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月夜!独有一轮明月高挂,孤芳自赏!
繁星点点似乎不与其争锋,早早的将自己隐没在云层之后,只有偶尔几颗不甘寂寞的露出脸来。
宁萱芷望着头顶的星空,曾几何时她有了这样的心境,不与谁争锋,却留恋与运筹帷幄的自满之下。此时此刻,小叔若还在京城,一定会看穿她的计谋,她何时变得如此具有心机。
踏着月色笼罩的街头,这一路漫长而遥遥无期。
马车带着宁雅娴回到尚书府,一路上她在车里宣泄着今日的委屈,哭的跟泪人似得。
驱车的马夫对车内的动静充耳不闻,他跳下车,守在门口喊道:“大小姐,尚书府到了!”
宁雅娴收起眼泪,她钻出马车,给了车夫一两银子后,跨入门内。“把门关了,今日二小姐不会回来了。”
守门的护院彼此凝望了眼,得令的关上门,上了锁。
宁恒远早早的从宫里回来,本与圣上聊得甚好,偏偏皇后从中作梗,以宁萱芷脸上的伤为由,将婚期延后。
所为好事多磨,宁恒远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齐皇后看她的眼神充满古怪。
林馨婉几次派人去外院打探,这两人都入宫一整天,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责怪宁恒远不把宁雅娴放在心上,自己回来了,就不怕自己的女人在宫里受人欺负?
抓住话头,宁恒远扯起前些日子宁雅娴预摔死宝宝的事,呛得林馨婉无言以对,只好坐到一边生闷气。
宁雅娴是被人搀扶着进入书院,见到林馨婉时,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再次决堤。“娘!”
哇的一声,把坐在一边的宁恒远也吓了一跳。“怎么就你一人回来?萱芷呢?”
林馨婉瞪了宁恒远一眼,让人扶着宁雅娴躺倒在床上。“别哭,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娘,什么都不要问了,孩儿不想说,您就让我这么抱着您,哭过就没事了!”
林馨婉心痛的揉着宁雅娴,轻声的安慰着。“没事的,有娘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宁雅娴低泣不断,她就是不告诉宁恒远宁萱芷的下落,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快意盖过被羞辱的心,最好宁萱芷永远不要回来。
宁恒远背着双手,他心烦的看了眼相拥在一起的母女,走了出去。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宁萱芷呢?”
“我怎么知道?我从宫里出来,她就没在车上。我总不能让车夫等着吧,于是就自己回来了。”
宁雅娴抹去脸上的泪珠,她朝着外面张望了几眼,确定外面没人后,才对林馨婉说道:“娘,林家是不是得罪了皇后,她对孩儿的态度厌恶至极,处处针对我。”
林馨婉皱起眉头,不可能啊!这银子刚刚送入宫里,一分不少还多了一倍的份额。“宫里就是这样,皇后娘娘心里不顺才会那你出气,说明她没把你当外人。”
“娘,您别哄骗我了,孩儿也不是傻子,不过孩儿不会就这样怕了的。”宁雅娴吸了吸鼻子说道:“我今日见过太子了,我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娘,我一定可以当上这个太子妃的。”
何来的信心?林馨婉望着容光焕发的宁雅娴,不由担心起今日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恒远来到外院,见守门的护院蹲在那打瞌睡,他抬起脚踹了过去。“都给我起来,二小姐还没回来,谁准你们关门的?”
“禀老爷,是大小姐,她说二小姐在宫里留下了,今晚不会回来。”
“她留在宫里了?可有公公跟来?”
“没有!”
宁恒远警告了护院几句后,前往偏远,坐在别院的课堂上,他翘起长腿,由奴婢捶腿,靠在溏心的身上。“萱芷留在宫里,你觉得可能吗?”
溏心拨弄着宁恒远的发丝,人已见老,乌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婚期未定,宫里怎么会留下二小姐?这分明就是假话。”
宁恒远挑眉勾动唇角。“她还是不肯嫁入宫里啊!”
“老爷担心二小姐还是大小姐?妾身倒是觉得,以二小姐的性子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她是个运筹帷幄的奇女子,没有十全的把握,不会轻易出手,倒是大小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老爷该担心的是她!”
宁恒远应了声,他闭上眼享受着溏心的按揉。“你胆子现在是越发的大了,敢当着我面前说人坏话咯。”
溏心掩嘴俏羞起来。“老爷赎罪,妾身是实话实说,虽然大小姐对宝宝做出那样的事,但终究是老爷的长女,我只是希望她日后不要在做这些事,自家人好说话,到了外头,可没人宠着溺着。”
宁恒远一手扣住溏心的手腕,他爬起身子,转过去轻啄她的粉唇。“少说真话,说多了惹祸。”
“爷会杀我吗?”
“杀了你岂不是可惜,我要留着慢慢折磨你!”
溏心一声娇嗔,她翻身骑在了宁恒远的身上。“老爷的肩膀硬了,妾身替你好好揉捏下。”
春光无限好,一切尽在亲言细语的温存之下,柔软与坚韧并驾齐驱,与迎还休的隐忍在花色下随波泛滥,荡漾着满屋的春光,洒下偏偏种子。
宁萱芷没有回尚书府的消息,‘落月阁’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守了整晚,等了整晚,直到天色见谅时,才有人过来传话,二小姐留在了宫里。
桂竹阻挠了婉莲发狠的呵斥,打发了传话的婢女离开后,关上门。“都各自去休息下吧,整夜没睡了你们。”
曲令双手抱胸站在院子里,他不动,站在他身后的两人也不动。
“曲护院,你怎么了?跟着我们等了一夜,你也该累了。”桂竹察觉到曲令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紧皱的眉头让她心慌起来。
“二小姐不在宫里。”
桂竹惊呼出声。“你怎么知道她不在宫里,大小姐说她被留下了呀!”
曲令不搭桂竹的问话,他转身进入自己的屋子,拿起两把弯刀插在身后。“看好院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等我回来。”
桂竹点点头,催促着其他人快去睡觉,婉莲想要跟着一同出去找宁萱芷,被桂竹拽了回来。“我相信曲护院,你别跟着去添乱了。”
“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绕过宁雅娴。”
桂竹叹了口气,她也无心去呵斥她,两人蹲守在屋内等候佳音。
长夜漫漫,京城之中绕着皇城的几条大街上热闹非凡,灯火通明,耀眼的光芒普照在一个个摊贩上,人来人往中时不时有人驻足停留,挑上几件中意的物件带走。这里便是京城有名的夜市,由西到东,从南至北,融合贯通在一起,形成两条长龙,俯卧在雄伟壮丽的皇城脚下。
有光便有影!
耀眼的光芒之外是无尽的黑暗,夜市的繁华与喧闹丝毫影响不到临近街道的安宁,穿过几条巷子后,那片耀眼的光辉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消失在青石板路的街道上。
车轮滚滚,由远而近,赶车的人在靠近夜市的街口稍作停留后,扬起马鞭甩向马尾,黑马仰头呜鸣,在车头昏暗的油灯下,会发现黑马的嘴被一套子圈住,无法发出嘶叫。
赶车人,连续对着马尾抽了两鞭子,黑马发疯似得往前窜去,在离城门关闭之前离开了京城。
一路狂奔来到离京城几里之外的鹤山之下,青山峻岭,漫山遍野都被一层灰白的雾气笼罩,顾名思义鹤山之中栖息着鹤群,只是历年战事不断,鹤山只图虚名不问鹤鸟,成为了废野之山。
赶车人吹起哨子,片刻功夫有两人从山道上下来,三人打了个照面后,赶车人掀起帘子,车厢里躺着一女子,黑发遮住了脸颊,隐约中这名女子看起来颇有姿色。
“姑娘说了,这次的货不跟梅老板收钱了,只是有个条件,毁了她的清白。”
两名粗汉看了女人一眼,点点头,看起女人上了山道。
历来有名山野之中必定有寺庙存活,观山游玩的人多了,烧香拜佛的人也就跟着多了起来,寺庙的兴旺取决于香客与游客的人数,呈几何时鹤山之中云鹤仙人居多的浮若寺,现在已是断壁残瓦,虫蚁横生。
两名粗汉扛着女子丢进来一个箱子,用布盖上,推进破庙之中,随后走入佛堂之上,冲着一边站立的男子说了几句,男子鱼贯而出,掀起黑布,撩起女人的发丝看了一眼,露出鄙夷之情。
“这种货色白送了,我也不要!”
“老板,姑娘给的不得不要,反正不用给钱,卖出去了是我们得了便宜,卖不出留着自己享用叶成,属下看这女子半边脸被毁,另半边着实有看头,这身段紧致有弹性,还是处子之身啊!”
被称之为老板的人思索片刻挥挥手,让手下把箱子抬了进去。今天运气不错,不出半日就收来了五六个妙龄女子,看这几个货色定能买个好价钱。
“你们把地都给收拾干净了,一会雇主到了,就开始,手脚麻利点,今天兴许还能遇上大客人。”
话头刚落,佛堂外便有了动静,陆陆续续进来不少男子,老的少的都有,穿衣行头也是各不相同。
京城之中不允许私售人口,抓大一个不仅没收所有财产,严重者还将人头落地,所以大部分人口贩子都把场子拉到了城外,有了货源就会在京城中散布消息,落下时间地点,等着雇主上门便是。
要问那些府衙为何不抓,这当中自有猫腻,收了钱,只要不在京城犯事,外面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闹出人命,怎么着都行。
梅老板算得上是这个行当中的佼佼者,货多源好,这价格也就比别人贵了许多。
待人差不多到齐后,佛堂之中亮起一盏白灯,罩在一片由木板搭建起来的台子上,台子约高三十公分,站在上面的女人微微高于视角,刚好够买者看得清楚。
梅老板几句客套话后,拍卖会就此开始,喊叫声,女人哭泣声源源不断,让这座荒废许久的破庙顿时有了生气。
嘈杂声惊动了晕睡的人,宁萱芷皱了皱眉眉头,她睁开双眸,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关在了箱子中,回想晕厥前。快到尚书府门前时,有个黑影从边上穿出,带着一种古怪的香味,她在抵挡的时候,被人敲击后脑勺,随后晕迷过去。
这里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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