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北辰看到百里锦衣,这才知道他失态了,他邪邪一笑,目光中略带深意地盯着百里锦衣。“锦衣姐姐,你回来了。”
百里锦衣听闻夙也叫她一声锦衣姐姐,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明确地知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交锋到最后,被奚落得惨烈的是她自己。
当下,她绝口不再提起刚才的话题,她想到前来的目的,笑了笑。
“小老弟,这次春秋王朝一举平了内乱,全靠你跟沐非妹妹出力,百里锦衣在此感激不尽。今晚春秋王朝举国同庆,文武百官集聚一堂,还望小老弟跟沐非姑娘赏个脸,给我一个面子,参加此次晚宴。”
夙北辰冰蓝色的光泽一晃,他从来就不太喜欢宴会场合的那种氛围,除非迫不得已,一般他是不会参与的。
百里锦衣此时提出,他知道她是因为高兴,更多是为了感激之情。
何况沐非的大哥阮元泽跟安辰公主的下落还需要百里锦衣出手相助,于情于理,他都不能驳了她的面子。
当下他准备点头,帐外却有一侍卫进来禀告。
“拜见女皇陛下,拜见夙公子。”
百里锦衣看着侍卫,她丹凤眼中流光一闪而过,她微微不悦道:“何事禀告?”
“启禀女皇陛下,刚才沐非姑娘交给属下一封书信,说是交给夙公子的。”
侍卫双手奉上沐非的留书。
夙北辰接过书信一看,打开来,里面空白的信笺中只有一个大大的惊叹号,什么字都没有。他冰蓝色的眼瞳,光泽晃悠。
“那位姑娘呢?”
“哦,回夙公子,沐非姑娘已经离开了,她让属下告诉夙公子一声,不用费力找她了。她说,等信笺中的内容消失了,她就会回来找夙公子的。”
那名侍卫觉得沐非让他传达的内容稀奇古怪的,但他又不好不传。
是他的举动吓到她了吗?
夙北辰握紧手中的信笺,他冰蓝色的眼瞳,一道飞流激起。
她是不会回来找他了吧?他想到这里,突然眼眸黯淡了下来,默不吭声。
沐非没能参加春秋王朝平叛内乱的胜利宴会,夙北辰也没能参与。
因为天涯跟玲珑将夙北辰的密信交托逍遥国国君之后,他们二人便急急赶路,来到了春秋王朝。
“属下参见少主。”玲珑跟天涯躬身行礼道。
夙北辰冰蓝色的眼瞳泛起一道飞光,他淡淡地一扫他们的面容,薄唇扯动。
“你们来去匆忙,逍遥国境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玲珑神色凝重道:“回少主,逍遥国确实发生大事了。少主吩咐秘密处理掉那假玲珑,可是等我们回到逍遥国时,那假玲珑好像事先获知风声一样,早已经离开了逍遥国。而且她还盗走了逍遥国三百年禁闭的化功大法。国君命令我二人赶来相助少主,并有一道密旨给少主。”玲珑的视线移向天涯。
天涯立即从衣袖中取出一卷小纸,双手奉上。
夙北辰从天涯手中拿过,他揉开小纸条,冰蓝色的眼眸淡淡一扫小纸条上的内容,忽而扬风一起,水波晃悠,他将纸条放到烛火上烧尽。
而后淡道:“今晚启程,赶赴飞鹰王朝。你们两个,安排一下。”
“属下遵命。”玲珑跟天涯异口同声道,他们二人应下之后,便退出了帐内。
夙北辰负手而立,他烟月眉微微一挑,盯着那在夜风之中摇曳不定的烛火,冰蓝色的眼瞳掠过一道快光。
而后手指轻轻一弹,那烛火便“扑”地一声熄灭了。
风舞王朝这边计谋成功,星月王朝跟召陵王朝陷入战局之中。
然不到十天,召陵王朝却突然莫名奇妙地退兵了,那速度之快,令星月王朝的欧阳城始料不及。
“启禀太子殿下,召陵王朝驻扎在三十里外的大军一夜之间全部退出了星月王朝的边界。”来人报告消息道。
欧阳城泛动青紫色的唇瓣,扯动一抹冷色。
“这一定是左天逸使得诡计,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你们继续再探,小心他们去而复返,杀一个回马枪出来。还有,时刻注意海域那边的船只动向,特别是召陵王朝那边的边防线,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你们立即前来报告。”
“是,属下遵命。”来人躬身后退,出了主帐。
但令欧阳城摸不着头脑的是召陵王朝迟迟没有再来犯境,他就不懂左天逸这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了。
不过他也没有时间去深究这个问题了,因为幽冥宫的使者来了,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了。
然他生性谨慎小心,为人处世多心疑虑,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下令京都全城戒严,以防左天逸来暗的。
但是欧阳城没有想到的是,左天逸根本没有心力来对付星月王朝了。
一来左天逸发现晋王府中的名剑失踪了,二来召陵王朝出现了严重的灾祸。
三个月来,召陵王朝人心惶惶,左天逸派人前去勘察的大臣终于回来禀告情况。
“启禀皇上,青州、玉州、泸州三地今年不知道是何原因,稻谷秧苗见长,却不结果。百姓颗粒不收,流民四处逃亡,造成暴民造反,他们还编造了民间歌谣,传言天降奇祸,乃是,乃是——”
大臣面有慌色,不敢再说下文。
左天逸清冷深邃的黑瞳射发犀利的光芒,他直直地盯着大臣道:“他们都说些什么了?爱卿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他们都说皇上登位不正,触怒了天上神灵,这才天降奇祸,稻谷颗粒不收。”
大臣一说完,偷偷地瞄了瞄左天逸的脸色。
左天逸黑玉子瞳光色沉没,看不透彻他的表情,也无法揣测他此刻的心情。
但见他神情淡漠,轻扫大臣一眼,而后沉声道:“还有其他消息吗?”
“回皇上,还有离奇之相,那些难民听说逃窜到飞鹰王朝跟召陵王朝的边界上,菩萨忽然显灵,天降祥瑞。有一少女,出资百万银两建造庄园,铺路造桥,安顿了从青州、玉州、泸州逃出去的流民,并教导他们播种技术,开辟荒山,种植大片果园,使他们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关于灾祸传言也是出自少女之口,那少女还说了,青州、玉州、泸州三地必遭五年灾祸,土地之上长不出半粒粮食。召陵王朝五年之内不得动兵戈,否则天灾必连连降临。”
大臣说得头冒冷汗,但还是说完整了。
左天逸听闻到此,蓦然黑玉子瞳中光泽一凝,他冷冷地盯着那大臣。
“可调查清楚那少女的来历?”
“回皇上,微臣有流民供奉的观音像一幅,此观音像便是流民为感激那少女而描绘,家家户户都供奉着,微臣看这画像,很像一个人,但是又不敢确认,请皇上阅览。”
大臣心中虽然已有答案,但身为臣子,怎可妄加议论,一切定论只能皇上才能下。所以,大臣将那画卷呈上。
左天逸摊开画卷一看,他蓦然瞳孔一缩,果然是她!
淡然的容颜,冷漠的气质,一如往昔。
只是那眉眼之间,竟隐隐有温和之色,看起来那份宁静祥和,倒是映衬了观音佛像的慈祥和善。
究竟是何人替她染上了那道温润之笔?
还是那柔和之色,本在她眼角眉梢间。他盯着那画像,一时发怔。
随后,他左袖扬起,沉道:“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大臣躬身退出了飞泉宫。
左天逸身侧的手蓦然收紧,而后他黑玉子瞳飘起淡淡的迷雾,他颤颤的手指,抚上画像中那张淡然的脸。
非儿,是你不甘心吗?
所以要盗走朕的珍藏之物,要令三州土地五年颗粒无收,这是对朕设局的惩罚吗?
非儿,你好像变了,究竟是何人令你舔了温柔之色,为何那个人独独不是他。
非儿,朕想尽办法想要困住你的脚步,断去你的羽翼,可是依旧不能动摇你半分淡漠。
难道是朕错了吗?朕究竟该如何对待你呢?
如何对你,才能让你为朕绽放那梨花飞旋一样的淡淡笑容。
初见她,漫天飞舞的红叶,飘落她一身,她坐在轮椅上,伸展双臂,仰头望着那飞舞的红枫,嘴角淡淡流淌的那抹笑。
直至今日,依旧定格在他的脑海中,只是世事多变,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跟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真的是朕做错了吗?
他莹莹黑玉光泽,晃悠不已,他不断地轻抚着画像,呢喃若微风。
“朕真的做错了吗?错了吗?”
冷风透进飞泉宫,左天逸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寒意,直达他的心底。
忽然,宫门外闯进一个小太监,是伺候他起居的小顺子。
“小顺子,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浓烈的双眉,微微凝起。
小顺子四处张望了一番,而后悄悄地上前。
“皇上,小顺子有件事情要告诉皇上,是关于沐非姑娘的。”
左天逸黑玉子瞳蓦然一震,他伸手扣住他的手腕道:“什么沐非姑娘,是朕的晋王妃,现在自然是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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