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海外告别的灰月亮。

还是那样淅淅沥沥想念肆意。 空气中仍弥漫着霉味伶仃，像是原本丰腴的鲜桃荒唐的干瘪如冰，土褐色的果核锁住一只黄莺的啼鸣。昨夜春风料峭起，一端续上暮冬一片晶莹的冰霜等待第十四个盛春的热情。故乡的小心情，狡黠至极。

我们是否同淋过混合酸涩口感的乡情，我能感知到我们的心缠绵在一起，故乡的脉络重新跃动于原野。 故乡是什么模样的，我思索片刻，或许我也无法准确描述。

只能凭借一些零星的碎片回忆身处故乡的甜蜜。刚出迂城的那段日子，我极为不愿意透露我的故乡，在我看来那时的故乡不过是一个孤陋寡闻的老妇，是不足以向外人展示的，甚至觉得出生如此十分羞涩。后来整年整年的在他乡买醉，才发觉故乡的纯净与美好。我的心跳震破我对故乡的那一点羞涩，坦然地爱上这一个为我操劳大半生的母亲。

那时还是个孩童，童年五彩绚丽的光晕散落在故乡的每一方角落，然后又淅淅沥沥的在屋檐上嬉戏。那般肆意，懵懵懂懂的像是一颗青涩的果核发自内心的甜蜜爆浆。

在一个插满小雏菊的稚童身上，故乡的柔情萦绕梦境，小嘴噙着笑意，我们能发觉每一个毛孔都能分泌对任何事物的好奇。嘴里浅浅哼唱小桥流水，婉转娇柔的曲调衬着一重一重的青石板。清嗅夜雨初霁的明媚，一如花江上晴朗的歌喉，将自己搂在水里，放声歌唱泡泡的魅力。展翅欲飞在江面周旋许久。故乡的小巷总是牵动我的心：清早街巷深处响亮的货郎叫卖声溶解在坑坑洼洼的小水凼，但一觅得桂花清香就立即记起那几句简洁的叫卖词；邻家小妹梳着小辫，发尾系上一根娇羞的红绳，在风中摇晃着脑袋一知半解地念着课本上的诗句；小黄狗乖乖巧巧地窝在门槛边，有人一来便俏皮的吐吐舌头。像儿时这般轻松愉快地调子已决然不在，似乎是一夜春风吹散了所有，荡然无存了。

故土没有多少平坦的草地，隆起的土堡一重连一重，是我那许久未见的母亲脸上的沟壑。故乡已经苍老了，不知不觉间已用“老朽”自称。生长在故土的生灵开始慌忙地准备母亲的寿宴，当一片黑润的土地开始干裂，他们知道母亲终究还是老了。

夜里风声哀嚎喊叫得天地为之动容，苍茫大地愈发荒凉。游子心中盈满悲凉在重新回归故土的时候就散尽。生机盎然的春天莅临在故土的皱纹上，用一绢手帕轻轻擦拭干净故乡的泪痕，残留的心跳悲凉无法用一整个春天去温暖，便化作一阵风，悄悄钻进游子松松垮垮的衣袖续上一段乡情。

故乡不是一种眼前景色，而是一种心中执念。纵使她化作一阵穿堂风，抑或者是一阵绵绵不绝的细雨，只要我身处青山，我们总会在山顶相遇。幻想着驰骋荒野，在每一个夜晚的雨搂住自己湿淋淋的心跳。只要有故土那种柔柔的泥土气息，慌乱的心总会受到抚慰，像是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我的故乡母亲也是这般安慰月亮的黯淡无光。

盈盈月光蓄满一年的惊喜，散落故土乡情。 在故乡不思旧情。

一个恍若白昼的黑夜，我都能看到一颗灰色的月亮缄默。

每当有人问起了行期，青青山色便梗塞在喉际，他日在对海，只怕这一片苍青，更将历历入我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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