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我吧,放过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相信我,放过我吧。”
听着姑姑红袖害怕得都卷缩成一团了。
萧墨雪看着不忍心,向着安清染求情道:“姐姐,我姑姑应该发病时间已经过了,她这会儿没事了,你能不能先松开她?”
安清染仔细看了看红袖,又看了看萧墨雪,终是松了手。
可就在他松手的瞬间,红袖的眼睛忽然发狂尖锐了起来,她朝着安清染的手背张口就咬了下去。
这个时候,眼疾手快的夙言璟已经抬手挡在了安清染的手上。
如此,红袖那一口便狠狠地咬在了夙言璟的手背上。
这发狂之人咬了一口,那力道自然是狠厉的,夙言璟的手背很快就被红袖咬出了血。
这血腥的味道似刺激了红袖,她忽然松开口,抬头嘿嘿地笑了起来。
可当她的眼睛对上夙言璟那张脸时,蓦然双膝一软,跪下了。
“王爷,奴婢该死,王爷,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是王爷,竟然冒犯了王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红袖在冷硬的地面上重重地磕起头来。
她简直不知道疼痛是什么,连额头上磕出血来了还在继续磕着。
边上的萧墨雪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她想过去将她姑姑搀扶起来。
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王爷,她姑姑也不是什么的奴婢,她是犯病了。
可夙言璟却在那一刻阻止了萧墨雪的靠近。
他忽然蹲下去,抬手扣住了红袖的下巴。
“你叫我王爷,你认识我?”
他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红袖,这个发疯的女人也不应该见过他。
何况就算认识他夙言璟,那也应该叫他世子爷。
可是这个发疯的女人却口口声声叫他王爷。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这个发狂的女人认识他爹——镇南王夙林锦。
祖母曾告诉过他,他跟他父亲夙林锦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那镇南王府里也有他父亲的画像,夙言璟自然不用别人告诉也清楚他跟他父亲长得有多么相像了。
所以此刻当这个疯女人一直叫他王爷的时候,夙言璟的心里大浪翻天。
他甚至猜到,这个女人从刚才开始一直嚷嚷着的杀人凶手什么的,绝对跟二十年前他父母遇害之事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自然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他找寻线索的机会。
说不定这个疯女人是他唯一找出当年真凶的希望了。
说不定,说不定这个疯女人还见过真凶的面目,所以眼下这个叫红袖的女人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想到这儿,夙言璟的目光就变得犀利了起来,他逼着红袖迎上他的眼眸。
“说,你既然知道我是王爷,那么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你说,公主呢,公主现在在哪儿,还有,本王的孩子呢,孩子又在哪儿?”
“公主?孩子?”
红袖有那一刹那的迷茫,而后脑海里刷过无数血色的画面。
然后她忽然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起来了。
“我的头好疼,好疼,王爷,我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你必须要记起来,你必须要告诉本王。公主在哪儿,本王的孩子又在哪儿,说,快说,若不然,本王要了你的命!”
说着,夙言璟手指扣上了红袖的咽喉。
红袖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她双手双脚开始挣扎。
“放开我姑姑,你这个坏人,你快点放开我姑姑,放开我姑姑!”
萧墨雪见夙言璟要掐死她姑姑红袖,飞扑过去,用力地掰着夙言璟的手。
可她这力道怎么可能掰得动呢,自然是掰不开的。
如此,萧墨雪,急眼了,她张口便咬上了夙言璟的手臂。
想着夙言璟就此应该能过放过她的姑姑了。
可是夙言璟根本不在意那么点伤,他继续逼问着红袖。
“说,告诉本王,公主去哪儿了,本王的孩子又在哪儿?”
夙言璟还是有分寸的,掐得力道稍稍松了松。
如此给了红袖喘息的机会,红袖惊吓之下,脑海中的有些画面似变得清晰了起来。
此时的她,口中喃喃自语着。
“公主,孩子,公主,孩子——公主死了,公主那样,那样用王爷送给她的那把七星匕首。没错,匕首上面七颗星星好闪亮,好闪亮,公主就是用那把匕首刺在这儿,这儿。”
红袖点了点她的心口位置。
“当时血飞溅得满地都是,奴婢的脸上也飞溅到了,热热的,红红的,全是血,血。还有那个可怕的黑衣人,他还抱走了公主的孩子,抱走了公主的一个孩子。”
红袖前言不搭后语,说话语无伦次,感觉像是在说疯言疯语。
这样的话,桃花村的村民都听得腻味了。
可在夙言璟耳里,这不是疯言疯语,是红袖清醒片刻的真话。
她确实知道,确实知道二十年父母被害的真相。
原来,原来她母亲根本不是难产而亡的。
她是用匕首自裁的。
可是当时究竟是什么状况,他母亲为何要自裁,她怎么忍心留下襁褓中的他独自而去呢?
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对了,红袖最后说的是什么,她说一个可怕的黑衣人抱走了公主的孩子。
她母亲不是就只生下了他吗?
祖母可是告诉他,当时她派的人赶到的时候,母亲正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他,他可以说是从生机全无的母亲腹中被祖母的人给救出来的。
这样的出生,除了祖母,还有他自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当时知道的人全部都被祖母灭了口。
所以,世人只当长乐公主动了胎气,拼命生下他难产而亡。
却不知道他差点胎死腹中,是被人硬生生地从母亲腹中开刀取出来的。
如此,一直以来,祖母都说他是父母留下的唯一血脉,一定要护着他自个儿,不能出事,一定要平平安安地活着。
不能对不住镇南王府百年的基业,更不能对不起死去的父母失去后继之人。
所以,他素来都是惜命得很。
可是如今,红袖那话中的意思,分明她母亲生下的孩子不止他一个。
那么另外一个孩子呢,另外一个孩子被抱到哪儿去了?
“说,本王的孩子,孩子在哪儿?”
“孩子,孩子?王爷,孩子被黑衣人抱走了,抱走了。黑衣人威胁公主,公主不肯,黑衣人要杀死王爷的孩子,公主就用匕首刺她自己了。”
“接着公主推奴婢了,让奴婢一定要带回孩子,奴婢追出去了。王爷,你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听了公主的话,追黑衣人了,可是追到悬崖边上了,黑衣人不见了,然后,然后——”
说到这儿,红袖脑子里的所有画面全部模糊了。
她的头好疼啊,她想不起来了,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的头好疼啊,好疼。你们这群杀人凶手,你们走开啊,走开!不要过来,不要碰我,走开,走开!啊——”
尖叫着的红袖忽然又开始发狂,对着夙言璟又踹又踢。
而夙言璟恍惚之下没有防备竟然被红袖趁机给推开了。
如此,红袖就抱着头,尖叫地从夙言璟身边疯狂地跑了出去。
“大山,快,快去追红袖。不能让红袖到处乱跑,她这样跑出去不但会伤到别人,也会伤到她自己的。”
萧夫人担心地望着红袖跑出去的方向,催着身边的萧大山赶紧追出去找一找。
“也好,那孩子她娘,你就在家好好地招待客人。我出去找一找,你别担心了。”
萧大山宽慰着自家夫人。
萧墨雪气得直掉眼泪珠子,她也要跟着一块儿出去找她姑姑。
“爹,我也要去找姑姑,姑姑根本不识路,要是迷路了再被坏人带走了那可怎么办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找姑姑,爹。”
“不行,这会儿天黑了,夜路不好走。雪儿你听话,你就跟你娘呆在家里,爹很快就会带你姑姑回家了。”
萧大山不准萧墨雪一道儿去,他自个儿跑出去追红袖去了。
萧墨雪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她是又担心又着急。
此时的她,那一双大眼睛自是狠狠地瞪着夙言璟。
她觉得这个大哥哥真是坏透了,他刚才差点就掐死她姑姑了。
要不是他一直逼着姑姑说话,姑姑也许就已经缓过来,不会再犯病了。
这下可好了,姑姑还从来没有发疯的时候这么跑出去过的。
你说这天那么黑,姑姑又不是一个神智清醒的人。
这要是有个万一,那可怎么办啊。
萧墨雪这会儿可是讨厌死夙言璟了。
她恨不得踹夙言璟二脚,可是娘就在她边上,她不能踹,就只能动口了。
“都怪你,都怪你,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赶紧给我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来我们家了。”
“雪儿,不许你说这样没礼貌的话,平常娘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赶紧给我道歉。”萧夫人怒斥道。
“我就不道歉,他就是个坏人。娘,他刚才逼着姑姑,他差点都要掐死姑姑了,我为什么要道歉?我不道歉,他就是个坏人,我们家不欢迎他。”
萧墨雪倔强地抬起下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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