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停步回头,笑容有些阴森:“去哪里?自然是送你回家了!而且咱们好人做到底,一次就把你送回老家,怎么样?”
明白他的意思,吴有家瞬间脸色大变:“你……你们骗我?!不是说我只要检举湛王谋反,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吗?!”
“这个咱就不知道了。”狱卒慢慢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剑身反射着锃亮的光芒,“大爷的任务就是月黑风高之时送你上路,你就乖乖地走吧!”
一句话说完,他抖手挽了一个剑花,剑尖已闪电般奔向了吴有家的心口!吴有家从未练过武功,根本不知如何闪避,只是本能地倒退着,同时尖声大叫:“救命啊……”
他的尖叫声只发出了一半,因为这狱卒乃是大内密探乔装改扮,早已一剑刺中了他的心口!刹那间,他只来得及感到一股冰凉尖锐的刺痛自心口传来,跟着眼前一黑,所有的意识瞬间远离!
大内密探一声冷哼:“没用的东西,一剑就解决了!趁早连你的尸体一起解决,让你永远消失!”
说着,他自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然而就在此时,却陡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浑身一激灵,他猛一回头:“谁!?”
身后只有夜风飒飒,哪里有半个人影?皱了皱眉,他将瓶子打开,滴了几滴透明而又粘稠的液体在尸体上。片刻后,一股股白烟迅速泛起,伴随着一种刺鼻的腥臭之气。不多时,尸体已经消失无踪,地上只剩下了一滩水渍和几件破烂的衣服。
御书房内依然烛火通明,东陵洛曦正在伏案批阅着奏折。片刻后,内侍轻步而来,躬身施礼:“皇上,天牢那边传了话来,说人已经解决了。”
东陵洛曦停笔抬头:“尸体呢?”
“回皇上:已用化尸水处理掉,一点痕迹都不留。”内侍躬身回答,“衣服也已经烧掉了。”
“很好。”东陵洛曦满意地点头,“退下吧!”
内侍躬身退了出去,东陵洛曦却也无心继续批阅奏折,干脆扔下笔站起身,在房中慢慢地溜达着。片刻后,他轻轻一招手,大内密探立刻现身:“皇上有何吩咐?”
东陵洛曦冷哼一声:“明日一早你便派人……”
后面的话已经低不可闻,只是看到那大内密探不停地点头,最后领命而去。东陵洛曦一挑唇角,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处心积虑要除掉的两个人此时就躲在隐秘之处看着这一切。见他离开,东陵孤云做了个手势,二人便悄悄退了出来。
来到僻静无人处,端木幽凝不由冷笑:“果然被我们猜中了,他不会让吴有家活过今夜!不知道展飞能否将他救下?”
“展飞做事你尽管放心。”东陵孤云眉头紧皱,“最麻烦的反而是我们,幽凝,你方才可曾看出了什么?”
不似往常的胸有成竹,端木幽凝居然也眉头紧皱,半晌不曾言语。
之所以提议夜探皇宫,也不过是想利用神眼读取东陵洛曦的记忆,好看一看能否像上次一样找到什么破绽,好证明东陵孤云的清白而已。方才二人隐身在暗处,她倒是很快便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可惜却没有多少有价值的发现。
东陵洛曦的记忆显示,他的确是趁着东陵孤云率人赶往风情谷的途中便密令大内密探将装着龙袍等物的箱子埋在了湛王府的后院。
原本以为至少此行有任何结果之前,东陵洛曦绝对不会对湛王府采取任何行动,因此为确保风情谷之行万无一失,东陵孤云将所有精锐尽数带走,府中只留一些侍卫把守。谁知如此一来,反倒方便了大内密探在他府中做手脚!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此次东陵洛曦专门密令织造局赶制了这些龙袍、凤冠等物,并严令他们闭紧嘴巴,谁敢多说一个字,满门抄斩!
换句话说,即便二人前往织造局询问,他们只怕也不敢出来作证,说那是他们奉皇上的命令制作出来的!即便他们敢,东陵洛曦却可以来个翻脸不认账,试问谁敢与皇帝当面对质?
也就是说,端木幽凝虽然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却依然无可奈何。
见她如此,东陵孤云目光一寒,冷声说道:“什么也看不出来?没关系,不必劳神了!他若一定要借此机会置我于死地,也不过是逼我提前起事而已!”
端木幽凝暂时没有做声,继续拧眉思索。片刻后,她突然眼睛一亮:“王爷,你方才说什么?”
东陵孤云一愣:“我说让你不必劳神了。”
“不是,”端木幽凝摇头,唇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后面那句。”
“后面?”东陵孤云皱了皱眉,“后面我说……他若一定要借此机会置我于死地,也不过是逼我提前起事而已。”
“对,就是这两个字,起事。”端木幽凝笑得越发诡异,“王爷,附耳过来。”
东陵孤云听话地靠了过去,便听到爱妃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很久。
“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日一早朝堂之上,群臣纷纷跪倒,山呼万岁。东陵洛曦满脸怒容,不等众人呼声落地便砰的一拍桌案:“云儿!你好大的胆子!”
东陵孤云不动声色,上前两步躬身开口:“儿臣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吗?”东陵洛曦咬牙,脸色阴沉,“依朕看来,你不止胆子不小,本事也大得很呢!天牢守卫森严,你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个大活人带走!”
东陵孤云眉头一皱:“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不明白?”东陵洛曦冷冷地看着他,满脸沉痛,“云儿,你知不知道你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吴有家已经当众说出了所有的真相,即便你此刻将他杀了灭口又有何用?!”
什么?!吴有家果然死了?!还是皇上有先见之明啊!
众人各自倒抽了一口凉气,东陵孤云已经微微冷笑:“父皇的意思是吴有家死了?即便如此,又怎见得是儿臣动的手?如今谁不知道他若是出事,儿臣的嫌疑便最大?何况儿臣还要靠他证明清白,怎会在这个时候将他杀死?”
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哑口无言,东陵洛曦咳嗽一声才开口:“那依你之见,他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自然是指使他污蔑儿臣的人。”东陵孤云回答,“此人怕儿臣找上吴有家逼供,便干脆将他杀死,想要来个死无对证,让儿臣百口莫辩!”
东陵洛曦放在桌案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口口声声说被人污蔑,可曾找到证据?莫忘记你只有三天--不,如今已只剩两天了,如果两天之后依然拿不出证据,朕只好……”
“报--启禀皇上!大内密探截获一份送给孟州知府周国邦的急报!”殿前侍卫突然奔入,跪拜见礼。
东陵洛曦眉头一皱:“呈上来!”
内侍立刻上前将急报接过,挥手命侍卫退下之后呈到了帝王面前。东陵洛曦展开一看,登时脸色大变,刷的扔到了东陵孤云面前:“云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东凌孤目光一凝,及时伸手虚空一抓,那张信纸便嗖的到了他的手中。不理会众人讶异的目光,他低头一看,顺口念了出来:“周大人:龙袍之事已败露,请立即带人入京,共襄盛举!湛。”
湛?湛王?!
也就是说东凌孤云见私制的龙袍被帝王发现,便以查案为由拖延时间,暗中却开始调兵遣将,准备逼宫?!
群臣震惊万分地看着面前这一幕,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之前还以为湛王的确是被人冤枉,原来确有其事?!
东陵洛曦只觉怒意满腔,浑身都在哆嗦!原本只是想用这样的法子堂而皇之地断绝东凌孤云成为太子的可能,谁知他居然真的与朝臣联合,图谋不轨?!
“云儿,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好不容易从牙缝中挤出了几句话,东陵洛曦眼中已经泛起了浓重的杀意,“之前你说是有人陷害,那如今呢!?你又打算如何狡辩?!”
东凌孤云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父皇,您还看不出来吗?这是那个用龙袍诬陷儿臣的人进一步的计划而已,想要造成一种证据确凿的假象……”
“不可能!”东陵洛曦毫不犹豫地厉声打断了他,“这封信根本就不是……”
下面的“朕”字险些说出了口,他不得不狠狠一咬牙,却不小心咬破了舌头才险险把这个字咽了回去,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内弥漫开来!
龙袍是他派人埋的,但信却不是他派人写的!如果真的是他,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以彻底将东凌孤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然而正因为不是他,他才不得不恐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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