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子眯着眼,他收起长剑,走向屋内。
满地血迹斑斑,白柔的尸体还躺在床上,身上有着被啃咬的痕迹,睁大的双眸里透着惊恐,不知道她死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留下这样的神情。
宁萱芷端在婉莲的跟前,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将她拖到一边,用绳子绑好后,才跨进屋内,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朝着院门望去,那里已经空无人影。
浮尘子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瓶子,洒在白柔的身上,不一会的功夫,白柔的尸体化成了一滩水。
“小叔,这就是化骨水?”
浮尘子像是在生气,他卷起带血的床单,放如用来炼药的熔炉里烧尽,用水清刷了地面上的血迹后,才点上水烟坐在婉莲的对面,一声不吭。
“小叔认为我做的不对?”
“我只知道被黑魂侵蚀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会变成另一个黑魂。”
宁萱芷笑了笑。“如果婉莲真的被侵蚀了,有小叔在,她也会魂飞魄散,但如果她不是,小叔岂不是错杀好人。”
浮尘子冷哼一声。“再过两个时辰,太阳就会升起,到时候勿乱你说什么,都不可能阻止我!”
宁萱芷点点头,婉莲被鬼附身是她亲眼所见,小叔驱剑斩黑魂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不可能有假,可即便是这样,她心里依旧认为这个世上没有鬼,鬼在人心。
黑云滚滚而走,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天空开始放晴,亮的刺眼。
宁萱芷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发现身边的浮尘子已经提起长剑,走向婉莲。
阳光慢慢洒在婉莲的身上,这一刻,宁萱芷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她紧紧攥着双拳,留意着浮尘子的同时也望着婉莲。
浮尘子手持长剑,他眯起眼,只要婉莲化为黑魂,在阳光下必定能显出原形,届时一剑穿心将她破灭在晨光下。
耷拉的闹得动了下,一丝长叹幽幽响起,婉莲抽动着肩膀,发出一丝**,为什么她会浑身酸痛?挣扎了几下,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柱子上,这是怎么回事?
婉莲盯着地面想了很久,自己老药园找道长,因为他不在,所以跟白柔在院子里等着,之后院子里起了妖风,白柔被杀死,自己,自己怎么?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面前黑影在靠近打住头顶的阳光,婉莲抬起头,看见浮尘子举着长剑向她刺来。
“救命啊!”
砰的一声,婉莲倒在了地上!在她惊呼的刹那,长剑横劈下来,砍断了她身上的绳子,浮尘子扭过头,疑惑的盯着宁萱芷。
宁萱芷吞咽着口水,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内心五味陈杂,什么样的滋味都有了。
“小叔,发麻烦您替婉莲诊治!”
浮尘子抱起婉莲走进屋内,两指搭在她的脉搏,闭上眼,良久之后,他放开婉莲的手走道桌边,在纸上写下几味药递给宁萱芷。“依照这个方子吃三天,她便可康复。”
“谢谢,小叔!”
“萱芷,你当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魂吗?”
“书上有很多传奇的故事,很多记载,但从没有一个故事提到过人刚死便能起尸的,我只是想赌一把,结果我赌赢了。”
宁萱芷用冷水拍醒婉莲,确定她无碍之后,拜别浮尘子赶回尚书府。
回到府里似乎没有人发现宁萱芷彻夜未归,换了衣物之后,她把婉莲叫进屋内,关上门,坐在床边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沉声说道:“跪下!”
婉莲楞了下,她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为问你,为何要杀白柔!”
婉莲瞪起双眸,摆着双手否认起来:“小姐,我没有!打老鼠杀虫子,这些我都可以,可是要我杀人,那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啊,怎么可能嘛?”
听着这样的语气,宁萱芷算是肯定婉莲回来了,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尽管小叔已经再三确定婉莲不碍事,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再试几天。“撒谎,昨夜我见你未回,我亲自去药园找你,看到你把白柔按在床上啃咬,你还想杀我,若不是小叔及时赶到,我就命丧在你手里,难道这些都不是你做的,是我跟小叔编造的吗?”
婉莲张大嘴巴,她不相信的眨着眼,指着自己艰难的说道:“我杀白柔,还要杀小姐?怎么可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我这一身的伤,都是……啊,不,这怎么可能,我,我怎么能去杀小姐。”
婉莲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内疚的喃喃自语起来。
宁萱芷眯起眼,她蹲在婉莲的面前,用力吸气起来。“你最近用的是什么香?”
“小姐,你要相信我, 我真的没有杀你,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知道!”还是那股子臭味。宁萱芷心里的疑惑更重了。“昨夜让你去找小叔,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大师出去了,我坐在院子里等他,白柔在弄药,忽然刮起风来,我只瞥见一个黑影蹿进了屋里,白柔倒在地上,我冲了进去,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大师举着剑啦!”
宁萱芷陷入沉思中,风、黑影、鬼魂附身、臭味,黑魂,孰真孰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夜的事不能跟任何提起,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全部焚烧干净,一件都不许留,明白吗?”
“这香囊也要烧掉吗?”
“嗯!”
婉莲嘟着嘴,手里握着香囊,极其不愿的走了出去。
“桂竹,看着婉莲,她身上换下来的衣物,一定要全部烧掉。”
桂竹迟疑的点点头,跟着婉莲走了出去。
这一夜,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语的气味,宁萱芷站在窗前皱着眉头,似乎院子里除了她之外,并没有人留意到这股气味,是她们不敢说,还是只有她能闻得到呢?
尚书府接二连三有人死亡,应征了被红衣女诅咒的传言。
第二日一早,林馨婉就把宁萱芷叫了过去,希望她能请清风道长出面,为尚书府开坛设法,驱散邪气。
宁萱芷无法推脱,便应承了下来,写了书信让刘福去药园请人。到了中午,刘福一人回来,才得知,大师云游去了。
小叔昨日还在药园,怎么会突然离开呢?宁萱芷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因为黑魂的事?
因为大师不在,这开坛祈福的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直到第三天,清风突然回到了尚书府,宁萱芷才知道,林馨婉派人去了王府把人给请了回来。
开坛设法的这天来了不少人,宁萱芷却独自呆在书院整理史册。
祭坛上,清风呼风唤雨,操控着自然的诡异想象。
祭坛下,宁恒远与林馨婉正襟危坐在前方,身后跟着的是大小姐宁雅娴和身怀六甲的溏心。
溏心现在处在一个极为尴尬的地位,几乎院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怀着宁恒远的骨肉,可是大夫人却始终不提这纳妾的事。
有着与妾氏相同待遇,却没有一个名分的女人,在深府中往往还不如一个奴婢,说白了就是一个被圈养着的侍女,随时都有可能被丢弃的女人,这样的人通常都得不到底下人的尊重。
溏心坐在宁雅娴身边,她心里很清楚身后那些人对她的看法,但又如何?能与主子平起平坐的是她溏心,不是别人。
正如宁萱芷说过那边,身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她不是聂倩,她不会在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就与大夫人作对,能忍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双手揉着已经凸起的肚子,溏心眼里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哎,爹爹和娘就是相信这些鬼神之说!我看我们院子里哪有什么红衣诅咒,分明就是有人装鬼。”
“大小姐,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跟老爷还有二小姐都撞见过,所以不管胡言。”
宁雅娴呵呵笑了两声,坐在前头的林馨婉不悦的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后,轻声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尽说些没用的话,冲撞了仙气,小心你爹剥了你的皮。”
溏心低垂着头,偷偷瞄向挨骂的宁雅娴。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宁恒远对于神鬼之说是深信不疑,时不时就会请高人回来查看院子,深怕再次出现红衣附体的可怕事件。
对此,溏心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比起林馨婉,她有绝对的自信,相信她比她更懂宁恒远的心思。
开坛设法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在浮尘子为尚书府祈福之后,宁恒远与林馨婉等人才相继离开。
溏心回到书院后,把驱邪的经过告诉宁萱芷,一直探呼着,应该去看看,那个场面真是惊天动地,比那那时清风道长为凤阳阁驱煞更精妙。
“浮尘子本就是清风道长的师父,技艺当然远胜于清风,看你这么激动,小心肚里的孩子。”
“二小姐,你是不知道,我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老爷都看呆了,还频频说有道长这样的大师在,是宁家的福气。”溏心揉着自己独自,脸上挂着笑。
“‘絮语阁’被封, 你现在住在书院,爹爹可有每天陪你?”
“聂倩死了,大夫人哪里会让老爷天天过来,还不是霸着他在‘常青阁’,不过也没关系,我现在肚子里有孩子,那方面的事是一点都不想,而且我知道夫人满足不了老爷,做的再多,只会让老爷生厌。”
宁萱芷抬起头,好奇的盯着溏心,男女之事,她还真的不懂。“你知道的真多,不认识你的人要是听你说这些无耻话,还以为是哪个楼里出来的红尘女子呐!”
溏心咯咯笑起来,她在宁萱芷的耳边悄悄说道:“我都是看书看来的,不然怎么勾引老爷呀。”
“还说,院子里怎么会有这样淫秽的书籍,别说大夫人不允许了,老爷也不会同意,自古今来,深府家园就不得传承这些污浊之物,就是怕院子里的奴婢跟男子苟且,惹出事端,你倒好,还在这里说道振振有词,要是被大娘知道,又得挨骂。”
宁萱芷走向窗外,这书院人多嘴杂,到处都是大夫人,大小姐的眼线,现在院子里没了聂倩这个碍眼的人,所有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溏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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