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南珏眸光蓦地一滞,转腕拿着那把寒光烁烁的佩剑朝着那黑色的身影冲过去。
凛冽的冬风吹的我的脸生疼,我的身子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失声对南珏道:“你想个法子先把我放下来再说,我要是从那么高摔下去……”
话音余温未退,就见那俊朗的身影已经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他手里的剑还在滴血,抬起头冲我微微勾起唇角道:“我们可以走了。”
惊魂未定的我努力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期期艾艾道:“这……怎么走?”
南珏看着我一脸好笑的神色,又看了看被忍术折腾的千疮百孔的地面,瞬间明白了我在担心什么,他的眸底透着笃定的神色,蓦地一收手,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蓦地一沉,下一秒落在了一个柔软而温暖的臂弯里。
冷风呼呼的灌进我的耳朵,我感觉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咬着唇瓣忍耐了好一会,我突然听见南珏在耳边叫我雨点儿。
我强压着胃里一股翻涌的呕意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去?”
南珏地手掌死死的护住我的肩胛,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我的耳畔却传来一阵轻微的,像是风吹树叶一样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的声响,在那淡淡的血腥里,我听到一个女子浅浅的一声低笑,“很快就可以下去了。”
我的神色浅浅的迷离了一下,突然觉得左肩出传来一股强烈的刺痛感,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整个人就成直线状态猝不及防的往下掉,这突如其来地变故大概也让南珏始料未及,他急忙伸手想要拉住我,却越发加快了我的掉落,我闭着眼睛,听着冷风在我的耳旁猛灌,左肩那一处早已愈合的伤疤也变得有些火辣辣的,还带了些许腥黏的湿意。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老尚那张脸,如果我还有机会见到他,我一定要对他感恩戴德,因为他从**我练习跆拳道,让我拥有了强健地筋骨,就算是从高处跌落也不至于立即送命。
只是这一次,我的雪上加霜的左肩,一定会留下一个很大又跟难看的疤痕吧?
我心下暗暗想着,还好自己不是头朝下的,要不然……
直线一样下坠地身体终究在接触地面的前一秒停住了。
我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去,就见我的腰间悬着一根细长的白色丝带,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我的身子被一根白色的丝带悬着,却没有给我带来那种淡淡的心安,我倒吸着一口凉气,鼻腔里没有淡淡的我叫不出名字的花香味道,我确定来人不是我记忆中的白丝带。
思绪被一股不存在的花香的味道静静的拉扯着,我抬起,看着眸底的南珏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轻轻地走近我,手指拂过那根悬着我身体的白色丝带,就在那个瞬间,我似乎在他的眸底看到了正在渐渐溃散的天崩地裂。
在之后地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记得南珏那一抹天崩地裂的神色,却不知道那天崩地裂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也记不清自己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境下回到地面的,那皲裂地沙尘透着突兀,让人触目惊心。
就在此时,从我的身侧蓦地飞出一个娇小的人影来,她哼着让人听的“沉醉”的沂蒙山的小调,浅浅的勾唇对我道:“他终究把你带来了,带到这危机四伏的地界之中。”
我错愕的转过身,就见那玫瑰一样的红唇绽开一抹火焰一样热烈的笑容,那双邪魅的丹凤眼瞅着我,目光幽幽怨怨:“上官小姐,是我把你带走,还是你自己亲自上路呢?”
我诺诺连声,往后退了好几步淡淡的对她道:“上路?你恐怕还没有这个权利左右我的去留吧!”
我的话没有让那女子错愕半分,她浅浅的笑着,半晌才从喉头悠悠缓缓说出一句:“我自然是可以的,刀影下的那个人还等着你的血去救他的命。”
那一个瞬间,我真的没让自己站稳身子,我踉跄了两步路,眼前一根细长的银针稳稳的贴着我的袖口掠过,那邪魅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样上官雨儿,你想起来了么?”
我想起来了,在银针掠过袖口那时,我瞳孔蓦地放大了七倍,自然也就想起了这桩事。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和冷子君一起去蝶灵偷取太后最真爱的牡丹图,冷子君在藏匿的时候中了敌人的毒镖,上面还有一种很厉害的毒药,害得冷子君白天热的像火,夜晚冷的像冰。
我在那几日的时光里,每天强迫自己在天亮之前起床,我必须和时间赛跑,在我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来,让我的血配着三味药,给冷子君解毒。
在那短短的七天的时间里,我们的速度几乎是从黑白无常手里把人带回来,我甚至还傻傻的想着,如果我的血救不了他,我要怎么去见冷琼和冷夫人。
好在后来,我真的成功了。我成功的用血帮他续了命,也不可避免在我的手臂留下七道疤。
这成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永远不后悔地秘密。
因为,冷子君活着,冷家一门把他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我缓缓地从腰上解下那根没有花香味道地白色的丝带,转身看着那女子说道:“雨儿记得,阁下和雨儿是旧识吧?”
我话音方才落下,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南珏突然呵斥道:“雨点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
我在南珏充满疑问的眼神中转过身子,一脸平静的对这南珏抬起手把我手臂上的伤疤蓦地呈现在他的眼底,然后轻描淡写的说出一句:“真是奇怪啊,那地方的女子身上都会有一股子幽微的栀子花香的气味,可是为什么,你是个例外?”
说完这句话的我,看了一眼那女子一脸淡漠的神色,她的视线没有躲,却也没有直接看着我的脸,而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一旁的南珏说道:“杀了我,快杀了我……”
此时的南珏,正带着眸底的波涛汹涌愣愣的出神,他抿了抿嘴唇,无意识的提了提手中的剑道:“我不会杀你,也不打算放了你。”他平静的看着她,眸底的神色足以凝霜冻冰:“雨点儿是我很重要的人,甚至超过了那存在于刀影之下莫须有的危机。”他说:“我会带她去见那个刀影之下的人,也请你转告你的主人,她如果继续在我的眼皮底下玩藏匿游戏,我一定让她付出血的代价。”
话音落下,南珏长剑一挥,那女子头上的簪子应声而落,她的身子猛地向后一倒,青丝泄了一地。
南珏说过的,一定不会要她死,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可是,当她再次睁眼,看到手提着长剑的南珏的时候,她的神色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抬起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南珏,他却轻描淡写的对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用了我的内力,点了她的玉枕穴。”
南珏说话的时候,我不知为什么,看到了他眸底透出的淡淡的无法言说的疲惫。
正当他一声暗哨打算解放双腿的时候,我却突然听到了不远处的山丘上,传来了清晰而急促的马匹的嘶鸣。
我心下蓦地一紧,不会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么?难不成我们始终要和不知名的对手来一场战斗么?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了。
我当然记得自己是货真价实的跆拳道黑带,可是我穿越而来那么久,每当遇到危险的时候,面对的都是暗器和毒物居多,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便我是个跆拳道黑带的姑娘,这些拳脚也根本用不上。
我看着南珏一脸淡漠的把已经点穴的黑衣女人带上马背,却翻身下来和我一同步行,心下奇道:“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你又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这次南珏没有回避我的问题,他轻轻的用剑锋刮开那女子的衣服,下一秒,一个精致的蝴蝶的纹身,就出现在她的锁骨下方。
我发誓,只要我的大脑还有记忆,我就不会忘记那只呈现在黑暗之后光明之前的那一抹没有情感的沉默的颜色,那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有清秀的面容,嫣红的唇瓣和魔鬼一样的身材。尤其是那一股幽微的散发着诱惑力的栀子花的味道……
——蝶灵!
难怪我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黑衣女人来者不善,难怪她在看到我地第一眼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叫出我的名字,原来,她真的是我的故人,我的心剧烈的抽痛了下,想起那天刚从水云轩脱险独自带在客栈的月灵儿,就是被蝶灵的人带走的吧?
可是,事后当我问起她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却告诉我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我心下实在不解,如若那一日,月灵儿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身上的伤痕又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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