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吗?可是漠北皇不是很疼爱她吗?
看着她眼中的疑虑,慕瑾微微一笑。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也曾经几次三番差点死在自己妹妹的手中,但是我比你幸运的是,我有一个疼爱我的父皇。”
她眼中的想念之色那样的明显,让娜塔莉突然间有些愧疚。
“对不起,让你离家这么久,还卷进西域的这些阴谋之中。”
慕瑾摇了摇头。
“你这样讲,我会觉得我很坏,毕竟我可是奔着你那一句,不留余地的帮我而来。”
“可是这都建立在,我能够得到西域权利的基础之上啊。”
听她此言,慕瑾转头对她明媚的笑弯了眼,就像一个毫无心机的孩子,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心头一阵悸动,不得不震撼于她的狂傲。
“所以,为了我能够得到的回报,我要先帮你,把这西域的天下打下来。”
似乎从遇到她的那时候开始,她就总是这样的云淡风轻,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是她这样的漫不经心,不正是来自她那一切尽在把握的智谋吗?
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是这样的态度,而那一个个在她看来,高山般不可逾越的高度,却只是她微微踮起脚的距离。
这就是她与她之间的差距吗?果然如她所说,她还差的远着呢。
“慕瑾,我会杀了大祭司,为西域死去的无辜百姓报仇,可是,能不能放了我的母皇还有维安丽的性命?”
娜塔莉没敢抬头看慕瑾的目光,她的母亲现在想置她于死地,她的妹妹三番五次想要抢她的男人,她们会有这样的机会,都是因为慕瑾为了帮她,可是如今,她却让慕瑾放了她们,还真不是一般的狼心狗肺。
半晌,没有得到慕瑾的回应,抬头,却没有看到那预期的失望的目光。
“她们都想杀你,你为什么要放过她们。”
“我并不是执着于权利,如果我被迫得到了这西域的江山,可是我不想什么都失去。”
慕瑾摇摇头,她依旧眼波平平,仿佛不带一丝情绪。
“娜塔莉,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本就不多,你得到了什么,就得失去些什么,你什么都不想要,不代表你什么都没有,而你拥有了一些东西,就代表着你不能什么都得到。”
是这样吗?她若有朝一日坐拥西域江山,就不得不失去她曾经最为重视的情义吗?
看着她眼中的犹疑,慕瑾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有些东西,你已经失去了。”
这一句话,却另娜塔莉心神一震,已经失去了吗?
是啊...她自嘲的一笑,已经失去了啊,她们对她挥刀的时候,就证明她们已经割舍掉了与她之间的情义。
纵然她再想挽回,也没有这个可能了吧...
“你不想要这个天下,不代表她们也认为你不想要,在她们看来,人就是这么奇怪,她们总回认为对自己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别人也想要。况且,若是你最后得到了这个天下,那无论你怎么对她们,她们都会觉得是你从她们的手中抢走的,不会对你有半分的感激,还会处心积虑的想要夺回这份她们认为本就属于她们的权利。到了那个时候,你又要怎么做。”
“我...”
是啊,她要怎么做...慕瑾见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
她当初看中了她骨子里的坚毅和宅心仁厚,才会同意与她缔结盟约,可是这个时候却要教她狠绝和果断。
人啊...还真是矛盾的生物。
回首间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等她靠近的万俟无痕,嘴角上挂着满足的笑意,直直的传入她的眼底。
“等了很久吗?”
“只要你来,我就等的不久。”
是的,不久,只要她终有一天来到他的身边,他就不会觉得等的久...
听到他这句话,看着他眼底的深情,心中突然说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们站在一起,就向人诠释什么叫做相配。
看到他们之间幸福的样子,不自觉就会扬起唇角,何飞羽和卓文轩相视一笑。
等到他们到大公主府的时候,已是申时,折腾了一天,慕瑾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娜塔莉想要跟她商量一下三日后开坛祭天的对策,结果被她赶了出去,言辞说道。
“商量对策可以,带着饭来...”
娜塔莉无奈的吩咐下去,尽快把晚膳准备好。
万俟无痕笑看着成“大”字形摊到在床上的慕瑾,走到她的床前。
“少主,你的房间在旁边,你还要和我同床共枕到什么时候。”
他越来越肆无忌惮的说,在疫区,以帐篷不够的理由同帐,到了客栈,以房间不够的理由同床,现在到了偌大的公主府,他还有什么理由赖在她的房间不走。
“生生世世。”
啥?慕瑾思量了许久,也没有接上他的轨道。
“什么生生世世?!”
看着她迷茫放空的样子,万俟无痕霎时间胸腔中仿佛熨贴着最柔软的羽毛,痒痒的,很温暖。
蹲下身子,同躺在床上的她平视。
“不是问我要和你同床共枕到什么时候吗?”
说完,双目带着笑意和柔情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慕瑾还是愣了有一会,在脑子里把这两句话接在一起,看着他的眼睛半晌,蓦地反应过来,翻身滚到床铺的内侧。
万俟无痕还以为她恼羞成怒的时候,就听见了她咯咯的笑声,摇头轻笑间却是一阵暖意。
她蕙质兰心,她冰雪聪明,她冷静世故,她淡漠冰冷。
就是这样的她,却愿意褪下她复杂的外壳,像一个孩子一样陪在他的身边。
满足的叹息,站起身,对着床上的她,张开双臂,轻声唤道。
“瑾儿...”
慕瑾正开心他那句虔诚的生生世世,回过头来就看到,他张开双臂,眼角眉梢尽是笑意,爬起来扑到他怀中,突然就好想哭。
她等到今天又多么不容易!终于看到他这样放下一切心防的眼神,那样纯净不带一丝杂质的笑意。
她终于,让他的眼中闪出了幸福的光芒,而不是那样藏在眼眸深处的那一望无际的空洞和对外界本能的戒备。
跪在床上趴在他的肩头,在心中一声一声默念这他的名字...
无痕...无痕...无痕...
每念一声就忍不住满足的叹息一声,从来不知道,她会这样的爱一个人,在她的生命中,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泾渭分明,可越是这样,就越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他。
活了两次,终于遇到这个人,起初是惊吓,是抗拒,是觉得自己的心要不属于自己的恐惧。
可是一旦坦然的去面对,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有他,只要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她像一只小猫一样,趴在他的怀中,让他有些因为她的孩子气哭笑不得之余,有觉得满心的欢喜,见她半晌不动,就扶起她,捧着她的脸,却看到她微红的眼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怎么哭了?”
慕瑾心中尴尬,被他感动的原因说出来,怎么想怎么丢人的好吧...遂对上他的眼睛,认真道。
“我好饿...”
万俟无痕看着她有些委屈的小样子,目光微转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笑了笑,也不揭穿她。
“我让清风过去看看...”
把空间留给有些尴尬的慕瑾,走出房间。
清风面色一正,他知道,若是只是吩咐他去看看晚膳好了没,万俟无痕是不会出来的,低下头,随着他走到庭院的老树下面,就见他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回眸看着他,并未说话。
清风单膝跪地,俯下头,对着万俟无痕道。
“公子,所有中原人都被严密监视起来,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万俟无痕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模样有些出神,清风没有等到他的回应,便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
“若不是此次瑾儿机灵,你可知道,我们会损失什么?是不是椋鸟暗卫太久不飞了,所以不会飞了?”
他的语调平淡,说的有些漫不经心,却狠狠的敲在清风的心上,深深的垂下头去。
“属下失职,还望公子降罪。”
清风嘴唇微白,今天已经挨了他怒气四溢的一下子,显然是受伤不轻。
万俟无痕目光清冷,轻声道。
“我已经罚过了,起来吧。”
清风没有想到他这么容易的就松了口,愧疚的抬头,看了万俟无痕有些寂寥的神色,心中微酸。
是他们的失职,差点陷公子于绝地...
“公子...”
欲言又止,被万俟无痕抬手打断,示意他站起身来。
“娑婆族有什么消息?!”
清风刚站起身来,便听他问道,抱拳低头。
“公子...恐怕拖不了多久了,第二道密令还有三天就已经到了...若是再拖,等到第三道密令放出...恐怕...”
娑婆三令,第一令传事,被传者必立即动身,第二令传见,被传者无论在哪里,都必须在当日赶到娑婆族。第三令传命,一旦发出,就代表被传者已是戴罪之身,进娑婆族,必被族规处罚,轻者水狱,重者水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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