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漫上了周围的天色,夜云依站在距离公寓楼不远的广场上,穿过层林尽染的竹林,鼻息间荡漾着淡淡的清香,她抬头遥望着公寓楼的方向,看着那个曾经熟系的窗口,黑漆漆的,不见一丝灯光。
她失望的收回了视线,看向周围的一切。
迷离的夜色氤氲下,竹影随着微风缓缓摇曳着,发出瑟瑟的声音,在黑夜里犹如一首小夜曲,让人顿时觉得寂寥悲鸣。
难道他已经不住在这儿了吗?
或者是和叶莲儿在一起之后就没有再回到这儿来了,看来今晚她是要扑个空了。
心中各种各样的猜测逐渐漫上来,她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前方。
曾经就是在这个地方,在喷泉的后面,他曾经为了她而摆放出了一个用盛开的玫瑰花组成的美丽神话中,让她在那个他可以营造出来的氛围里迷失了自己,说出了另外一个分数。
如今分数依旧在,还没有跨越过九十这个关口,可是他的心已经不在她这儿了。
世事弄人,感情变化多端,她真的无法适应这样的变化。
也许,她是该要离开了。
她迟疑着转身,身上单薄的衣裙好似无法抵御周围的冷气似的,尤其是从喷泉的方向闪烁过来的冷冷的光芒,让人无法释怀。
她缓缓的朝着广场外走去,心情一点点的跌入了谷底。
也许那个公寓已经不是他的了,早已人去楼空。
她缓缓的走到了公寓楼下,抬头看着送入云端的楼层,向四周看了看,抬脚还是踏上了台阶,进入了电梯内。
也许最后看一眼没关系的,最起码要确认一下那套曾经给过她美好回忆的房子是否还在那儿。
电梯到了终点,她走了出来,安静的走廊内,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响声,只有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记忆中,他说过,“以后不许穿高跟鞋,面对你崴伤了脚腕。”
他的话依旧在耳边,可是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站在公寓门前,按动着密码,门应声而开,她微微一愣,密码依旧是她的生日。
推开门走进去,她环视着房间内的一切,都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只是……
她的目光落在客厅中跌碎了的玻璃杯上,微微一愣,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地面上碎裂的玻璃杯,情不自禁捡了起来,用纸包好了,写上内有玻璃的字样丢入了垃圾桶中。
为什么被子会碎裂呢?
她在心里问着自己,环顾了一下周围,目光落在茶几上薄薄的一层灰尘,心底陡然凉了。
显然,这些日子他不住在这儿。
原来她离开后,他也从这儿离开了。
窒息感瞬间抓住了她,空荡荡的房子,犹如一个无形的坟墓埋葬了他们的爱情,埋葬了他们的一切。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回头打量着房间中的一切,露台旁的绿色植物叶子泛出干枯的黄色,她愣愣的看着,眼前闪过一幅画面。
花鸟市场上,他和她并肩走着,她时而蹲下来看着各种各样的花草,低头拨弄着那青翠欲滴的叶子,抬头看向了他,“我看还是要一盆绿色植物吧,放在房间里多了无数的生机。”
“还是不能要,我知道你的性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自己都需要我养活,把植物带回家还是交给我,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他断然拒绝,提着她的领子向前走去。
“阿爵,如果你不带一盆绿色植物回家的话,不如就把我丢在这儿好了,那个没有一盆植物的家,我是不想回去了,想想多无趣啊,除了我们两个,竟然没有一个生命。”
她索性蹲在了一盆湘妃竹前,不走了。
盆景的湘妃竹,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看着真的妙不可言呢。
“真的不走了?”他无奈的蹲下来捏住了她的耳朵,威胁着。
“当然,除非你答应带着它一起回去。”
她倔强的挑眉,打开了他的手。
“那好吧,那就带着你的宠物一起回家,我养活你们。”男人豪爽的答应了下来,可是她却贪心不足,把一盆盆的绿色植物搬上了他的车。
夜云依想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来。
回来后,果然如他所言,她两天的热度过后,就把这些植物丢在了一边,每次都是他浇水。
她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抚摸着干涸的土壤,回身走到了厨房,拿了洒水壶过来,缓缓的浇灌着,擦拭着叶片上的灰尘。
也许她要 抽时间把这些东西带到新的别墅区才是正确的。
浇灌完毕,她一时兴起,开始忙碌着打扫房间,直到把整个公寓都打扫了一边,疲惫的看着干净如新的公寓,骤然再次有了家的感觉。
只是他已经不在这儿了。
她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脑海中不断翻腾出和他在一起的种种画面,无奈收拾了心情,起身向外走去。
门,在身后啪嗒一声关上,她深吸了口气,缓步沿着走廊向前走去,看着电梯正好到了,打开,走了进去。
隔壁的电梯,也在此时缓缓打开,凌睿爵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疲惫。
一个多月来,他是第一次回来。
叶莲儿闹了整整一个月,只要他离开,她就会脑袋疼,闹个不同,叶氏夫妇就会打电话给他,苦苦哀求。
他念在对方一片父母之心的份上,才出手相助,没想到竟然一拖就是这么长时间。
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夜云依了,已经听说了她的云依品牌要在纽约开业的事情。
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和叶莲儿断了关系,不能再有任何纠缠不清的瓜葛了。
她是后天开业吗?
后天,他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站子门前,按动着密码,门被打开了,他走进去,扑面而来的一股清新的空气袭来,他微微凝眉,目光扫过周围,不由身体一震。
好像有人来过了。
谁?一定是她。
这个想法在心中荡漾过,他快步走入了客厅内,目光犀利的扫过周围的一切,陡然落在了露台旁几个绿色植物上,几步走了过去,伸手探入泥土内,湿漉漉的感觉,显然是刚刚浇灌过,她刚刚来过?
他顾不得许多,飞快的出了公寓楼,看着电梯上闪动着的数字,转身按动着另一个电梯的开门键,用力的着急的按动着。
终于电梯门打开,他赶紧走了进去,心情急切得几乎要跳出来了。
夜云依站在公寓楼下的台阶上,迎面扑来的凉凉的空气让她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她低头看着手中未曾送出去的请柬,嘲弄一笑,刺啦一声,慢慢的撕扯着,一边撕着一边朝着道路旁走去。
她也该回去了。
请柬已经被撕成了碎片,她看着犹如红色的血泪一样的纸片,揉了揉,走到了一旁的垃圾桶旁丢了进去,之后快步向着道边走去。
抬手,一辆出租车无声的停了下来,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报出了目的地。
不远处,凌睿爵冲出了公寓楼,陡然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继而是一辆车,他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喊道,“依依,依依……”
车子犹如离弦之箭迅速冲入了黑夜里,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盯着那辆车子,抬起手拦车。
终于,一辆车停了下来,他坐进去命令道,“快,追上前面那辆车。”
黑夜中,夜云依坐着车子穿梭在都市的街道上,犹如蛟龙戏水,灵活而迅速。
身后,凌睿爵紧紧注视着那个车牌号码,一眨不眨,生怕一眨眼睛就会跟丢了,“快一些!”
两辆车,穿梭在纽约的街头,犹如两头嬉戏玩耍的羚羊,淘气的躲闪着,寻找着,扑朔迷离,给清冷的街头增添了一份意外的情趣。
终于,夜云依的车子停了下来,她付了钱走出来,向着自己所住的那栋楼走去。
细碎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伸展着胳膊,仰起脸看着天空中细碎的星星,长长的舒了口气,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闪烁的星空了,迢迢河汉,银星闪闪,点点星辰,都是那双眼睛。
笑了笑,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怎么突然之间多愁善感起来了?
她把手中的包往上提了提,大步朝着别墅楼走去。
今天晚上,她最后的一点奢望也成为了泡影,一切都过去了,彻底的过去了。她爱恋了二十一年的爱情,投注了二十一年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
疼痛从心底弥漫上来,淹没了她的眼睛,她站住了脚步,伸手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夜云依,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又不是第一次失恋,干嘛还伤心难过?赶快振作起来,你不可以再有任何不高兴,云依品牌马上就要开业了,你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把云依做的风生水起,才对得起你的这份伤心。”
如此一想,似乎好了许多,她抬起胳膊擦干净了眼泪,压抑下心头的酸涩,向前走去。
然而刚刚踏上台阶,身后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继而胳膊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抓住了,她还没来得及回头,曾经熟系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把她给裹胁住了。
什么?
她好似做梦一样恍然站在原地,任凭男人毫无顾忌的把她抱在怀里,无所顾忌的抱着她,疼爱的摩挲着她的头发,完全忘记了之前二人之间的种种不愉快。
许久,她好似骤然间明白过来了什么,眨了眨眼睛,又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现实,她才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冷下了一张脸,用力推着他。
“放开我,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啊!”
凌睿爵抱着日思夜想的女人,怎么能轻易放开?
他紧紧的抱着,唇贴在了她的耳垂上,轻声呢喃着,“依依,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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