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幽凝有些狐疑地把手伸了出去,接着看到他将手指搭上自己的脉门,仔细的试了起来。片刻之后,便看到他脸上陡然浮现出一丝惊喜:“不会吧?”
端木幽凝本身也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看到他的表现,再联想起自己这几天的反应,她同样呆了一下,跟着心头也迅速掠过一种可能性:“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难道我已经……”
顾不得看独孤洌的反应,她在心底迅速计算了一下,上次来月事似乎是差不多五十天左右之前,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再见红,难道……
“怎么样,时间上对不对?”独孤洌迫不及待地开口,“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已经有了差不多两个月的身孕,你算一算时间上有没有问题?”
尽管已经有了预感,端木幽凝却依然不敢置信,本能的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我体内余毒未清,根本不可能有孕呀!”
“有什么不可能的。”独孤洌越发喜不自胜,仿佛这天大的好事是属于他的一般,“我以前就说过,你体内有余毒是许久之前的事,这一阵子你一直在运功逼毒,说不定早就把毒全都逼出来了,是你一直不敢去试才拖到了今天!听你的意思,时间上完全对得起来,是不是?”
端木幽凝依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错,时间上的确是对得起来,距离我上次来月事大约有五十多天。而且我唯一的一次侍寝就是为了驱除瘟疫而回宫的那一次,这个时间也没有问题。”
“那就对了!”独孤洌终于忍不住兴奋地叫了起来,“你看,我就说你体内的余毒已经排清了吧,果然只是一次侍寝你就顺利地怀上了龙胎!早知如此,咱们根本不用跑这么远,直接让皇上把你接回宫就是了!”
然而端木幽凝却还是不敢相信,虽然一只手已经下意识地抚上了依然平坦的小腹,她还是不停地摇头:“不,不,我实在很难相信,只是一次侍寝怎么可能就怀了龙胎?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看错了?”
知道她情况特殊,独孤洌倒是不以为然,又仔细地试了试,越发肯定地点头:“没错,绝对错不了!我的医术虽然比不上你,但还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你的确怀了皇上的血脉,听明白了吗?”
端木幽凝仍然愣愣地看着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独孤洌无奈地叹了口气,侧着脑袋想了想,突然一把抓住端木幽凝的手拖着就走:“跟我来!”
端木幽凝吓了一跳:“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独孤洌不说话,拖着她一路走一路四处张望,不多久便将她拖入了一家医馆,跑到大夫面前说道:“大夫,我家娘子身体不适,能否麻烦您为她看看?”
知道此行不宜太过张扬,两人早已提前易了容,外表看上去就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年轻夫妇,一路走来都不曾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那大夫慈眉善目,含笑点头:“莫慌,莫慌,来,先告诉我你家娘子何处不适?”
独孤洌早已将端木幽凝的相关症状一一讲述了一遍,大夫一听便心中有数,让端木幽凝伸过手来给她试了试脉。片刻之后,果然笑得越发开心:“恭喜这位先生,你家娘子有喜了。”
独孤洌这位临时夫君扮演得像模像样,立刻表现得欣喜若狂,连连点头称谢,并让大夫给她开了几副保胎药,这才带着端木幽凝一路回到了客栈。
一直到进入房间,端木幽凝仍然觉得脑中乱糟糟的,根本理不清此刻心中不知是什么样的感受。关好房门,独孤洌同样眉开眼笑:“怎么样?这回终于肯相信了吧?要不要我再找十个八个大夫给你确诊?”
端木幽凝还是愣愣地看着他,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真的,原来是真的,我真的已经怀了皇上的孩子,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从知道一直无所出的原因是体内有余毒,端木幽凝便不敢再对有孕抱太大的希望,虽然听了独孤洌的建议每日运功逼毒,她却始终不敢再次尝试,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上次回宫与东陵孤云一夕缠绵,也不是想试一试是否能够怀上龙胎,她根本就不曾往这方面想,只是因为与东陵孤云互诉一番衷肠之后情之所至,这才情不自禁,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一次没有任何目的的缱绻缠绵,居然紧跟着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到了她的头上?
果然,不管是多么好的事情,太过刻意了就会不美,反而是顺其自然更容易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譬如说,假如那一次她就是专门为了怀上龙胎而去的,情绪必定会分外紧张,说不定最终的结果就是再次失望,而每失望一次,对她的打击就越大,到最后这失望就变成绝望了!
但是不管怎样,如今她终于完全相信,或者说百分之百地确定,腹中的确已经有了东陵孤云的骨肉!只是不知这个孩子究竟是男是女,能否由他来结束如今的旱灾?
见她还在发呆,独孤洌以为她仍然不敢相信,不由伤脑筋地叹了口气:“不是吧,你还有怀疑?那没办法了,你等着,我去把这里所有的大夫都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端木幽凝立刻回过神来,赶紧抬手阻止了他,“我知道那是真的,只不过是太过意外了而已!”
“不就是说!”独孤洌也跟着点了点头,“早知如此,我们就晚几日出发,说不定就会发现你已经怀了身孕,此刻你早就在宫中跟皇上卿卿我我了!不过此时发现也不晚,真是太好了,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独孤洌是由衷地为这对历经磨难的小夫妻高兴,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如今终于到了看见彩虹的时候了
感受到他诚心的喜悦,端木幽凝也不由微笑起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我们根本撑不到这一刻。”
“哇,不是吧,你跟我说谢谢?”独孤洌挑了挑眉,夸张地大叫起来,“咱们之间是什么交情,我跟皇上之间又是什么交情,你跟我还说谢谢?可别害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你瞧,你瞧,我这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端木幽凝忍不住失笑:“夸张!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用不到这个,不过说出来才能表达我的谢意。”
直到此时,她才渐渐感受到了那股迟来的喜悦,眉梢眼角已经满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想想真是太好了,既然她已经可以有孕,就说明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就算这个孩子只是个小公主,她也可以再次有孕,甚至第三次、第四次,早晚总会生下皇子的,玉麟国的江山不怕后继无人了!
皇上,我们总算盼到这一天了!
看到她开心得几乎要抓耳挠腮的样子,独孤洌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不是吧?我都已经高兴了半天了,你才反应过来吗?”
端木幽凝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不敢相信吗?不过现在好了,我再没有什么怀疑。”
独孤洌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在此处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启程往回走吧!”
然而端木幽凝沉吟片刻,却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不,我们继续往前,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到天龙国走一趟,看望过天漓夫妇再回来。”
独孤洌闻言顿时大感意外:“为什么?你已经怀了皇上的骨肉,那些大臣已经没有理由把这旱灾栽到你的头上了,这简直比别的妃子诞下皇子、但旱灾却没有结束还要理直气壮,此时不回更待何时?”
端木幽凝笑了笑:“你别忘了,如今德妃也怀了身孕,而且算算时间和我应该差不多。”
独孤洌哼了一声:“是,我知道,不过那又怎么样?你放心,就算你这次生的是公主,她生的是皇子,皇上也绝不会立她的孩子为太子的,这太子肯定是由你这正宫皇后所出。”
端木幽凝摇了摇头:“太子不太子的咱们另外再说,我的意思是既然德妃也已经怀了身孕,如果我这个时候回去,她必定又会说我会用妖法害她的孩子,或者把她的皇子变成公主等等诸如此类的话,那我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独孤洌哼了一声:“她敢!何况既然你也已经怀了身孕,又有什么必要再去害她的孩子,这根本说不过去。”
端木幽凝苦笑一声:“在我们看来是说不过去,但在她看来就完全顺理成章了,譬如说她完全可以告诉别人,我是害怕她抢先生下皇子被立为太子,所以就有足够的动机害她的孩子,这样才能保证我生下的皇子被立为太子。”
独孤洌越发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些人有多无聊,除了这个就不会说别的了吗?”
“总之,我必须避嫌,不能让任何人说出半个不字来。”端木幽凝的语气十分坚定,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何况我们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方了,不如继续前行。既然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是更不用急着回去了吗?”
这倒没错,端木幽凝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他们这次的旅程就会更加轻松而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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