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言紧闭着眼睛沉睡着,如果忽略那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唇瓣,想必看起来会更美。
旁边的机器轻声运作着,时不时的发出滴的一声。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她无疑是幸运的。
也许这一场人祸会给她带来今后生活的不便,可又有什么比她活着更重要呢?
“啪嗒——”
病房门被轻声推开,在沉寂的黑夜里,这点微不足道的声音也格外突兀。
边伯贤是趁着朴灿烈去厕所的时候来的,他的时间不多。如果两人碰见了,说不定会打起来。
他们的恩怨又岂止是沈暮言知道的那么简单。
他揉了揉眉心,坐到了沈暮言跟前,神情看起来很是疲倦。
他哑着嗓子开口:边伯贤:言言,你…
边伯贤:我知道我错了…可你能不能别这样伤害自己。
“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
“我可怜的自负心害你没了父亲,我是该死的人。可你说我这个人,还能不能被你原谅?”
“我——”
边伯贤眼眸猩红,正打算告别的时候朴灿烈推门走进来。看到他在这里,没有任何奇怪。
朴灿烈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边伯贤握着沈暮言的手瞬间就松开了。他垂眸咳嗽一声,故作坦然的开口:边伯贤:你照顾好她,我就走了。
朴灿烈的目光落在沈暮言身上,然后抬头看向边伯贤似是不经意的开口:朴灿烈:边伯贤,你这两年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击垮L公司吗?
边伯贤迟疑的点点头,他同时也在思考朴灿烈这段话的意欲何在。
后者干脆的笑了笑,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像是在看猎物一般看着边伯贤。朴灿烈:我已经投资了L公司,再加上我爸妈留给我的身份,击垮你不成问题。
边伯贤毫不在意,他挑了挑眉,眼神依旧淡然自若。边伯贤:你和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朴灿烈双手交叉垫在了脑后,合上眼睛开始假寐。
边伯贤突然有一种他好像知道全部的感觉,果不其然他的预感成真了。
“你和鹿晗吴世勋三个人,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你们的父亲都是军人,而鹿晗更是出生于世家,思想更为守旧一些。”
“可突然有一天,你的父亲和吴世勋父亲在排雷训练时遇到了真雷,你的父亲为了救所谓的战友牺牲了。”
说到这里,边伯贤的心口已经开始疼。这就是一切的开始,他们的开始。
他的伤疤被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流脓的腐肉。
偏偏朴灿烈一点也不在意边伯贤的反应,悠然自得的继续说:
“吴世勋的父亲后来当上了军官,而他却没有遵守承诺照顾你们母子。反而是利欲熏心越贪越大。后来他因为受贿一事进了监狱,吴世勋和你同病相怜。可是那又如何,你们母子连饭都吃不饱。而吴世勋的母亲却是千金,就算父亲进了监狱吴世勋照样过得很好。”
“直到你母亲终于受不住自杀后,你独自一人住在那个不到五十平方米的屋子里。突然有一天遇到了鹿晗的父亲,他收养了你。而你却不知感恩,和鹿晗作对,仅仅是因为他和吴世勋的关系很好。”
边伯贤抬起头,猛地上前揪住了朴灿烈的领子,双眸通红的瞪着他,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他一字一珠的话语,彻底把边伯贤击垮。后者不知想到什么松了手,抱头蹲在地上。
他代替朴灿烈说完了这个故事。
“后来有一次我被绑架,鹿晗他爸为了救我后脑勺受了重击。去医院什么也没查出来,却在半年后突然晕倒进了医院被检查出脑部有淤血,再加上常年抽烟酗酒更有了小脑萎缩的迹象。尽管他的过世不是因为我,但也和我脱不了关系。”
“鹿晗把我赶出了鹿家,我一人打工挣钱打算完成高中学业就离开。结果天意弄人我遇见了言言。”
朴灿烈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根烟,那一点猩红在黑夜里显得妖媚无比。朴灿烈:因为丫头对你的爱视而不见,于是你产生了报复心理。
朴灿烈:边伯贤,你的人生确实是个悲剧,可你不应该把肮脏用在她身上,她什么都没经历过。可却在今天因为你,什么都经历了。
朴灿烈:你如果有心,就滚远点吧。
边伯贤紧紧咬着牙吸了一口气,望着病床上的小人再次红了眼眶。他攥起拳头心下一横离开了房间。
朴灿烈手中的烟被他折断,他叹了口气,眉目间满是愁云。
谁都没有注意,病床上的人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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