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人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的问话,于是又将声音提高了问道:“是谁伤了翎?”
静默的空气中听不到一点人声,只余下强烈的血腥阵阵传来。
仿佛是看到了门外人的反应,门内的男人不再问话,不疾不徐的吹出了一个悠长的调子道:“你且先过来吧!”
那低沉的声音让男人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颤颤巍巍的走进了那一道门,手指小心的在虚无处一点,突然感觉凭空一阵大力袭来,男人的身体蓦地被一股大力悬空提起,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光墙之后,我的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阵裂骨之声。
“蠢货,男人大吼,机械一样的声音尖锐的几乎将我的耳膜刺穿,你难不成连对手是谁都不得而知么?”
被束缚住脖颈的男人仿佛是一只垂死的寒鸦一般,破碎的祈求从他的喉头挤出来,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然而,在他喉头索命的那只手哪里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垂眸看了一眼,眼前依旧没有半个人影,然而从沧幽门出来的力道却大的惊人。
我依旧是穿着那一身流光的白色,那一股突如其来的内力让它几乎从我的身体褪去。我就像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仿佛下一个最轻微的异动都会让我粉身碎骨。
我下意识的了自己的拳头,咬着唇瓣告诉自己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然而我却忘记了,我的身体里,没有内力的底子。
身体是如何被那一股内力带着飞起来的,我记不清了,我甚至连大声叫喊的时间都没有,脑子只是一片混沌,只听见耳畔一阵夹杂着雪沙的风,吹的我的身影越发萧条。
我缓缓地闭上眼,脑中不知所措的闪过了许多的画面,挂在脖子上的玉佛幽幽的闪烁这光,我垂眸伸手一握,还是那一抹熟悉的温润。
千万不要怪我,我这样想着当我地视线再也看不到那个湖蓝色身影的时候,我就把它取下来,扔出去,以他的伸手,一定会稳稳当当的接住玉佛,然后让它完璧归赵。
正当我思绪雀跃的想着这玉佛的去处的时候,我腾空的力道突然一顿,下一秒,腰间突然多出一根细长的白色丝带来。
我惊喜的转过身子,伸手死死抓住丝带道:“阿藏,救我!”
那个琉璃色瞳孔的少年的唇角此时弯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小丫头,我怎么觉得你那么轻啊!”
我自然没有功夫在这个时候同他拌嘴的,只能目光凄楚的看着他道:“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我不想飞了。”
允舒航闻言轻轻摇头道:“这可不行,不过你不用担心,一会儿我带着你飞就是了。”
我闻言心中一阵大嚎:“不行啊,我已经被内力折腾的晕头转向了,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吐了……”
话落,我还在一旁做出夸张的呕吐状。
谁知允舒航闻言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他缓缓抬起一双琉璃色地瞳孔:“你要是敢吐,豆沙包全部归我。”
他的一句话让我顿时悄无声息的顺从了他,开始极力的忍住喉头的堵塞感,我脱力的躺在她的手臂上,想着我怀里的铜钱还够我吃几个豆沙包。
我感觉我的舌尖开始有淡淡地唾沫流出来,我知道,我是真的很饿。
须臾的光景后,我的目光还是锁住了那个琉璃色瞳孔的俊朗的美男子,问他道:“我们为什么不下去?”
允舒航平静的看着我,琉璃色的眸光之中有深邃地水波,他只是伸手将我抱紧,却始终一言不发,然而我看着她一脸凝重的样子,知晓他一定在心里酝酿什么,遂作罢。
最后的最后,我也没有等到允舒航同我说一个所以然,然而我却等到了一支冰棱一样的箭镞直勾勾的插进了允舒航的肩胛。
我几乎来不及多思考什么,身子被他抱着,只能下意识伸手去挡,冰冷的箭羽掠过我的皮肤,我感觉到手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下一刻,我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抬着手掌不敢抱他。
我完全没有想到,我手掌的轻微移动会让那个琉璃色瞳孔的少年察觉,他他伸手抱紧我,头顶的白玉簪子熠熠生辉。
他说:“丫头,你抱紧我。”
我微微叹息一声,手掌依旧僵着,我清楚的记得,眼前的少年不喜欢血,如果知道我的手受了伤,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琉璃色的瞳孔注视着远方的苍穹道:“斗篷被你穿着。”
我愣住。
却听到他的声音幽幽缓缓地落下来:“伸手,抱紧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军令,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威慑力,要不是因为此时的我还在他的怀中,我甚至怀疑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将领。
我的手掌再一次贴上了他的背脊,他的身体温暖的就像是一个火炉,然而此时,我手背的血还在流,我不敢把血蹭到衣袖上,因为我穿的一身白。
也不知道允舒航究竟抱着我飞了多久,我有一些昏昏欲睡,闭上眼睛的前一秒钟,我感觉一道凌风穿过我的身体,顷刻之间几乎要把我整个人撕成两半。
就在那一个刹那,允舒航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也是因为这样,他猝不及防的碰到了我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
他的大拇指摩挲过我带血的皮肤,指骨穿过了雪白的斗篷,我被冻的几乎没什么疼痛的感觉,只在那一刻,有些畏惧的露出了头来。
修长的冰冷的手指终于从我的皮肤上褪去了温柔的触感,我突然感觉有些痒,猝然抬头,允舒航正侧着身子在寂静的天幕下端详着什么,当他看到不远处的雪地里藏匿在树影后的那一团墨黑的时候,他的指尖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卡擦声。
我仓皇的回头看他,却未曾料想她将我的整个身子逗悬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拖着我,低头看着我手上的伤口半晌道:“你怎么那么傻?”
我的呼吸还算是平稳,冲他微微一笑道:“如果不出所料,射伤我的人,也就是射伤翎的人,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他们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琉璃色的眸光中染上了淡淡的愠色,允舒航沙哑着喉咙告诉我说“那些人根本就伤不到我,你又何必担心?”
我微微叹息一声,“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武功,只不过凡事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一句话出口,我感觉允舒航将我抱紧了几分,心中刚思忖着她将我的话听进去了,也就不至于毫无防备,谁知一阵尖锐的狞笑声让我的背脊冷不防的冒出冷汗。
那是一阵苍老的笑,尖锐的就像是划破了冰层的剑锋,他用手中的长剑挥落了允舒航的箭镞,站在距离我不足三步的地方,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他带着一个古铜色面具,做工粗鄙的就是长安西市最廉价的物什,他的手指轻轻的拂过自己额头上的一块凸起地疤痕,就像是在抚摸着什么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似的,他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看着那个被一股内力悬挂再半空中的身影,转身气定神闲的拽了拽他的小腿问道:“你究竟做错了什么?幽儿又生气了么?”
我正在心中忖度着这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却见到他仿佛是发现了街舞的毒蛇猛地匍匐在地上探索起来。
我眨巴着眼睛问允舒航:“他在干什么?”
允舒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躺在雪地里说要带着我们进沧幽地女人,突然捂住我的眼睛。
我躲不开他的手,沙哑这问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在我的耳畔说:“魅虫爬满了那个女人的身子。”
我顿时觉得喉头一阵呕意上涌。
修长的指骨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的眼前是一片迷蒙的黑,我听到女人仿佛是针扎一样的申吟,我感觉允舒航的手掌越来越紧,直到后来,他的身子居然如离弦的箭一般,毫无征兆的向下俯冲。
我被他抱在怀中,身体猛然失重,只听见耳畔的呼呼风声,我闭着眼睛,听见他剑锋出鞘的声音,他的速度快的惊人,只是一抬手的功夫,就将身旁的一匹马的马疆挑成两节。
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就像是我们行离开的那样。
沧幽门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到他折磨的人,半死不活的下场。
然而,在我身边的这个音辽的少年,他见不得这样。
他终于稳稳的落在地上,抬手将我的斗篷束缚住,他又一次将我放在了一颗树桩旁。
我死死的拽住他的衣服,告诉他我一定不一个人呆在这里。
他无奈的低下头,看着我脚上一双大了许多的绣花鞋道:“罢了,我们进去。”
允舒航并不知道,云淡风轻说出口的最后两个字,会成为打开沧幽门的钥匙。
我被允舒航抱着,走了不过十步路,突然听见身后吱哑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双无形的大手伸出了沧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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