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萱芷望着溏心的背影无动于衷,她趴在凉亭上想着心事,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也没能影响到她的思绪。
“二小姐!起风,您该回院子了。”
“曲令,你说的对,是我太草率了。”
“二小姐是指中毒的事吗?”
“我终究还是把自己看的太重!却不如一个奴婢!爹那我交换了一个姨娘,你觉得我该是喜还是悲?没能绊倒大娘,还遭人示威,是不是很傻?”
曲令站在宁萱芷身后,双眸透着怜惜,柔软的视线几乎要将宁萱芷柔化,可惜面前的女子看不到这样的柔情。
“曲令倒是觉得老爷这次没有做错,放了林嬷嬷,让二小姐得到一个有力的帮手,这样的结果比杀掉一个老妈子要来的强。”
“溏心会为我所用?恐怕她想要的东西更多更大,也不是我能给的。”
“二小姐的天空在这里吗?扳倒大夫人为娘亲报仇才是目标,借用谁的手又有何差别,与其在这里自怜自哀,倒不如想想如何逼迫作恶多端的大夫人露出原型。”
“曲令!”
“小的送二小姐回院子。”
溏心站在书院门口良久,退了出来,她漫步在青石路上,细细想着月俸的事!
整个内院在她入府之前都是林馨婉打理着,每个院子的月俸与物响也都是外院库房发落出清单到大夫人手里,再交由给院子的家丁去领用。如果宁萱芷没有拿到物响和月俸的话,多出来的一份库房怎么会不知道?除非外院库房的人与大夫人有了勾结,又或者是大夫人一人独吞。
离下个月的发放还有几天,现在贸然的去找老爷责问此事,必定会引起大夫人的不满,到时候倒打一耙,她与二小姐,也无证可指。
“四姨娘,怎么坐在风口上?老爷请您去书院。”
“刘福,知道老爷找我何事?”
“小的不知,不过大夫人在也在书房候着,想来老爷是有什么吩咐吧!”
“前面带路吧!你与我也曾在书院共事过,无需见面行大礼。”
刘福笑笑,没做任何回应,前面带着路,把溏心请入书房。
林馨婉端着茶,一脸的平静,说实话,有没有这个溏心对她来说都无关重要,以她对宁恒远的了解,女人只是新鲜物,玩过了,也就 腻了,就跟当初的聂倩一般,没娶进门的时候,还不是死活赖活的要弄进门,得到了最好还不是连碰一下都懒得弄了。
“老爷,姐姐!”
“听你叫夫人听习惯了,我与你年岁差的多了些,往后还是叫夫人吧,这样听着顺心些!”请茶虽免,但想要轻松在院子里过活,那还得看她愿不愿意了。
当着宁恒远的面,林馨婉毫无忌讳的给了溏心难堪。
“老爷,天气凉了,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您整日操劳着国事,身子可要当心了,别受了风寒。”
宁恒远从书案前抬起头,这溏心一进屋,两女人私底下的暗潮开始汹涌,这是好事,尚书府让林馨婉霸占的也太多年,现在有个聪明的对手,也未尝不可。
“你们都坐下吧!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下。”宁恒远从书案后走了出来,坐在了溏心的身边。“关于月俸的事,我想问问两位夫人的意见。”
“老爷,这月俸的事,一向都是你安排的,由外院交由内院发放,年年如此,怎么突然提及此事了?”
溏心看了林馨婉一眼,没有吭声。
“年关将至,除了院子里的物响和月俸外,外头的奴婢家丁护院,也都等着份子钱好会老家过节,现在府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我想在这月俸上,是不是该缩减些?”
林馨婉忽然耻笑起来。“我早就跟老爷说过,库银中的银子不够花了,您当时是怎么说的?你堂堂一个尚书大人,难道还用不起工人吗?拆院子,建院子,还不都是老爷说的算?您现在想要缩减各个院子的月俸,我是没有意见的,只是被下人听了去,老爷的面子往哪里搁?”
宁恒远干咳了声,他瞥向溏心,刚要开口,便听得她轻声的说道:“老爷,我是奴婢出生,自当知道做奴才的辛苦,这一整年做下来,要是到了年关还没能拿到份子钱的话,心里一定会有怨气,虽然院子大花费的银两肯定不少,不过我们偏远还能撑得住,夫人那边要是不够用的话,就从我们这里扣除好了。”
“哼!四姨娘倒是体贴下人,用苦良心!只是你可以不用,我那芷儿可不能不用,她可是堂堂尚书府的二小姐,吃少了,用少了,被王爷知道了,老爷岂不是又成了罪人,四姨娘刚刚那番话,到底是别有用心啊!”
溏心掩着嘴偷笑起来。“夫人说的对,我们都是老爷身边的人,苦点也没什么关系,两位小姐可不能亏待少了体面。老爷,溏心有个建议,不知您愿不愿意听。”
“说说无妨。”
“我们内院总共有四个院子,二位小姐各一个院子,这个月份物响自然不能少了,我身为偏远的当家愿意减去一半的月份与物响,响应老爷。希望大夫人也能拿出当家做主的样子,与老爷在这个时期共进退。”
林馨婉别有用意的盯着脸不红气不喘的溏心,好一深明大义的话,答不答应都是她这个做大夫人重私心,不会为老爷共同承担。
“四姨娘的提议好是好,既然偏院那么大方,不如这缩减银两的事,就有偏院担当了。”
溏心在林馨婉话语结束的时候,噗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
“怎么?夫人还不准人笑了?”溏心忽然沉下脸来。“老爷,溏心虽然读书少,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我知道夫妇之间有难同当。既然我今天敢把话放在这里,决然不会后悔。不过此事与二小姐无关,夫人要是想动二小姐的份额,那我溏心自当会追究到底。”
林馨婉干笑两声,她刷的站起身。“恭喜,老爷得了一个贤内助。”
宁恒远阴霾着脸,他没有阻拦林馨婉的离开,只是双眸中透着难以言表的苦涩。
“老爷,您会怪溏心吗?”
“你一心替我着想,我怪你做什么?只是刚刚你不该这么冲撞大夫人。”
“我知道,不过老爷,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与二小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现在是偏院的主子,谁还敢为难你们?”
“奴才们自然不敢,老爷也不用担心。我那里尚且不会有事,只是二小姐的院子就不好说了。有件事,我也是刚刚听说,本想有了切实的证据在跟老爷商议,想不到老爷您已经提了出来,关于这月俸的事,我有个疑惑想问问老爷。”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宁恒远摆摆手。“刚刚你得罪了大夫人,日后这种冒险的事不要再做。眼前,你最重要的事,就是顾全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其他的慢慢来。”
“溏心知错了,回头我会跟大夫人好好认错,不让老爷为难。”
“认错就免了,你去了也只是徒增难堪罢了,关于减银的事,我会再考量,你们两人的心意,我也着实的明白,回去好好歇着,我还要着手宫里的案子,回去时告诉芷儿,王爷稍后会去她院子商议,让她别乱跑。”
“嗯,晚膳要安排在‘落月阁’吗?”
“准备一份过去就是了。”
溏心嫣然一笑,心有灵犀的点点头。“老爷是想撮合这对璧人,只是二小姐的心思似乎并不在王爷的身上。”
“婚娶之事,哪里有得她愿不愿意!你与芷儿交好,平日里也劝劝她,王爷心系与她身上,这样的男人不嫁,还要嫁给谁?”
“老爷!二小姐心地善良,才貌双全,能得王爷的喜爱自然是好的,可溏心不明白,王爷这么喜欢二小姐,为何不娶了过去?”
宁恒远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他也曾想过,想不明白,也敢问。不过只要宁萱芷一天不嫁给卫煜,他一天心神不宁。
“帝王家怎么能与我们相比,考虑的事多,这婚娶乃是大事,自然是要慎重,急不来的。”
“溏心明白老爷的心思,太子与王爷之间确实难以取舍,不过不管怎样,只要能让老爷开心,溏心都会去做。”
宁恒远心怜的揉住溏心的肩膀,扶着她走出书房。
怒气冲冲离开书房的林馨婉并未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当她跨出门的那一刻,就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想不到当日自己养的狗会反咬她一口,这口气她忍不下去,而因此着了那个女人的道。此刻她在宁恒远的心里俨然是个寡情寡义之人,好一个溏心,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
一人坐在花园凉亭下,寒风吹在脸上丝丝刀刮般的刺痛,林馨婉深吸着一口气,慢慢吐出。耳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被点燃。鹰鹫的双目盯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两人,她紧紧握起双拳。
“老爷,就送到这里吧,我去看看二小姐,您也该去安抚下大夫人,刚刚她一定很生气,怎么说她还是院子里的大夫人,太驳了她面子,溏心也过意不去,倘若这月俸的事真的闹僵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您说吗?”
“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操这份心了。”
溏心低垂着头,嘴角挂起一抹冷意。“哎!老爷真是寡情的人,以后要是再有新姨娘,我会不会也跟大人一样,遭老爷唾弃!”
“你是希望我再娶还是不再娶啊!”
“溏心当然不希望老爷再娶, 我想老爷是我一个人的,不过溏心也知道自己没那个福分,只要老爷心里偶尔想起溏心,我也就知足了。”
宁恒远笑笑,把溏心送入‘落月阁’后,离开尚书府。
宁萱芷并不在‘落月阁’,溏心找遍了整个院子,也没找到她的踪迹,只好回到别院,躺在长椅上,蝉儿在边上捶着腿,走了一路,小腿酸胀的很。
刚躺下,一滴水落在了溏心的脸上,她抬头一看,发出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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