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视线,烧融了宁萱芷好容易冰封起来的心!
迟来的夏风拂过宁萱芷的脸庞,闪烁的冷眸中浮起水雾,晶莹的的泪珠顺着脸颊悄悄滑落。
她对他迷恋过,决然过,却从没想到直至今日才聆听到这肺腑之言。
老天爷还真是会造化弄人!
既然已经错失,再回首也已变了味。
“多谢王爷厚爱,臣女受宠若惊!”
简简单单两句话就像是两把利箭刺中了卫煜的心房,碎裂成片!这样还不能够让她明白自己的心吗?难道真的要挖出来,才能表明他的心迹?卫煜一声叹息,他是高高在上的圣王,有多少女子想要臣服在他的长袍之下,他想要什么的女子暖床就会有什么样的女子送上门,还会在乎这么一个女人?
卫煜呵呵笑起来,他用笑声掩饰了心里的恐慌!
“本王送你回去。”
宁萱芷没有拒绝,她跨坐在马上,卫煜利落上马,从两侧牵住缰绳,慢慢的往京城走去。
夜色撩人,星空之下白衣白马,在乡间小路悠然自得,时不时传来虫鸣蛙啼,为这难得安逸的夜晚谱上一曲。
沉默!似乎成了两人的默契,一路之上,连呼吸声都变得轻而飘渺。
空气中飘荡着属于卫煜独有的气息,宁萱芷的思绪慢慢回到从前。
不记得当时在做什么,只记得自己很小,大概就七八岁的模样,比清风还要小一点,那时的她跟着娘亲住在落月阁中,常年都见不到几个人,夏热冬寒,身上永远都是那么几件衣服。不知道什么是肉,偶尔饭菜中会有点油水,宁萱芷都会兴奋好半天。
那时的宁萱芷最会问的问题便是,爹为什么不来院子里看她,每次问起娘就会掉眼泪,后来长到了才知道娘是尚书府的二姨娘,自己是二小姐,可爹从未娶过娘,院子里的家奴也从不把她们当主子看。
每次院子来了人,就意味着她与娘又要受人欺负,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卫煜像太眼神一边闯进了院子,打走那些欺负她和娘的家奴,呵斥了那些小人后,她阴暗的世界变得明亮起来,他就是她心里的光,心里的神!幻想着自己长大后有一天能嫁给他,成为他的王妃。
因为这样的梦想,在之后一次次的**中,宁萱芷挺了过来,当娘重病在床上的时候,她也是抱着希望,只要有一天她能嫁给王爷,有了钱,娘的病就会好起来。所以她从没有对生失去希望,在她心里有一道永远不会熄灭的光支撑着她不倒。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求,圣上下旨将她许配给卫煜,当宁恒远寒着脸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第一次拥抱了他的爹,尽管只有一会会,也是无比的满足,她期待着大婚的日子,告诉娘,她会有很多钱找很多大夫医治你,她们以后再也不用怕大夫人和大小姐,她们要离开这座冷冰冰的院子,去过好生活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当宁萱芷穿上红色喜衣,头戴凤冠,手拿元宝坐入八抬大轿前往王府时,她卧病在床的娘亲一命呜呼。轿子落在王府的门前,等了个把个时辰,也没见人出来相迎,她就那么傻傻的坐在那里等着,直到有人看不下去好心的出来告诉她,王爷早在几天前已经退婚的消息。
退婚!
眼泪像掉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
从头至尾她就是一个笑话,被人捉弄的傻子!
这一天,宁萱芷失去了她唯一的亲人,连心里的那道光也随之熄灭,她开始了她不复一日的黑暗生活,直到死去的那天,带着所有的恨离开了这个世界。
皱着的眉头都快打成了结,卫煜难以形容从宁萱芷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哀伤,到底是什么,就好像一个经历过生死之间,带着无比的仇恨与愤怒,最后淹没在悲戚的汪洋中的亡者,盯着这样的背影,鼻头发酸,酸的叫人想掉眼泪。
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告诉她,不会再让人欺负她,可是在一次次被拒绝后,卫煜小心翼翼起来。
白马在尚书府前驻足,卫煜先跳下马,随后冲着宁萱芷伸出手。“我扶你。”
听到卫煜的声音,宁萱芷抬起头,失神的望着门廊上用金箔贴出来三个大字。她已经不是那个胆小怕事又有所期待的宁萱芷,她是带着仇恨而来的阴阳人。
把手交给卫煜,宁萱芷旋身而下。谢过卫煜之后,跨入门中。
“妹妹,回来了?”
等在门后的不是什么家奴,而是身穿一席紫罗兰长裙,粉纱称底的,用银色编制腰带束缚腰肢的宁雅娴。
夜色不算渐浓,光线也不是那么暗淡,但还是把宁萱芷吓到了。
卫煜听到宁萱芷的惊呼声,立即跳下马冲进尚书府,看到宁雅娴的时候也不由一愣。这才多久没见,这贤良淑德的形象,骤然一边,走上了邪路。“没事吧!”
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将宁雅娴那张猩红的双唇衬托的无比耀眼,双眉斜入鬓,美目下黑影重重。宁萱芷轻轻摇摇头,她只是被这半人半鬼的模样给吓到了而已。“谢王爷关心,臣女只是没想到门后还有人,请回程路上小心。”
淡如烟的疏远,让卫煜止步于尚书府大门前。
“妹妹怎么不请王爷入府坐坐,这么晚了把你送回来,至少得喝杯清茶,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才是。”
宁雅娴的提议在宁萱芷意料之外,她瞥了她一眼,缓步下了台阶,逐渐淡去的影子犹如一缕青烟,被风一吹就没了影似得。
“王爷,这边请。”
“多谢大小姐的邀请,时辰不早,请早点歇息。”
卫煜头也不回的跨出大门,跃上白马,扬鞭而走。
“还真是有人不死心啊!”望着远去的背影,宁雅娴勾起嘴角。
尚书府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在斜对面的巷子中走出一人,幽黑的双目注释着大门内,随机消失在巷子中。
没走几步,宁雅娴便看到站在路中央的宁萱芷,她浅笑了下,迈着轻步走到她身侧,猩红的双唇慢慢靠近她,鼻尖几乎可以碰触到宁萱芷细嫩的的肌肤,她吸了吸鼻子,呼出一口气。“好香!”
宁萱芷并未躲开,她清晰的闻到了宁雅娴身上那犹如死人般的臭味,那一度消失在院子里的臭气,却再度出现,而且就在自己姐姐身上,她该死高兴还是该哭呢?
“我希望姐姐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他不是曲令,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是圣王。”
宁雅娴故做听不懂宁萱芷的警告,她眨动着双眸,露出难过的神情。“我请王爷进府喝杯茶,这也触怒了妹妹吗?您都是要成太子妃的人,还不准我靠近王爷?妹妹这是想要左拥右抱吗?”
“我没有你那么无耻。总之,姐姐最好记得我今天说的话,多余的事做多了,对你不利。”
留下狠话,宁萱芷扣住宁雅娴的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被她这么靠近着很恶心。
宁雅娴倒退一步,身子靠在了假石上,一只鞋子陷入了泥潭中。“咯咯咯,妹妹的话,我记下了,你也多多保重身子,可别到了下月初没命享福。”
尖酸刻薄的话随风飘荡,宁萱芷打了个哆嗦,回到院子里,才感觉暖和起来。这都已经是夏风气节,怎么外面的院子里还是那么的阴寒。
今日在外面守门的是小穗,她见宁萱芷落难似得跑进院子,立即上前关门。“小姐,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湿哒哒的,下雨了吗?”
嗯?
宁萱芷茫然的注视着小穗,她再看向自己,右半边的身子像是泡在水里般湿漉漉,她心头一震,难道是宁雅娴所为?想起她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她扶着墙呕吐起来。
这可吓坏了小穗,她一边拍着宁萱芷的背,一边喊着屋里的人。桂竹与婉莲跑了出来,见到脸色苍白的宁萱芷都吓了一大跳。
桂竹让小穗去烧水,让宁萱芷沐浴去去寒气,让婉莲去厨房做点清淡的食物,看宁萱芷的样子,多半是大半天没有用膳,就早上那点清粥怎么管饱。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桂竹守在宁萱芷身边,等她吐无可吐时,才扶着她回屋子。
沉入木桶中,宁萱芷闭上眼!热气虽能驱赶身体的阴寒,却无法把凉透的心升温,心冷了身体再热还是冷的。
睁开眼,清冷的眸子别一层冰霜覆盖,依然是那么的美,只是美得 没了温度。
守在边上的奴婢心里一惊,这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到底在外遇上了什么?难道是老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许多猜忌都只是放在肚子里,没人感问出口。
宁萱芷从木桶中走出,在桂竹的伺候下一件件穿上繁琐的衣裙。“去把我的布包拿来!”
婉莲应了声,把掉在门边的布包弄干净后送进房里。“小姐,先吃点东西吧!”
肉粥散发着浓浓的香气,不经意间再次想起小时候,那怕是带着一点点油水的粥都能让她兴奋老半天,而现在天天有肉却是食不知味。
不忍辜负婉莲的心意,宁萱芷还是把肉粥喝下,打发了两人会房里睡去,自己挑起等,坐在窗下,把今日在几处发现的疑点一一记下,汇总到一起,顿时觉得豆腐房的老板死因十分可疑。
笃!笃!笃!
夜深人静,这敲击声格外刺耳,有点像是啄木鸟在啄树洞,又有点想木鱼的敲打声。宁萱芷喝上本子,她推开窗,在曲令居住的屋子房梁上坐着一人,敲击声便是从那里传来。
宁萱芷走出屋子,她站在房梁下,望着上面的黑影,心里忐忑不安。
才几日不见,她倒是越来越懂得保护自己了!
“我回来就是想来跟二小姐说声谢谢。”
坐在屋顶上的曲令冲着下面的宁萱芷淡淡的说道:“公子让我给你带句话,他,他想见你。”
宁萱芷勾起嘴角。“他想见我,为何不自己来?”
“公子很忙,二小姐,后会有期!”
“曲令!”
宁萱芷叫住曲令,她飘身上了屋顶,来到他身边。“好好照顾自己,你对我的恩情,有朝一日......”
一根手指压在了宁萱芷的唇瓣上,曲令冲着宁萱芷挤挤眼,嘴角向上勾起,黑眸闪过一丝不舍。“二小姐能记得还有我曲令这个人,我已经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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