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的结果还是这幅模样,宁萱芷当然是笑不出来了。她谢过马总管之后,迈着轻盈的脚步返回厢房,此刻在她的眼底,看什么都是灰色的。
砰!
厢房的窗被人用力震开,宁萱芷迟缓的抬起头,望着窗外的那张脸,无喜无悲。
“马总管的话是真的吗?你要嫁给太子?”曲令气喘吁吁的问道。
黝黑的面庞胀满了红晕,宁萱芷点点头。她盯着气急败坏的曲令,忽然在想,如果拜托他会不会可以避免这场婚约?
“我不准!”
想归想,可是曲令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啼笑皆非。
“你不准?你有什么资格不准?”宁萱芷冷嘲热讽的问道。“你是我的什么人?”
曲令一下子回答不上来,他觉得自己被眼前的女子小看了。“我不会让你嫁入皇宫。”
宁萱芷叹了口气,本是一个好日子,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的好季节,可现在,即便是被曲令挡在背后的一尺阳光,在她眼里看起来也只是灰色。“我心情不好,你去做你的事吧!”
曲令双手握拳,宁萱芷的脸上流露出少有的凄婉。圣命难违,即便是她再不情愿,诏书已经下达,就等择日进宫完礼了。
“你不相信我!”
宁萱芷皱起眉头,这个时候,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胡搅蛮缠,她需要有时间来想对策。“曲令,我知道你满心为我,可你终究只是一个随从,你能帮的了我什么?回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曲令深深看了宁萱芷一样,他大步转身离开,被挡在身后的一尺阳光透过窗户直射砸宁萱芷的手上,张开五指想要抓住着短短的光线,却发现那只是眯起眼的欺骗,她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做不到。
用尽心机,还是抵不过一纸皇文。
太子选妃花落尚书府,此事不仅而走,在京城传的隐秘,在尚书府却是喜忧参半。
在院子里做活的奴婢家丁难得有了默契,在此事上无人敢多话,坐着自己的本分,布置着晚上的百岁宴。
李嬷嬷见林馨婉从书院前匆匆而过,本想喊着来探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林馨婉看起来神情阴暗,怒气冲天,此时招惹,岂不是自讨无趣。于是转身像个主子似得使唤着奴婢,尽其所能的将这场百岁宴办得妥当。
林馨婉直奔‘落月阁’,大门紧闭。
“上去拍门!”
跟正林馨婉的奴婢连忙上前用力拍门,咚咚的响声震耳欲聋。
宁萱芷站在门口,她阻止了婉莲。“我谁都不想见。”
婉莲有些为难,她看了眼被拍的咚咚直响的大门,这气势汹汹的来头,不是宁雅娴就是林馨婉,为了何事,大家也是心有所知。“小姐,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宁萱芷咬着嘴唇,她迈开步子,朝着后院的高墙跳了上去。回头望了眼一脸错愕的婉莲说道:“晚膳的时候,我会回来。”
头也不回的跳下墙头,宁萱芷消失在后巷之中。
婉莲苦恼的深吸一口气,好好的蓝天白云,好好的天,这回全都毁了。
久敲大门不开的奴婢回头望着林馨婉,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把门砸开!”
奴婢退了下来,指使着身边的家丁上前,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婉莲肥硕的身子挡在了门缝前,看到林馨婉的时候,立即下腰行礼。
林馨婉冷哼一声直冲宁萱芷的厢房,兜了一圈后,发现人根本不在院子里,于是找到婉莲出气。“人呢?”
“小姐说今日是百岁宴,一早就出门给宝宝挑选礼物了。”
林馨婉勾起嘴角。“挑选礼物?主子不在,你们这些做奴婢的就开始学会偷懒了是吗?”
婉莲一听也懂事,立即下跪认错。可这并有让林馨婉有半点容忍宽恕的心,她一声令下,‘落月阁’的所有奴婢都杖打十棍,罚薪半年。“拖下去!”
‘落月阁’上上下下一共也就四人,大的挨打还能挺得过,可小鱼还是个孩子,这十棍下去,如何受得了。
苦苦哀求之下,林馨婉更是气恼,于是追加五棍。
噼噼啪啪的责罚声从‘落月阁’里传来,远在别院的溏心早有耳闻,她迟疑片刻还是带着人前往,站在门外便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她叹了口气,提起裙摆走了进去。
“这是在做什么?”
林馨婉瞥了溏心一眼,来得正好,正愁着没事找茬,刚好一并清账。“四姨娘,身为一院之主,连人都看不好,还如何替老爷打理整个尚书府啊!”
没事找事!
溏心的初衷也只是想来看看,并未打算参与,可这林馨婉偏偏不肯放过她,硬是要将她牵扯进去,激起了压在心底的怒火,溏心勾起嘴角她冲着身边的明月挥挥手说道:“把人解了下来。”
说着,溏心已经越过林馨婉走入院子中,在凉棚里坐下。“派人去找大夫过来看看,要是有半点伤处,这些人全都给我送入刑司房听候发落。”
这下持棍杖打的家丁可慌了手脚,他们连忙下跪认罪,祈求饶恕,一边倒的状况看在林馨婉的眼里,她老脸一僵,自己带来的人倒戈,她还有何颜面。
“溏心,你这是何意?”
“大夫人要管教奴婢,带回自己院子里管教就是,这里是偏院,奴婢犯错自然由我这主子管束,夫人跑来我这里发威,是不是这手伸得也太长了些吧,我没跟夫人计较,你倒是来问我了!”
“偏院属主院管辖范围之内,这里出了差池,难道我还要请示你的意思才能处理吗?”林馨婉不肯相让,她已经容忍这个狐狸精许久,趁着老爷不在,想要杀杀她的锐气。
溏心耸耸肩,让人把婉莲她们送回房里,翘起长腿,斜瞄着林馨婉,沉思片刻说道:“大夫人说的是,不过今日是小少爷的百岁宴,夫人这个日子责罚奴婢,杖打十五是想见血出人命吗?罚奴才下人哪天不能罚,偏偏挑今日,夫人的用意叫人心寒,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连宁家的香火都不肯放过?”
“溏心,不要把老爷和小少爷搬出来,不要忘了,我可是小少爷的嫡母,你这卑贱出生的生母可要想清楚了。”
一听这话,溏心满眼的杀气流露。“宝宝的事,不用大夫人操心。”
“我是不想操心的,只不过是老爷说了宝宝迟早都是要继承父业,哪能有个出生低微的娘亲,将来传了出去,岂不是毁了宝宝的名声。”林馨婉见溏心满脸抽搐,便知是说道了她的心坎上。“我这做嫡母的也是要为宁家未来继承人着想,四姨娘有时间还是多跟宝宝在一起,指不定过了今日便再难有机会相见了。”
溏心气的浑身发抖,身边的明月上前轻轻靠在她的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溏心挑起眉说道:“大夫人的话,我记下了,我们走。”
带着人离开的溏心回到院子里将满腔的不平全部洒落在地上,弄得屋子里的满目狼藉。
“主子,您消消气,别中了大夫人的奸计啊!”
“这老妖妇想动宝宝的主意,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离开‘落月阁’的宁萱芷并不知院子里发生的事,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冲动下离开了尚书府,可等心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找谁?
难道我真的要这样嫁给太子吗?宁萱芷在心里不止一次的问着自己。宁恒远她是不指望了,谁嫁给太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样,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或许在他心里反而更希望是自己当选,这样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摆脱了林馨婉的淫威也说不定。
一声叹息过后,宁萱芷茫然的站在街头,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来到了长街,木府的黑色大门就在眼前。她来这里做什么?找他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当初说要远走高飞,还不是被断然拒绝,此刻再来又有何意义?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可是人已经鬼使神差的拍打着门上的铜环,等宁萱芷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门已经被打开。
“这位小姐找谁?”出门来的是个颇有年岁的老头,看起来十分的和蔼可亲。
宁萱芷抽搐的倒退了一步,张了张嘴,随机摇摇头。“我找错人了。”
老头笑了下接着问道:“小姐想要找谁?”
宁萱芷抬头看了眼金匾上木府两字,勾起嘴角回应道:“很抱歉,我真的找错人了。”
说完,宁萱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街!她是被自己的行为给吓到了,这样该死的想念却硬生生的被自己给拽了回来,刚刚老头眼里的怂恿,看的分明,自己只要报出名字,或许就能见到,可万一还是那样的结果,她还能再次承受吗?宁萱芷不敢打这个赌。
黑门被关上,老头健步如飞的来到高楼上,将门外的事说了一遍,坐在垂帘后的男子斜靠在长椅上,翘起着长腿不断晃动。
“少爷,要不要老奴把人追回来?”
“由着她去吧!”从垂帘下走出来的黑衣男子扬起诡异的笑容。“她不来求我,那就随她去,管家,这不正合了我当初的目的?呵呵呵!”
老头叹了口气,心中不仅想着,为了让一个女人来求自己,就把这个女人推上风口浪尖的做法,也就只有他家少爷一人想的出来,明明是那么的爱着对方,为何还要去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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