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十三个杀手的血腥气息班师回程的我们却没有那么快的放下戒备心。
踏进房门的那个刹那,我伸手抱住了那一抹温润的柔软,她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在我的肩膀摩挲,就是始终不撒手。
我微微的叹息一声,也不推开她,鼻腔里淡淡的血腥味道随时提醒我,我刚经历了一场怎么样的惊心动魄。
就在这个时候,身侧突然间有一个人缓缓地靠近,他步伐平稳的走过来,低声对我道:“你去吧,我照顾她。”
我看着他,眸底没有半分玩味的神色,于是起身要走。
没想到,我的双脚刚离了床榻几步,怀里的月灵儿突然开始剧烈的发抖,口中喃喃道:“雨儿别走,留下来陪我。”我的神色微微愣住,手腕被拽的生疼,却始终还是坐回了床榻。
说也奇怪,我刚平静的落座后,月灵儿立刻停止了发抖,手指死死的扣住我的臂弯,怎么也掰不开。
我微微侧眸看向冷子君,低声道:“你去吧,我……”
冷子君四下张望了一番,看着月灵儿沉寂苍白的小脸道:“你陪着她吧,我去去就来。”
冷子君说着话,转身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道:“你身上带了银子吧?”
我点点头,“怎么了?”
我看这丫头是被云幽山庄的那些人折腾的事够惨的,倘若我没有错,云幽山庄的遭遇让她的心里留下阴影了。
闻言我几乎脱口而出:“给她去找心理医生啊!”
话一说完,我顿时停住,在这个时代,会有这种职业?
冷子君似乎没有在意到我话语中些许的古怪,我想,他大约听懂了一个字,然而,这样就好。
半晌之后,男子沉闷的嗓音响起:“你的意思,让她看郎中?”
我立刻点头,“是啊,身体调理好了,心情自然也就好了,等她稍稍有些力气,说不定……”
“医者医身不医心。”冷子君平静的开口,“倘若她恢复了身体却变得郁郁寡欢……”
“不会的,雨儿你是有法子的。”身后的声音突然清冷而平静的落下来,允舒航素手轻抬缓缓道:“她的心药——是你。”
我闻言微微愣住,视线落在那琉璃色瞳孔的少年身上“我要怎么做?”
允舒航的素手微微落在月灵儿的手腕上,片刻后蓦地将我的身子转了一个角度,低声在我的耳畔耳语了几句,那声音小如针落,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
转过身去,我果然就看到了冷子君淡凝的冷着一张脸急忙幽幽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阿藏,按照你的办法,你去打桶热水来。”
我的话还没有落音,冷子君突然皱着眉头问我 “雨儿,公主正睡着,你要热水做什么?”
我的视线淡淡的落下来,却越过了冷子君疑问的神情,幽幽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秘密。”
允舒航看了我的神色,知道我心下有了主意,蓦地转过身去对我道:“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突然,噗的一声轻响顿时让一方空地间的空气湿润了几分,我急忙转过身子,就见到那个身姿清丽的女子匍匐在床榻边缘,双眸紧闭,胸口不断的起伏。
见到这一切的冷子君顿时有些慌了手脚,急忙伸手去扶,我定了一瞬,急忙制止道:“把水放在这,你们出去。”
允舒航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信任得浅笑,取下了腰间的叶影飞刀道:“别害怕,一切交给你了。”
我点点头,转身不去看那两个颀长的背影。
房门被再次关上。
整个房间只剩下了我和月灵儿。
我步伐缓慢的重新坐回床榻,床榻上的女子嘴唇发紫脸色苍白。我慢慢的抱起她,褪去她的外衣紧接着,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一片如同火一样的温暖,我微微的皱起眉头,手指轻轻从她的肩胛缓缓而下,紧接着,我突然看到了那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眸底闪烁出了一抹类似情愫的……
我顿时脑袋如同炸开了花,千恩万谢,还好上天把我生成了一个女儿家。
用随身的手帕擦去月灵儿唇角的血迹,我的眸光微微闪动,视线落在了那一方丝帕上。
有血,浓重的乌色。
我扶住月灵儿的身体帮她顺了顺气,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眼下他这个样子,一定是甚么都问不出来吧。我只知道,她在拼命的抓着我,抓的我手臂发麻,开始怀疑究竟还是不是属于我身体的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些野蛮的手指终于松开了一些,我伸手拖住月灵儿的头,捋了捋她额前的发丝,发现了她额头有细微得不断冒出的汗珠。我也没有迟疑,转腕抽了她的发簪,瞬时间,一头青丝泻了满床。
她的胸口依旧在不断的起伏,我微微垂下眼睑,让她的整个身体靠在我的膝盖上。
当我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月灵儿的身体开始越发剧烈得颤抖起来。
那个刹那,我的心下突然升出淡淡的恐惧来,允舒航交给我叶影飞刀的时候,在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话,他告诉我,月灵儿很有可能是中毒了,他需要我陪着月灵儿一个晚上,看看她会不会存在什么异常。
我愣愣的看着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一句“冷大哥不是去找郎中了么?”
允舒航黑线了一下,伸手抬起示意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者道:“你先在这里等着,里面的那位娘子脸皮薄,见不得生人面孔。”
允舒航的话音落下,我顿时恍然,见不得生人,月灵儿的确是见不得生人……
倘若要更多人见到了月灵儿这张脸,我们就别想在安安稳稳回到长安城了,太后布置的是寻找到公主秘密带回,我们自然不能让一切尽人皆知。
月灵儿的呕吐终于在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过后平息下来,我将她扶好躺在床上,她却依旧一个劲的打寒颤。
我的手里拿着被月灵儿弄脏的手帕,垂眸就往门外退,边退边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朝着我低语:“我要的,你可拿来了?”
我一脸担忧的看着房里沉睡的月灵儿,转身对允舒航问道:“你要月灵儿的血做什么,她的血能帮你做什么呢?”
允舒航满意的接过我手里那沾着月灵儿血污的帕子,突然转身,大步迈出客栈。
离开之前,他那琉璃色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在我身上落了片刻,素白的手指微微一动,眸光清澈无比。
“你要我拿了月灵儿的血来做什么?”我问道。
允舒航平静的吐出一句:“只要有血,就一定有仇人。”
“这样的话,你还要她的血?”我的语气有些着急:“你是巴不得让人知道月灵儿在这里,要把她……”
男子的视线落在我刚给他的那条带血的帕子上,转身看着那个年过花甲的大夫:“过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那大夫立刻垂眉顺目的来到允舒航身边,接过他手中的血帕仔细的嗅了嗅,转身对众人道:“此女体内有毒不假,只是老朽行医四十余年,也从未见过如此隐匿的毒。”
当时的我,还依旧怀着十二万分的期待柔声问道:“此毒隐匿不见,也就是说,我家妹子的性命暂时不会受到威胁?”
话音还未冷,耳畔突然间传来了一阵轻咳,我一脸戒备的回过头,床榻上的女子依旧安稳的睡着。
我抬起头,静默了片刻,突然对允舒航说:“你方才说有血的地方有仇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允舒航没有直接回复我,而是转身取下了腰上的羽哨吹响了来,而后,他静静的站在苍茫的雪地等着那人。
片刻之后,苍茫的天幕下果然出现了一个面戴白沙的男子,他的身体悬在半空,伸手接过了允舒航手里的手帕,转瞬立刻消失在夜色中。
我转头错愕的看着允舒航道“那么简单?”
“有那么简单就不用你了。”允舒航平静的说着话,视线看着那个几乎呕吐到虚脱的女子:“她身上现在究竟是什么毒根本没法判断,可是,在我们一行人当中,你是唯一一个接近她之后不会被她推开的人。”
“这究竟又说明什么?”我云淡风轻的问道:“会不会因为,她和我一样都是女子?”
“是,也不全是。”允舒航说着话,视线却不知不觉的落在我脖子上的玉佛上。
我黑线着抬头看他,“你别告诉我,月灵儿的事情和它有什么关系。”我静默的看着他,“倘若真的是这样,我就做个大善人,把脖子上的玉佛给她就是。”
我笃定的开口回道“想必蝶姐姐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然而,我的这个想法还没有蹦出大脑皮层,就被一脸冰霜的某男一口回绝了。
他用修长的指骨在我的玉佛上摩挲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你倘若想让月灵儿死在这,就把它给月灵儿。”
我心下愤愤,“我脖子上的玉佛可是在佛祖面前开了光的,只会保佑人,哪里会……”
正当我弥思苦想要不要把玉佛送出去的时候,突然听见耳畔一阵剧烈的咣当声,紧接着,一阵细微的尖刀入肉的声音犹如裂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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