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飘雪虽然蛮横跋扈,且有些心术不正,为东陵孤云所不喜,但毕竟罪不至死。何况之前东陵孤云之所以对她丝毫不假辞色,屡次把话说得十分难听,也不是因为他与东陵飘雪之间有多大的仇恨,只不过是因为他绝不可能接受东陵飘雪,这才不愿给她丝毫希望,想让她彻底死心而已!
此时的东陵飘雪经过侍女一番梳妆打扮,原本圆睁的双眼已经闭合,脸上的惊惧恐慌也淡了不少。而且因为施了脂粉,看上去也并不如何苍白恐怖。然而无论如何梳妆打扮,都遮掩不住她脖子上那明显的勒痕!
“果然,她不是自杀。”东陵孤云吐出一口气,语声冰冷,“飘雪是被人勒死之后又挂到房梁上去的,企图造成她是悬梁自尽的假象!”
“不错!”端木幽凝点头,“若是悬梁自尽,她脖子上只会有一道勒痕。但如今勒痕不仅有两道,且方向明显不一样,这一道勒痕是向后用力,另一道勒痕才是向上用力!好狠毒的凶手!”
东陵孤云抬头看她一眼,眸中有着淡淡的赞许:“原来你也是行家。那么你能不能猜出,凶手是谁?”
“还能有谁?东陵临风!”端木幽凝咬牙说道,“我们已经知道是他在公主的茶水中下了药,才导致公主失身给高正良。如今事情败露,他只好杀人灭口!”
东陵孤云冷笑:“再找找看,或许能找到凶手留下的线索!不过……你害不害怕?飘雪毕竟是女子,我不方便碰触她的身子,尤其是她的遗体……”
端木幽凝点头:“不怕,我们是为了替公主找出凶手,公主不会怪我们的!你站着就好,我来!”
东陵孤云稍稍让开几步:“只管动手,我护着你。”
一股无比安心的感觉瞬间升起,端木幽凝心中一暖,乖乖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为免夜长梦多,她立刻收摄心神,先是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专用手套戴好,这才仔细地在东陵飘雪的身上搜索起来,连发丝之间、指甲缝里等等细微的地方也不放过。
东陵孤云早已掏出一块洁白的锦帕铺在棺盖上,端木幽凝将找到的所有可疑之物全都放在了上面,好带回去细细研究。
许久之后,直到再也找不到任何线索,端木幽凝才细心地替东陵飘雪整理好衣物,并将锦帕包好,摘下手套说道:“就这些了,暂时没有其他发现……”
刚说到这里,东陵孤云突然目光一凝,紧跟着一手抓起锦帕,一手握住端木幽凝的手飞身而起,同时一脚将棺盖踢了回去:“有人来了!快走!”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说不出的行云流水,潇洒飘逸!
太过专注于寻找线索,端木幽凝并不曾听到脚步声,等她反应过来,东陵孤云已经带着她飞出了灵堂,紧跟着飞身上了屋顶,沿着屋脊一路疾驰。
直到此时,她才发觉自己的手就被东陵孤云握在手中,他掌心的温暖正不断地传来,很快暖热了她有些冰凉的手。心中一阵甜蜜,她不自觉地想着:湛王的手好细,好滑,居然丝毫不亚于女子……
“只管看我的手做什么?”东陵孤云突然开口,“抓着你的手不是想轻薄你,只是怕你方才吓得腿软跑不动而已。”
这么体贴?可我真的不是那种看到尸体便会尖叫的弱女子。端木幽凝笑了笑,居然大着胆子回了一句:“不是怕你轻薄,是怕你不舒服。你不曾发觉我的手很凉吗?”
“是挺凉的,”东陵孤云回头看她一眼,“不过这个季节握着,凉丝丝的很舒服。”
端木幽凝一愣,继而红了脸。幸亏有面纱遮掩,否则她真要无地自容了。
又往前疾驰了片刻,东陵孤云带着她跃下了屋顶:“湛王府到了,先随我进去再说!”
湛王府?一路穿房跃脊,居然跑到湛王府来了?
进入自己的居所,东陵孤云点燃了烛火,回头招呼了一句:“坐吧,没有我的允许,只有两个人敢闯入此处,而那两个人都绝对值得信任。”
端木幽凝点头落座,这才来得及喘了口气。东陵孤云替她倒了杯茶,接着将锦帕拿了过来:“看看你都找到了些什么,或许会有所收获。”
锦帕中的东西其实并不多--这也很正常,凶手一看便知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又岂会留下太多对自己不利的线索?
拿起一小块黑中透红的凝结物,东陵孤云眉头微皱:“这是……”
“从公主的指甲中找到的,”端木幽凝回答,“据我观察,这是人体的血肉,应该是凶手勒死公主的过程中,公主曾经拼命挣扎,抓破了凶手身上的某一处,结果这些血肉碎屑便留在她的指甲中了。”
东陵孤云点头,先是仔细看了看,接着将那凝结物拿到鼻端轻轻一嗅,立刻微微一声冷笑:“绝命散?凶手是东陵临风豢养的死士!”
端木幽凝吃了一惊,上前拿过他的手嗅了嗅,继而点头:“果然是绝命散!想不到湛王也是用毒的行家!”
“谈不上,略知一二。”东陵孤云淡淡地笑了笑,“莫忘记你师父是我母妃的哥哥,闵飞扬会什么,母妃便会什么。”
把这茬儿给忘了。端木幽凝点头:“那你又怎知凶手是东陵临风的死士?”
“因为他就是靠绝命散控制那些死士为他效命的!”东陵孤云回答,“绝命散乃稀世奇毒,由十一种毒物混合而成。炼制毒药时按不同的顺序投放毒物,毒性便全然不同,解法也就只有炼制者自己知道。而这种味道的绝命散正是属于东陵临风的,因为我曾偷偷去过他炼毒的地方。如此,那些死士才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么锦帕内的其他东西倒是不需要再看了。端木幽凝沉吟着:“但若仅靠这个证据,皇上会相信一切都是东陵临风所为吗?就算相信,他又能对东陵临风怎么样?”
“不管父皇会不会责罚于他,至少我们替飘雪找出了凶手,就这件事来说,我的目的仅此而已。虽然东陵临风根本不配做一国之太子,但如今这一点还轮不到我来操心。”东陵孤云目光深沉地说着,“不过你说得不错,仅有物证是不够的,还要有人证……糟了!”
骤然想到了什么,东陵孤云突然变了脸色,端木幽凝已经同时叫了起来:“高正良!东陵临风一定会杀他灭口的!”
东陵孤云来不及多想,立刻扬声道:“展飞!”
肖展飞应声而入,他便急声吩咐了几句,要他立刻潜入天牢,想办法将高正良救出来,且千万不可暴露了身份。
肖展飞领命而去,端木幽凝反而有些担心:“湛王,肖护卫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助他一臂之力……”
“不必,”东陵孤云摇头,继而微微笑了笑,“莫要太低估了展飞的实力,这点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除非东陵临风已经将高正良杀死灭口,只要他还活着,展飞就一定能将他带出来,而且不惊动任何人!”
这么厉害?见他说的如此肯定,端木幽凝也就稍稍放了心。想起东陵飘雪的样子,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想想飘雪公主其实……挺惨的,她虽然蛮横了些,但总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东陵孤云点头:“的确,否则我们也不会想为她找出凶手了。她虽然有些心术不正,但罪不至死,只可惜遇人不淑。”
端木幽凝想了想,却突然皱起了眉头,与此同时,东陵孤云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二人便不约而同地开了口,而且说的话居然一模一样:“我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二人不由同时住了口,继而相视一笑,东陵孤云接着抬了抬手:“你先说。”
“那我就献丑了,”端木幽凝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说着,“我方才是想说,太子果真是因为怕公主知道是他在茶水中下了药,所以才杀公主灭口的吗?就算公主有所怀疑,他也完全可以否认,即便否认不了,顶多将此事闹到皇上那里。为了保全皇家颜面,我想皇上也不会明着对太子做什么,顶多是私下里骂一顿或者略作惩戒了事。既如此,太子何至于闹到杀人的地步?”
东陵孤云唇线一凝,唇角跟着一挑:“一模一样,我方才也是想这样说。所以我认为,其中必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端木幽凝沉吟着:“既如此,我们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其实我早就觉得,东陵临风的确不配做太子,他根本连你的千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你有一千一万种资格问鼎东宫,也轮不到他……”
“闭嘴!想惹麻烦吗?!”东陵孤云突然变了脸色,明着是呵斥,语气中的回护之意却不是假的,“这种话岂是随便乱说的?若是被人听了去,很容易惹祸上身!”
端木幽凝吐了吐舌头,诚心道歉:“对不起,一时嘴快……”
“就是嘴快才容易惹祸,否则哪来祸从口出这句话?”东陵孤云瞪了她一眼,“总之此事我会继续暗中查探,无论如何必须给飘雪一个交代,算是告慰她在天之灵。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镇国公府。”
端木幽凝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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