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儿,我从小娇宠你,却未料养成了你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宁恒远望着一时语塞的宁雅娴,失望的叹了口气。
“罢了,你出去吧。”
宁雅娴只能呛然应是。
临走时,她狠狠瞪了一眼宁萱芷,这是把她给记恨上了。
宁萱芷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却在冷笑。
自己的错误偏要别人来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如今这都不算是陷害,只不过是她自作自受而已。
她转头望向窗外,这下了整整三天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尽管如此,外面不但没有变得温暖,反而凄风枯叶,更是清冷。
“爹爹……”宁萱芷将手中的汤碗双手捧起,“爹爹喝碗汤,消消气吧。”
宁恒远威严的表情有了一些微微的松懈,他看着这个恭敬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儿。
方才宁雅娴情急之下,仍旧毫不犹豫便拿宁萱芷来当垫背,可见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就算是这样,宁萱芷从来没有诉苦喊冤,哪怕被他当面撞破了这件事,她也没有打蛇随棍上,反而乖巧的立在一旁,一语不发。
宁萱芷的确受了不小的委屈,可是,大夫人的娘家也的确在朝中支持了他许多。
“雅娴这次做的的确不对。正好近日你母亲要去礼佛,我便为让她为你母亲负担一些,在房中静心抄上几卷经书吧。”这就是变相地将宁雅娴禁足了。
宁萱芷顿时心凉了半截。
前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时,她被雨中罚跪了整整三个时辰,一双腿都快要被跪废掉,更是从此落下了宫寒的毛病。
然而这件事放在宁雅娴身上,就只是禁足?
尽管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宁恒远是顾及林家在朝堂上的势力,仍旧不免心中悲愤。
“我知道这件事委屈了你,但雅娴毕竟是你的嫡姐,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不要再在这件事上多生事端。”宁恒远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宁萱芷心中冷笑。
宁雅娴是她的嫡姐,莫非她就不是宁雅娴的庶妹了?她与林馨婉对她宁萱芷所做的一切,难道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没有关系,爹爹不管也无所谓,她早晚有一天,会用自己的办法,让那对母女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
“爹爹……”她收拾好思绪,小心翼翼道。
“什么事?”宁恒远有些不耐烦了,他自觉把宁雅娴罚也罚过了,这边该安抚的也安抚了,自己正是英明神武,没有任何处理不对的地方。
而且他现在地势沙图毁坏,正是心烦的时候,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因此极不耐烦听宁萱芷的话。
“我月前曾在书房为您奉过茶水,爹爹可还记得?”可还记得他曾将自己的女儿当婢女使唤?
那时候也是宁雅娴,不小心把一本珍贵的古籍给撕坏了一页,她默不作声,反而充好人一般将古籍转借给了她。
结果被发现书籍毁坏之后,宁恒远勃然大怒,二话不听便认定了是她不对,将她提到书房,磨了三天的功夫墨。
磨墨看起来似乎是件雅事,然而功夫墨却是个再体面不过,也再残忍不过的体罚主意。
将新砌的砚台放于桌上,再用新墨锭去研磨。所谓功夫墨,便是在砚台不注水的情况下,用新墨锭,生生磨出墨来!
砚台新砌无墨,干燥无比。而墨锭新压,坚硬有棱,稍一不注意,便会划伤砚面,毁了一方好砚台。
既不能毁砚台,又不能注水,那怎么办呢?便那样一日日虚悬着手腕,撤了力气,就那样干磨。只盼着那日天热,出的汗多,便能就着汗水,磨出新墨来!
这是宫里娘娘和后宅夫人们常用的招数,既不伤人表面,又能让人吃尽苦头。当初她手腕生生悬了三天,才磨出新墨。
若不是她还能趁着端菜倒水,吃饭安歇的时候休息一下,怕是她这双手,就此便废了!
现在想来,出这主意的是谁,便也很好猜了。
“唔,我想起来了,是那回啊……”宁恒远稍一愣神,便回想了起来,有些气虚。
那时候他暴怒之下没有想太多,现在想来,那件事疑点重重,甚至那时馨婉给他出的所谓不伤人的法子,现在想起来,也是有些别有用心的。
“女儿不敢隐瞒。其实我在那时,便看到了爹爹的地势沙图,而且女儿记忆尚可,倒还记得一二。”宁萱芷赶紧趁着宁恒远愣神回想的功夫,把她今天的主要目的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宁恒远骤然回神。“此言当真?”
“女儿如何敢骗父亲。”宁萱芷更加恭敬。
“不知父亲可否借女儿纸墨笔砚一用?女儿对沙盘了解不多,倒是绘画还能晓得一二。”
“给。”宁恒远哪里有二话,赶紧让了身子,腾了书桌出来。“你就直接在这画吧。”
“是。”她也不客气,径自走到书桌旁坐下,提笔凝神。
骤然间,笔出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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