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御书房,东陵临风才感到浑身大汗淋漓,内衣裤几乎已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东陵晨阳方才居然说他说话的声音变得尖细了,岂不就是说他与宫中那些太监一样了?这可大大的不妙!
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了?这怎么可能?知道此事的人只有醉相思、高正良、端木文瑶、林太医与他自己。醉相思与高正良已经死了,端木文瑶绝对不会出卖他,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林太医了!
难道竟然是他将秘密泄露了出去?早就说应该将他杀死灭口,偏偏端木文瑶硬说他是自己人,绝对不会出卖他们。如今怎么样?那句话是对的,只有死人才会真正保守秘密!
不过……也别太草木皆兵了,或许东陵晨阳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其他含义呢?多怪自己方才的反应实在太大,难免引人怀疑!
为了防止秘密真正外泄,必须立刻除掉林太医这个隐患!还有,就说是自己嗓子不舒服才会变得尖细,谅东陵晨阳也看不出什么!
咬了咬牙,东陵临风一甩衣袖继续向前走,边走边不停地谋划:看来之前所说的计划要加紧了,否则必定会出乱子!可问题是要找个能令人信服、尤其是令帝**服的世外高人并不容易,就算不能像清吟上人一般被奉为神砥,至少也该有其独到之处,否则你以为随便一个人跳出来说某人命格奇特都会有人相信吗?
好!那就暂时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派出死士暗中寻访这样的“高人”!当然,如果端木幽凝能够快些醒过来,就更加万事大吉了!
原本想直接回东宫休息,不过走到半路,东陵临风却脚步一转,直接跑到了端木文瑶的寝宫。端木文瑶也正为端木幽凝依然昏迷一事着急,看到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端木幽凝醒了?”
“您看儿臣的脸色还看不出来吗?”东陵临风一屁股坐在一旁,挥手命所有宫女退了下去,“不但端木幽凝依然生死未卜,而且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
“当真?”听到他的讲述,端木文瑶立刻眉头紧皱,“晨阳居然听出你说话的声音变得尖细?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儿臣也这样想。”东陵临风目光阴沉,“活着的知情者只有我们三人,唯一可能泄露秘密的就是林太医……”
“不是他,绝不是。”端木文瑶立刻摇头,“林太医对咱们一直忠心耿耿,为咱们做了那么多事,若要告密,他早就去了,何须等到今天?”
东陵临风哼了一声:“那可难说,人是会变的。二弟若果真知道了此事,那我的末日也就到了!可恶!最好能像除掉高正良那样……”
“不能乱来!”端木文瑶吓得脸色都变了,“晨阳贵为皇子,若是突然遭人刺杀,皇上岂会善罢甘休?”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东陵临风悻悻然地哼了一声,“何况他或许只是无心之言,并不知道此事。”
端木文瑶沉吟着,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风儿,以后你说话的时候记住声音要粗一些,应该能瞒过去。倘若晨阳没有其他证据,单凭这一点他也想不到这上面来。”
东陵临风答应一声,暗中却咬牙切齿:说什么都是假的,尽快当上皇帝才是真的!只要父皇一驾崩……可惜瞧他那活蹦乱跳的样子,离驾崩只怕还远得很呢!是不是该想个法子,送他早登极乐……
此时的东陵晨阳几乎与东陵临风一样寝室难安,不过后者是恐惧,前者则是兴奋。一句轻飘飘的试探就令东陵临风露了马脚,足见那黑衣人所言不虚!很好,东陵临风,你这太子算是做到头了!
只是如何才能以不引人怀疑的方式让父皇知道此事呢?直接面陈是肯定不行的,到时候东陵洛曦一定会问他是如何知道的,万一再因此而怀疑他与那黑衣人勾结,岂不就事与愿违了?
思来想去许久,东陵晨阳最终决定采用迂回一些的手法:将事情的经过及最终结果写成了一封书信,为了避免被人认出笔迹,整封书信都是用左手写成,可谓毫无破绽。写好之后,他将书信折叠好放入袖中,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了门。
入宫之时已是晚膳之后,东陵晨阳知道东陵洛曦有个习惯,就是每晚入睡之前必定要看会儿书。至于究竟要看哪一本,要看他当晚的兴致,再由内侍按照吩咐去书房将书取来,次日一早送回书房放好。
今夜亦是如此。
躲在暗处的他远远看到内侍捧着一本书疾步而来,便算准时间猛地一脚踢出,一块石子如流星般窜到了内侍的脚下!那内侍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感到脚底一滑,立刻哎呀一声仰面跌倒,手中的书也远远地扔了出去!
这一下摔得着实不轻,那内侍痛得龇牙咧嘴,半晌都不曾爬起来。好不容易强忍疼痛起了身,却发现那本书不见了踪影,当即四处寻找起来:“奇怪,哪儿去了……”
东陵晨阳等的就是这一刻!不等那本书落地,他已经飞身扑过去伸手接住,跟着将袖中的书信取出夹了进去,又将书轻轻放在地上,这才闪身躲到了一旁。
内侍找了好大一会儿,才从草丛中把书找了出来。生怕再耽搁下去会激怒帝王,他急匆匆地往寝宫奔去,并不曾察觉有任何异常--自然不会察觉,因为帝王所看的书内侍是不能随便翻阅的。若非如此,东陵晨阳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虽然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帝王指定的书总算顺利呈了上来,内侍松口气退到一旁等候吩咐。
东陵晨曦翻开书看了几行,却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不经意间往后翻了翻,终于看到了那封特殊的书信!
信?写给谁的?不记得之前曾经往书中夹过信啊?
东陵洛曦奇怪地皱眉,取出书信打开一看,登时脸色大变:“赵义!”
“是!”方才那名取书的内侍立刻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东陵洛曦面色阴沉:“朕问你:这封信怎会在书中夹着?是谁夹进去的?”
“信?”赵义抬头看了一眼,继而摇头,“回皇上,老奴不知!老奴只是将书取了过来,不敢随意翻看!”
东陵洛曦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迅速而杂乱,仿佛脱缰的野马,好不难受:万一信上的内容是真的,那……
喘了口气,他压低声音问道:“你在取这本书时,可曾遇到过什么人?”
“不曾。”赵义摇头,“书房门口除了执勤的侍卫,老奴再没碰到过旁人。”
东陵洛曦沉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半路呢?从书房到此处,可曾碰到过什么人?或者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赵义眉头一皱,继而扑通跪倒:“都怪老奴笨手笨脚,中途曾经摔了一跤,连书都扔到了草丛中!幸亏不曾损坏,否则老奴……请皇上严惩!”
东陵洛曦立刻心中雪亮!赵义自然不是自己摔倒的,是有人故意制造事端,好趁机将这封信夹在书中!只是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信上的内容究竟是真是假……等等!
骤然想起白日里东陵晨阳说东陵临风说话声音尖细,东陵临风那反常的激烈反应,东陵洛曦的脸色再度变了!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东陵临风已经不能人道?
既然如此,他就应该跟自己说明真相,好另立太子,免得误了玉麟国大好江山才是。可是这个逆子呢?不但整日流连花丛,不务正业,而且还吃了如此大的亏,简直要丢尽祖宗的颜面!
更有甚者,他居然隐瞒不报,妄图继续入主东宫,甚至将来登基为帝!如此逆子,朕岂能容他?!
眼中闪烁着阴沉而恼恨的光芒,东陵洛曦恨不得此刻便将东陵临风拿下问罪!然而思虑再三,他终究要以保全东陵皇室及整个玉麟国的颜面为第一要务,何况信中的内容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
还有,这个送信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要这样做?从他的做法来看,应该也不希望将事情闹大,否则此刻只怕早已满城风雨了……
见帝王迟迟不言,赵义越发吓得汗流浃背,同时又万分委屈:不过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书又不曾损坏,这也算十恶不赦的大罪吗?
便在此时,东陵洛曦终于开了口:“朕忽然想起,这封信是前日朕闲来无事抄录的一些经文,便随手夹到书里了。没事了,你退下吧。”
赵义如获大赦,忙不迭地起身退在了一旁。是不是抄录的经文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会有事无事地揣测帝王这话是真是假。在宫中做事的,若要想活得长一些,就得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不过他没有看到,帝王的眼中闪烁着计较和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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