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那时候是为了夙言璟偷亲她的这个举动而感到难受,还是为了夙言璟对她已经情根深种而难受。
总之,她难受得要命,心脏那里,堵得慌,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夙言璟。
夙言璟这厮显然给她出了难题了,她该怎么办?
继续无视他的深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跟他继续维持合作关系的方式相处下去吗?
还是逃离他的身边,跟夙言璟一刀两断,避免发生让她无法掌控的事情呢?
这两个选择,好似她都决断不下,她很矛盾,清醒的脑袋已经在警告她了,警告她必须远离这样的危险了。
可是心那里,却堵得难受,压抑得她几乎没办法呼吸了,好难受,好压抑。
她的这番异常自然引起了夙言璟的注意,夙言璟这厮本来就是装睡的。
如此,他一听到有些不对,自然立即就睁开了眼睛。
“染儿,你怎么了?”
夙言璟将安清染摆过身子,看向她,只见此刻她的脸色相当难看。
整个人紧绷着,僵硬着,她的这副样子倒是吓到了夙言璟。
“染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赶紧派人去将苏太医请过来。”
说着,夙言璟便要打开帘子吩咐墨四去办此事。
安清染却扣上了夙言璟的手腕,淡道:“我没事,不要去叫苏太医,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难道你忘记我本身是做什么的了吗?”
“可染儿的脸色实在是好难看,保险起见,还是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啊。染儿。”
医者难自医,素来都是有这种说法的。
虽然夙言璟相信安清染医术高超,可这会儿是她自个儿不舒服了,他觉得还是得请苏太医过来瞧一瞧才能安心点。
安清染却是摇头道:“不必了,夙言璟,我是真的没事。若我真的有事,也无需请什么苏太医,我家的冬兰丫头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她的医术并不比苏太医差在哪儿。何况,我是真的没什么病,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的。”
“那,那染儿你好好躺着吧,我给你用软垫放着,你睡我身上好了,这样,你会舒服一点的。”
夙言璟拍了拍他的膝盖,可是此刻的安清染,被夙言璟伸过来的手碰触到胳膊,她立即就跟碰到刺猬一样,赶紧弹开了。
“染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夙言璟起疑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安清染出宫的时候对他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态度变化这么大?
当他是洪水猛兽吗,需要这般防备着他?
安清染似也觉得她这个举动太过了点,容易引起夙言璟的怀疑,可是她真的没办法控制,一想到刚才夙言璟那深情款款的样子。
又看到夙言璟碰到她,她的身子比她的脑子反应要快,先行一步就抗拒了夙言璟的靠近。
说来,这是一种本能。
身为黑暗中行走的杀手,在面对威胁到自己的危险靠近时或者预感有危险不能碰触时,她的身子就会自然而然地回应了这一点,会在瞬间作出驱逐危险的举止。
这也是为什么夙言璟稍稍碰到她的胳膊,她的反应就如此之大的原因。
可是这样的原因,安清染是不可能告诉夙言璟的。
因而她只能随意找了一个借口道:“我没什么,只是刚才在宫里走了那么一趟,大概是精神一直紧绷着的关系吧。到这会儿一时之间还没有缓和过来,稍稍等我调整一下,便好了。你不用担心的。一会儿就好,你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儿,如此便可以了。”
安清染将她自个儿退逼到角落里,双手自然而然地环过双臂抱着,低着头,半眯着眼睛。
她这样的动作,落入夙言璟的眼里,以他的聪明,不满猜出,这是一种本能的防备动作。
染儿,是在防着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夙言璟就瞬间想到了他刚才对安清染所做的一切。
想到了那些,他煞那间脸色变了。
该不是染儿已经察觉了吧,该不是刚才染儿已经被他惊动了。
所以,其实她已经知道了刚才他对她所做的一切,甚至连他对她说的话也已经听见了吧。
“染儿。”
夙言璟这声唤声,带着复杂的情感,有担忧,有恳求,还有一丝丝的惊怕。
安清染听到这声,心头微微颤了颤。
可是她却逼着自己忽视了那种异样的感觉,直接甩出了一句。
“夙言璟,别吵我,也别叫我,就让我静静地呆一会儿。”
“我知道了。”夙言璟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安清染的头。
可是一想到安清染刚才的反应,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眸顿时黯然。
手停在半空中,顿了好久,夙言璟又缓缓地收了回来。
一时间,马车内静得很,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那般清晰,静得连彼此压抑的呼吸都觉得那般明显。
直到有人打破了这种沉寂。
“言璟,嫂子,我可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我这肚子都等得呱呱叫了,还有啊,我的酒瘾又犯了。”
“言璟,今天你可不许小气啊,得好酒,美酒地招待我。”
来人自然是卫星河,他上次从镇南王府拿走的十坛好酒早就喝完了。
本来昨晚就想从夙言璟那里捞几坛来喝喝的,可是昨晚是夙言璟跟安清染的大喜日子嘛,他总不至于不识趣到那个地步。
因而今天算好了时辰,来这里堵夙言璟了。
夙言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激过卫星河的到来。
他的到来打破了他跟染儿之间的困境,可算是帮他解了天大的难题了。
所以这会儿卫星河哪怕开口要了镇南王府多年珍藏的所有美酒,夙言璟也绝不会小气的。
如此,这会儿只见得夙言璟上前,笑着拍打着卫星河的肩膀道:“行啊,你我兄弟二人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喝过酒了,难得今天你来了,我定然会跟你嫂子好酒好菜地招待你的。”
卫星河显然不敢置信地捏了一下自个儿的脸颊,好疼,没在做梦。
那太阳是打从西边出来了吗?
他刚才说这番话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好遭受夙言璟冷眼相待,遭受夙言璟的冷嘲热讽了,可是最近夙言璟这厮怎么越来越奇怪了呢?
这样的日子,按照这腹黑狐狸的性子,没责怪他打扰他跟嫂子单独相处就不错了。
怎么还一脸笑容,热情异常地要招待他呢?
卫星河,摸着脑后勺,那是想不通啊。
“怎么还呆着?你这兴匆匆地来,这会儿却是不想要喝酒了?”
夙言璟回头看着发愣的卫星河,绚烂一笑道。
卫星河觉得夙言璟这厮一笑准没什么好事。
赶紧利落地摇头道:“别啊,我今个儿可是准备来喝好酒的,都打算好了不醉不归的,夙言璟,既然你都答应了,那你可不许小气啊。”
卫星河这个人呢,是个性情中人,喝酒的时候就大口喝酒,吃肉的时候自然也是大口吃肉。
他不会因为饭桌上多了一个安清染,就会因此而隐藏他的本性。
他直率得很,喝酒都不用碗的,直接抱着酒坛子就喝了起来,吃肉不用筷子夹的,直接手一撕,咬着鸡腿就吃了起来。
按理说,他这样的举动,这般没素养,应该令人很讨厌才是。
可是他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令人亲近的气质。
一种无论什么人跟他靠近,他都能跟你很快地天南地北地聊起来,或者说,卫星河少了贵族子弟的那份傲气,多了一份江湖侠客的豪爽。
也是因为这一点吧,卫星河在京城虽然也是被人归为纨绔子弟一类。
可是他在京城的人缘却极好,百姓对他并不讨厌。
他跟薛弘那样的人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的。
那些坊间女子,还给卫星河起过一个好听的名号,叫怜香公子,意味着卫星河是个风雅温柔又懂情趣的好男人。
因而卫星河一去那里,皆很受坊间女子的欢迎,她们都很喜欢跟这个男人聊天喝酒。
可就是这样一个性情直爽的卫星河,偏偏跟夙言璟这个腹黑狡诈的狐狸做了最好的朋友。
没错,虽然他们一见面,卫星河每次都恨不得揍夙言璟一顿,可是在世人攻击夙言璟的时候,在夙言璟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的永远都是卫星河。
这大概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吧,安清染虽然想不通他们是如何成为朋友的,但是不妨碍她欣赏他们这样的朋友。
而饭桌上,因着卫星河时不时逗乐的关系,夙言璟跟安清染之间先前的那种窒息的氛围似在瞬间得到缓和了。
嗝——
此时吃饱喝足的卫星河,不好意思地摸着肚子笑了笑。
“嫂子,别介意啊,我好像有点吃撑了,不知道能不能从你这里要几颗消食的药丸子吃吃?”
“当然可以。”
眼下的安清染,喝得有些多了。
此时的她,脸颊绯红,添了几分妩媚的风情。
在她面对这样一张英俊阳光的容颜,又有那么可爱直爽性子的卫星河时。
安清染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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