什么兴趣,他手中的箭镞还在挥动,直到吗麂子艰难的靠近眼前的魅虫阵的时候,他才将手中的箭镞狠狠的丢了出去。
一阵新鲜的血腥很快充斥在空气中,我听见身边的麂子痛呼一声,竟然十分顽强的拖着那插进它皮肉里的长箭带着淋漓的血迹一步步的离开了。
正在我全神贯注的看着那麂子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将我的腰托起,声音清润的开口道:“发什么愣,我们快跟上。”
允舒航话音落下,我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全身酥软的实在厉害,想必是在那半尺不到的树桩盘腿太久,现下留下后遗症了。然而此时,我顾不上自己麻痹的双腿,一双眼稳稳的盯住那一只拖着血痕的麂子,真的害怕一个眨眼,它就消失不见了。
然而此时,允舒航自然也不敢怠慢,他一手拖住我的腰,随着那淋漓的血迹一步一步的走的很慢。
似乎一切都在我们的意料之中,由于那一只从天而降的麂子,眼前的魅虫很快被那血迹吸引,开始惶急四散,就在那些黑黝黝的家伙在我们的面前蠕动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缺口时,允舒航的身子突然一转,伸手一下悬住我的头:“快!”
我在他的一声惊呼中蓦地闭上了眼睛,下一刻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蓬松的雪球一样任由他抱着一滚,我的耳畔阵阵传来的,是允舒航强烈而规律的心跳声。
我记不清过了多长的时间了,眼前是一行淋漓的血,允舒航抱着我趴在地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经和地面紧紧贴住,指节微微弯曲,似乎在沉思什么。
我在那双琉璃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样子,头上的松针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脱落的,长发垂落如同海藻一般,我略略一叹息,感觉自己说不出的疲惫。
我想睡啊,很想睡。
允舒航白皙的手臂撑在雪地上,清淡的气息悠悠的喷吐在我的耳际,我侧着头,视线的余光偶尔和他相交,他的一双眸子,明亮的就像是暗夜深海中的一颗夜明珠。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我看着允舒航一点点的低下头,弯曲的指节在雪地上变得通红却全然不顾。
他只是呼吸均匀而无声的看着天空虚无的一处,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我感觉他是不是灵魂已经出窍,然而那时,他总会眨巴着一双琉璃色的瞳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便也就彻底的放下心来,即便长发被风吹的凌乱,也无暇去管。
呼呼的北风猝不及防的往我的耳朵里猛灌,我就这样一言不发的陪着他,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我突然间听到一阵稀碎的脚步声朦朦胧胧的从雪地之下传出,我的身子猛地一个澈灵,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慢慢的席卷在我的心头,我微微张了张唇,舌头抵住贝齿就要咬下去,就在这是,允舒航的一只素手蓦地抬起,在我的脸上猛地扬起一片雪沙。
我有些疲惫的看着他,想用眼神告诉他我是真的很冷。
那双对上我的琉璃色的瞳孔突然变得阴冷起来,他伸出手,冰凉的指节猛地掐住我的下巴,撞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看天空。
我的眼前是一片夹杂着血腥的雪雾,白茫茫的,几乎要让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我认命的摇摇头,推开允舒航的手臂,他却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的将我禁锢。
我对于他的执着泼有些无奈,却也当真只能由着他,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眼见着那一只在雪地里行走的麂子是没了半分的力气,只能垂着一双眼,带着鲜血淋漓的伤口眼睁睁的等着你去逮。
允舒航却当真不愿意在这家伙身上花这样恶毒的心思,他回头看了一眼鲜血淋漓的雪地,回过头用眼神对我说:“这可是我们的大功臣,如果不幸死在半路上,我们一定要厚葬啊!”
我听了允舒航有些玩味的调侃,心中沉思:“这是一件顶简单的事情,下一场雪,什么都没了。
腊月二十六。近午,雪末停。
麂子的血迹在一处明显的雪丘旁突然断成两节,我微微垂眸俯身,伸手在雪地挂了一个十。
允舒航没有阻止我的动作,他只是将我的身子悬着,让我的双脚不至于落地。
于是,伸手画十字的这一个小小动作,我几乎是半倒立着身子完成的。
我想,当我的长发披散在他手臂的时候,他一定有些痒。
我有些疲惫的抬头,指了指自己的脸用口型问道:“我是不是很难看?”
允舒航看着我,目光平静的如同流云似的,他略略一摇头,想要开口说句什么,然而下一刻,他却仿佛电击一般的猛然一怔,我急忙伸手抱紧他的脖子,却见他的目光不知何故变得阴骘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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