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慕容城一得知安清染是他自个儿的女儿后,他那是一点儿也不同情夙言璟了。
此刻的他,那完完全全就变成了一个女儿控了,什么都以女儿的意愿为准,既然安清染想要躲着夙言璟,那他就帮着他女儿躲着那小子。
只是他这个父亲,她还是不要躲着他了。
这慕容城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甚至等天亮都不等了,直接带人去了码头,叫了一只船,直奔江州而去。
而这个时候的安清染,显然不知道她的身世起了那么大的变化,竟然从安伯年的女儿变成了慕容城的女儿,因而为了免去被人再次识破的麻烦,安清染这次那是暗暗下了决心,一定不再心软,出手救治别人了。
为什么呢?理由呢?
当然是因为她到了江州之后,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不会有人跑这个偏僻的小镇来寻她的,却没想到,她的画像已经遍布到各处都是。
因而她出手救治那个小男孩麻风病的时候,就被人认出了身份,而这个问题,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困扰。
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想着,要是当时没出手救那个小男孩就好了,如此她也就不用再次面临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更可惜,这个世上就算有后悔药,以当时的情况,安清染还是照样会出手。
所以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只是终究有些麻烦了。
想着,安清染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低头看了看阳光普照的大地,不由地长叹一声。这么好的天气,不能出去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逛逛,到处看看风景,实在是有些遗憾呢。
只是谁叫她的肚子已经那么明显了呢,就算她易容术再高,有这么一个怀相很明显的孕妇特征,想来很容易就被人给识破了。
现在外头可是到处在查孕妇的,这个时候,她冒头,岂非是自投罗网吗?
想着如此,安清染有些歉意地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着。
孩子啊,妈妈对不起你,在这么好的阳光里,不能带你出去玩,是妈妈做得不够好。
不过孩子啊,你放心,等你从妈妈肚子里出来了,等安全没问题的时候,妈妈一定带着你看遍这召陵王朝的山山水水,如此,可好?
安清染这话说出口,就像是跟孩子约定了似的,那个肚子里的小家伙这个时候也有了反应,忽然踢了安清染的肚子一脚,安清染立即变得眉目发亮起来。
好神奇有这般的碰触,那小脚就好像踢在了她的掌心上,好有力,好壮实。
孩子,你这是跟妈妈约定了吗?如果是的话,就踢一脚,如果不是的话,就踢二脚,可好?
轻轻地,腹中的孩子,踢出了一脚,踢在安清染的掌心里,算是小家伙给安清染的答案。
得了小家伙的这个答案,安清染的心,顿时是软得是一塌糊涂,就像冰雪在阳光里融化一样,整个人被一层光环给笼罩着,看着眉目越发地慈善起来。
当然了,此时的安清染,一心想着安安稳稳地待产,已经是决定狠心了,再也不想出手救人给她自个儿惹来麻烦了。
却没想到,最终,她还是心软了。
这救治的对象不是旁人,正是定北侯慕容城。
安清染呢,本躲在了山里的木屋里,除了采购吃的喝的才会下山一趟,其余时间就在山里,不参与任何的热闹活动。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下山采购所需物品时,却在歇脚的小酒馆听到了百姓的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那个定北侯慕容城来江州了,我家侄子可崇拜这位将军了,可惜,定北侯一到江山就病倒了,到现在江州所有最好的大夫全过去给他治病了,可惜依然没有什么起色,听说定北侯府恐怕这次要给慕容城准备后事了。”
有一位瘦小的客人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边上陪着他一起喝酒的客人呢,也随之附和道:“没错,没错,这事我也听说了,我的消息来源非常可靠,我们村里啊有个村民刚好去慕容城那里做短工,所以啊就知道了慕容城的情况,如今啊,指不定慕容城已经不行了呢。”
说话间,这个客人摇着头,颇为叹息道。
“这么说来,慕容城这个战功显赫的将军没能死在战场上,却要死在这次小小的风寒上了?”有不知情的客人微微惊讶道。
“谁说不是呢?这还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这人啊,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霉了,这不,像慕容城这样的大英雄,小小的一个风寒,竟然能够恶化到卧榻不起,也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啊。”
先前那个瘦小客人为慕容城可惜万分,他的话引得四周一片沉寂,氛围都变得窒息起来了。
如此,边上的客人承受不住了,便道:“打住,打住,还是不要再说慕容城的事情了。提起这个话题就浑身不舒服,我们还是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对不对,不提了,不提了,还是喝酒好,喝酒,吃菜,吃菜!”
一时间,小酒馆又恢复了过往,好像谁都不曾提起过慕容城的病情似的,唯有安清染,在边上听得直皱眉,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她当然知道慕容城此来江州是来做什么的,不过就是为了来寻找她安清染的。如今,他卧病在榻,生死关头,她可怎么办呢?
究竟要不要去云来客栈救治慕容城呢?
安清染犹豫了。
救治吧,她的再次现身,一定会引人关注的,到时候麻烦不断,指不定会影响到她能不能顺利生下腹中的这个孩子。
可是不救治吧,慕容城对她安清染可是有恩的,若是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城撒手离去,不管是她自己也好,还是黄泉下的母亲,恐怕都不会原谅她自个儿的吧。
这还真是一个难题,安清染头疼地拍了拍脑门,她怎么就尽遇到这些让她为难的事情呢?郁闷万分的她,最终还是败在了心软之上。
她发现,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她的心那是越来越软了,尤其是面对小孩子的时候,更是见不得小孩子深受病魔的摧残,好像那样子,就等于看到将来她的孩子在遭受这些痛苦一样。
因而,出手的时候,安清染都告诉自己,不要怕麻烦,你这是为了你腹中的孩子积德,所以救救孩子,救救可怜的孩子,不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她的眼皮底下。
而这次呢,却不单单是因为腹中孩子的关系,还有她自个儿,她自个儿根本过不了那一关,无法坐视慕容城真的在江州出事。
因而认命的安清染,最终还是挑选了在夜间行动,那个时候,她原本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云来客栈,替慕容城诊断看病的。
却在看到云来客栈,厨房里的那个肥胖得跟大肚婆一样的胖厨娘时,安清染瞬间改变了主意。
她将那个肥胖厨娘给迷晕了,然后自己易容成那个肥胖厨娘的样子,轻轻松松地,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到了慕容城的跟前。
“侯爷,请喝点粥吧,这是厨房特别给侯爷做得粥,侯爷多日不曾吃过什么东西了,这可不行,还是得吃点东西吧。”
属下接过安清染盘中的小米粥,端到慕容城跟前,劝慰着慕容城吃点东西。
可慕容城在没有找到他的女儿安清染之前,他那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吃,他也吃不下去。
“不用了,端下去吧,我没有胃口。”
慕容城摇着头,有些有气无力道。
“侯爷,还是吃点吧,若是不吃的话,铁打的身子骨也会熬不住的。”
边上的安清染见此,上前劝慰着慕容城。
趁着慕容城一点没精神,神智有些昏昏沉沉的,安清染顺手就给慕容城搭了脉象。
而这一出手,安清染对于慕容城这样的状况,显然是有些愕然。
这慕容城分明风寒之症早就好了,如此神情恍惚,卧病在榻,不过是因为他心思过重,思虑过多导致,显然是一种心病。
而心病这种病,再高明的医生,也没有办法出手医治啊?
这若要治病,自然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呐,也不知道这位定北侯慕容城究竟因为何事心思如此过重,莫非又是想起了她的母亲吗?
想着如此,安清染倒是忘了她此时的身份,冒然地给慕容城下了诊断书。
“侯爷,民女家中有长久卧病在榻的老母亲,所以这久病成医,自然对有些病症也是略微知晓一些的。依民女看来,侯爷是郁结在心,根本不是什么风寒之症所致,而是侯爷犯了心病。”
“俗话说,这心病还得心药医,也不知道侯爷为了何事犯了心病,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跟周边的人说一说,这说出来就会觉得舒坦多了,压在心里反而会使得病情加重的。”这慕容城听得云来客栈一个小小的厨娘,竟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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