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想,我大约真的被吓到了,当他告诉我,那一刀的深度没有让他伤到皱起眉头的时候,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说真的,我生怕他是让我安心,深怕他是哄人的。
毕竟那一刀下去,血都出来了,不疼才是骗人的。
须臾的光景后,我的目光还是锁住了那个琉璃色瞳孔的俊朗的美男子,问他道:“你退了我的一身流光,终究却还不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方才说……”
我的话还没褪去余温,就突然听见有人高声叫喊:“不好了,快来人啊,快来人……”
那声音尤为清冷,却透着凄厉,我猛地回过神对允舒航道:“前面似乎出事了,我们要去看看么?”
岂料,允舒航听了我的话,只是清淡的朝我勾了勾唇角低声说道“不必去看了,如若我没有判断错的话,那些人是想调虎离山,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我听了他的判断几乎站不稳,低声问他道:“这里可是皇家的地界,有谁敢……”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允舒航毅然决然回了我一句“倘若是蝴蝶,就能飞进来了。”
我顿时傻住。
咬着嘴唇磕磕巴巴的看着他,他却一脸轻松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别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要蝴蝶不得出地界,我们只要想办法,带着月灵儿公主来个故地重游也是不错的。”
我听的有些蒙圈,不明所以的询问他道:“故地重游?公主这身子怎么可能受得了,况且,她身上的那个害人不浅的血咒,要怎么解决?”
允舒航看着我的眼睛沉思了好一阵子,突然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你一身流光的你,被月灵儿的几句话保护的好好的。”
他的神色顿了一顿,继续问我道:“你仔细想一想,为什么月灵儿冒着被责骂一顿的危险,也一定要保护你,你的一身流光倘若还穿在身上,只怕就命归黄泉了。”
我的嘴唇蓦地发麻,警惕的转过身去看了允舒航一眼,低声说道:“你是说……”
允舒航看着我一脸错愕的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那个人让我穿着一身流光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皇家的视野之中,摆明了就是要我的选秀泡汤,我的思维一时顿住,却见那琉璃色瞳孔的清冷没走褪去半分,他悠悠缓缓对我说道:“有人要你穿了一身流光,也就意味着,那个人已经知道“她”的事情了。”
“你仔细想一想,究竟是什么人让你穿着一身流光的颜色。”
我的眸光闪烁了一下,略略思索了片刻对允舒航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不过,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平静的很。”
允舒航听了我的话唇角舒然扬起:“雨儿,暴风雨之前的平静都预示着灾难的开始啊!”
我的目光没有回避他,直直的想要把那一抹的琉璃色望穿,轻描淡写道:“灾难似乎从未停止过。”
听了我的话,允舒航意味深长的抬起了头,我垂眸浅浅望去,见他的腰间的衣带上还挂着那一叶散着鲜血光泽的飞刀。他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清润的声音依旧冷冽如初,微微勾起唇角,他突然取下腰间的飞刀在我的眼前晃荡了两下,笑容里透着淡淡的邪魅,他对我说:“怎么,你还在担心么?”
我的眸色黯淡了几秒,却还是伸出手去抓他的叶影飞刀,他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却柔声对我说了句:“别碰。”
我的视线跳跃了下,闷声闷气道:“哪有人是这样的,不久之前你不是还说要把这飞刀借给我防身的么?”
听了我的话,允舒航眸底的笑容没有褪去半分,他看着我,语速悠悠缓缓:“雨儿,叶影飞刀是要见血的。”
眸底的那个少年,神色认真的和我对视着,他再一次的告诉我,叶影飞刀是要见血的。
我自然也知道,叶影飞刀是一种杀伤力很强的冷兵器,而且中刀的人,多半伤在胸口或者喉头,一个不小心,就会到了黄泉见阎王。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希望自己随身带着一把,不为其他,就是给自己壮胆也是不错的。
但这样的一个念头之在我脑海里猝然的存在了一瞬,我却始终没有开口问允舒航要飞刀,毕竟那种东西轻盈小巧,以我现在的能力,只怕会弄巧成拙。
我心下挣扎的想着,即便我没有叶影飞刀,只要我跟紧了允舒航就一定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危险,都说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倘若遇上的是一群来自蝶灵的不讲道理的家伙,我就……嘿嘿嘿嘿。
心里怀着“嘿嘿嘿嘿”的美好期盼,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追上了允舒航,他还是那样,凝着一双眸,一脸平静的样子,腰间锋利的叶影飞刀,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之中就好像玲珑的玩物一般。
正当我看的出神的时候,俊朗的身影突然停下了脚步对我道:“怎么样,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么?”
此时的我目光有些冷凝,嘴唇也冻的发木,愣了一下,有些明知故问道:“什么?谁?”
允舒航清淡的撇了我一眼,想我大约被他那突如其来的话怔了一下,他将琉璃色的深瞳移开,带着迷离的神色看着一片灰白的苍穹,而后低沉着声音,轻描淡写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知道是谁了,在这世上,恨的要取了你的性命的,恐怕只有高家的一群鬼了。”
我的瞳孔猝然紧缩了一下,看着琉璃色瞳孔的少年冲着我故作轻松的一笑,顿时觉得心如落石。
他说的是鬼,我又遇上了鬼。
这段日子,我是多么努力的想把自己和那个阴森森的地方撇开,可是,我却始终做不到。
我强压着心头的恐惧,将身上的冬衣裹好,而后抬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允舒航说道:“救我,阿藏,我真的不会抓鬼。”
允舒航伸手在我的肩头拍了一下,视线悲悯的看着在水泽旁边躺的横七竖八的尸体,突然转身对我说道:“雨会不会泅水?”
我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他见我这副样子,神色陡然严肃起来,低声对我道:“事到如今,你不会也要会。”
我的目光落在了平静的河面半晌,大为不解的看着允舒航说道:“这是什么道理啊,水下不是刚刚才发生一场恶战么,你这时要我入水,是想让那透着腥味的水泽……”
我的话音尚未落下,只听见耳畔一阵扑通,眸底还在晃神的我,突然觉得脚下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裸。我的身子顺势一侧,却出乎意料没有见到那个琉璃色瞳孔的少年。就在这时,我却不知为什么,心下莫名的慌乱起来。
眸底的河水平静无波,却也不是清澈见底,我的神色微微愣了一下,突然间想起方才在我的身侧有潮湿阴冷的水泽的溃散,似乎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身边的那个琉璃色瞳孔的少年身上那一股子叫不出名字的花香味道,变得越发浓烈起来。
我的神色在那一个刹那变得有些迷离,鬼使神差的一步步靠近河边,落在我的脚裸的那一只手,在我靠近河岸边缘的前一秒,格外用力的拉了我一把,我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却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头朝下的姿势,落入荷塘溅起一阵涟漪……
庆幸的是,在我的意识没有被那一抹腥黏的荡漾在水泽中的气息完全掠夺的时候,我被那个琉璃色瞳孔的俊朗少年成功的搭救了。
他带着我,也不知在水泽打了多少个璇儿,当他的手掌触及到我僵硬的指骨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告诉他——阿藏,我就要死了。
正当我浑身僵直着和允舒航在水泽的深底避难的时候,耳畔恍惚听见了一阵很有节奏的马蹄的声响,听那声音,似乎来者不善。
可是现下,我似乎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来人的意图,躲在池塘里这些时间,我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快要冻僵了。
在二十一世纪做那个无忧无虑的中学生尚宇的时候,我就常听邻居的老年人念叨:“人的死法有千万种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记得以前,每当我听到这样一句话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笑,因为在那之前,我一直认为死亡是距离我很遥远的存在。
我才是十几岁的姑娘,正是花样年华的好时候,就像是开在春日花园的烂漫花蕊,有着勃勃的生命力的滋长。
正因为这样,我才不会相信那变态的耶和华会在慈悲的佛祖的面前带走我这个虔诚的信女。
我的大脑犹如走马灯一样的掠过很多的画面,有一半是真的,但有一半似乎就变成了挥之不去的幻想,我努力的眨巴着眼睛,不让自己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沉溺,河水冷的彻骨,而我还在那冰寒的水里寻找那一抹我挥之不去的流光的颜色……
我的指尖似乎触到了一丝冰寒之外的暖。似乎有些不太真切。却又诡谲的让人不想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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