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一个成语好像叫什么螳臂当车。
我想,我如果朝着那辆迎面而来的马车直接扑过去,我的情况大约就是那个样子。
疾驰的马儿是被那个冷峻的墨色黑眸的少年抵着剑锋裆下的。
那一双星辰一样的璀璨的眸子伶俐的扫过马上人的身影,长剑直指马上人的喉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突然一个璇身,二话不说的将一个影藏在马背之后的小女孩拉下马来,让那娇小的女子,稳稳的落在他的臂弯里。
而后,他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对当时已经有些魂飞天外的女子赞叹道“小丫头,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看样子,是你姐姐多心了啊!” 我听着少不经意的宠溺错愕的抬头的时候,少女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山鸡,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幅怪异的景象,少年明眸微拧道:“你这是从哪里来的,还顺道捡了山鸡打算做晚饭么?”
少女的神色躲了一下,垂眸看着怀里半死不活的山鸡道:“大哥,你们解决的怎么样了?”
听到她语调中淡然的平静,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我面对的是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姑娘,微微思虑了片刻,我却还是不死心的问一句:“琼儿,你方才说,解决什么?”
少女没有回复我,目光冷峻的开始四周扫动,她的脚步走的平缓,全然忘记了她的面前是一堆的余温未退的尸骨。
过了一瞬间的功夫,少女突然抬起头朝着眼前的少年微微低语道:“大哥,这么血腥的场面,你说黑耀会不会喜欢?”
听了冷琼的话,冷子君的眸色蓦地一沉,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桀骜,浅笑道:“对啊,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倘若把这一切交给你,我可就不用花那么多心思了。”
言罢,少年猛地伸直了手臂,剑锋落处,是一道泊泊而出的血痕。
我心下一怔闷慌,根本来不及阻止那转瞬即逝的动作,只见少年微微抬头,对着马背上面露凶光的一群人说道:“说吧,是你们自己离开,还是我把黑耀叫来?”
冷子君话音方落,马背上的几个男子突然眸色一变,仿佛一个受制的傀儡一般,整个人猛地抖了一下,紧接着,我的耳畔不知为什么突然传来一阵清晰却沉闷的笛子的声音。
我心下茫茫然了好一阵,就见允舒航宽大的手掌落在了我的耳庞,他死死的压着我,似乎生怕我会听到远处传来的那一阵笛音,我便也随了他,靠在他的肩头低声问道:“怎么了,这笛声有什么古怪么?”
就在这一转眼的功夫,我清晰得看到允舒航眸底一闪而过的忧色,他轻轻的抚下身子,看着地面躺的寂静无声的尸体,而后松开了我的手沉声道:“冷兄,去把黑耀叫来吧,血在这么流下去,只怕我们就真的是一个也走不了了吧。”
冷子君听了话,一脸轻松地摊开了手掌道:“走,自然是要走,只不过,有人只怕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离开。”
冷子君的话让我心向越发不解,看着他手臂上不断流出的血迹,我心里一阵悸动,然而当我再次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却不知为何突然将那受伤的手臂抬到了马背上的人面前。
猝不及防的,见了血的那帮人犹如是一头头深泽之中的困兽,立刻变得凶狠无比,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冷子君面对这么一堆如饥似渴的敌人,竟然没有半点退避的意思,反而让自己受伤的手臂更加靠近他们几分,让他们眼底如鱼得水的期盼变得更深切了些。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胸中仿佛是千百只那一爬过,凝眸低咒道:“见过不要命的,但也没有同他这般的,把自己的弱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送到敌人的面前,他这是要找死么?”
允舒航看了一眼满脸疑问的我,语气平静的说:“冷兄这么做,只是为了试探他们罢了。”
果然,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安坐在马背上的黑衣人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靠近了冷子君。出乎我的意料,冷子君就这么把双手平摊着,不闪不躲,也不叫疼。
就在我以为我会在有生之年看到一场活人自告奋勇变成干尸的真人秀的时候,冷子君却突然手腕一转,一把长剑直直的划过了黑衣人的喉咙。
那黑衣人中了剑,却没有死绝,只是哆嗦着用手猛地抓了一下冷子君的伤口低声说道:“你,活不长了。”
冷子君听了话,眸色中没有透出太多的惊讶,他静静的从黑衣人的身侧收回了手,突然抬头对着一片寂静得的天空说道:“乖孩子,快些出来你冷哥哥被人欺负了,你快些帮我报仇。”
随着冷子君的话音落下,外抬头时,眼前可见一团乌黑的像是移动着的蘑菇云,待进了些,才终于看的真切,那是一只眸色油亮,目光阴骘的乌龙子。
那娇小的身影剑一样的俯冲下来,却稳稳的落在了冷子君的肩头。冷子君一见它来了,满脸欣然道:“好孩子,接下来的一切都要看你的了。你且先过去填饱肚子,记得一定要给我带来好的消息哦!”
那乌龙子仿佛听懂了冷子君的话一般,友好的用头蹭了蹭冷子君的手指,而后扑腾着翅膀独自飞远了。
看着独自在尸骨堆里吃的欢腾的“乖孩子”,冷子君的眸色定定的转向了一旁如饥似渴的黑衣人,他面色平静的来到他们身边,蓦地抬剑刺在了他们的眉心,随着他的剑锋落下,方才那一个在人列中一言不发转瞬离开的白衣女子突然出现在了我等面前,她看着冷子君,淡雅的容色就像是夏日里的出水芙蓉:“冷少爷果然是才智过人,竟然能想到用自己的血控制他们。”
冷子君斜睨了她一眼,沉声说到,你,究竟是什么人,又在这帮人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那女子见了冷子君一脸深沉的样子,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道:“小女子独自一人只是来找人罢了,无论如何请公子记住,小女子对她没有半分恶意。”
说完这句话,那女子突然摊开了手掌对我低声问了一句话,而后,我的神色迷离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被她扣住了手臂。
就在这时,她突然一抬手,凌厉的掌风击倒了视野之中那些傀儡一样的男子分分从马背滚落下来,我听见一个清浅的声音夹杂着贴着枯败的草丛吹过来的风悠悠缓缓的想了起来,那白色的丝带在半空悬着,琉璃色的瞳孔中透出淡淡的沉稳,他看着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女,笑了一下说:“在下愚钝,不知姑娘是敌是友,倘若姑娘接的住我的叶影飞刀,我便信了你。”
说罢,少年突然一个转身,悬空着身体抛出了那一把藏在袖口的叶影飞刀。
刀刃飞行的方向,伶俐的逼向女子的眉心,少女咬了一下唇瓣,甩着袖子愤懑的瞪着我,片刻之后冷冷道:“姑娘最好是随着我回去,倘若少主人高兴了,上管家就不会遭受无妄之灾了。”
她的后半句话还在喉咙里卡着,眉心的位置却突然冒出一朵血蘑菇来,就在这个瞬间,我突然觉得她的身影单薄的让人害怕,缓缓地从天际的虚空落下我抬起头,看着那个在地界之中悠悠而站的少年,他的剑锋刺入了一个从马背跌落的黑衣人的身体,而后,一脸平静的看着那个从虚空跌落的身影说:“即便你不肯说真话,血也是不会说谎的东西。”
那女子见到冷子君的剑锋还在滴血,转过身之后变得一脸狰狞,就在这须臾的光景,我的耳畔传来一阵金簪落地的声响,恍惚之间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却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的手掌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顿住,下一秒,我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氤氲的溃散着的血的颜色。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觉得是转瞬之间的经历,却好像隔了好几个世纪。
再睁眼了以后,冷子君平静的看到了地上那些被悬空的丝带吊着身体的我解决的那些黑衣人,冷不防的抛出一句:“都说女儿家是有慈悲心肠的,你这丫头好生厉害,一个活口也不留么?”
我无语地看了一眼冷子君将目光转向一旁淡漠地允舒航道:“我哪里顾得上什么慈悲心肠啊,在当时慈悲下去,我可就要去见亲娘了。”
他表情肃穆的撇了我一眼:“那么严重么?”
我也不和他解释什么,蓦地转身,让他看着我肩头那一抹鲜红的血迹道:“如何?”
冷子君见了那一抹血迹,顿时变得六神无主起来,他闷嗯一声,急切道:“丫头,你怎么又受伤了,我想问问你,你可知道琼儿去了哪里么?”
“她现在应该在宫里的御花园等着梅花开放。”
清浅的话音穿过萧瑟地风传入耳中的时候,我的身体蓦地一个冷颤,差点就要穿帮了,我怎么忘了,琼儿是被带出门了的,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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