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又是何苦

　　守在外面的冷一突然听到了慕瑾这样的命令，心中不赞同但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去违抗慕瑾的命令，从姑娘和公子在一起之后，就没有看到过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不愉快，可是哪里想到这一发火就吵的这么严重。

　　冷一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乖乖的去拿酒，万俟无痕听她这样讲转身便走了回来。

　　“你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不能喝酒。”

　　“我不需要你的干涉和怜悯，只求你离开这里，不要管我，行吗？！”

　　万俟无痕微微皱起眉头，一阵恍惚，停住了半晌却只有苦笑一声离开。

　　椋鸟暗卫看着万俟无痕衣服上乱七八糟的水渍，还有米粥的印子，一脸的苦涩，心中有种难掩的感觉，清流是比较清楚万俟无痕对慕瑾的心思的，上前一步唤道。

　　“公子...”

　　万俟无痕抬了抬手，转过身道。

　　“守着她，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慕瑾趴在地上不知道身体颤抖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姑娘这又是何苦？”

　　清月靠在门板上面，眼底却是闪过一抹不忍，遏制住自己想要继续上前的脚步，姿势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慕瑾。

　　“你家公子都走了？你还不走吗？！”

　　慕瑾抬起头，一头的白发显得她的脸更加苍白，整个人脆弱的近乎透明，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直以来，她看到的都是她那样骄傲凌人，风华绝代的样子，从来不知道，狼狈这个字眼会出现在她身上，也不知道当狼狈这样的字出现在她身上的时候，是这样的让人心疼。

　　“怎么？刨除我家公子这层关系，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吗？怎么说我也保护了姑娘几个月，其间又让姑娘把我当信鸽用了几个月...难道姑娘就这么绝情吗？”

　　慕瑾眼泪在眼圈之中旋转，却突然笑出声来。

　　“好。”转头看着拿着酒坛子的冷一，“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苦与忧。”

　　“好！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两个人拍了酒坛直接喝了起来，也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喝的太急了些，慕瑾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迷蒙，显现出了醉态。

　　“你这个酒量还敢说千杯不醉？”

　　“我...我当然千杯不醉...谁说...谁说我醉了？！”慕瑾连忙为自己辩解，但她囫囵不清的声音反倒是越描越黑。

　　“你话都...嗝...说不清楚！还好意思说自己没醉...脸呢？！”

　　清月目光鄙视的看着慕瑾，自己也有些醉意，还时不时的打着酒嗝，守在他们身边的椋鸟暗卫纷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生平第一次啊！！竟然看到了清月大人这个样子，一个个免不了的浑身打颤，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他们...会不会被灭口啊！

　　“你还说我...嗝！你不也醉了吗？！”

　　慕瑾抱着酒坛子歪歪倒倒的站了起来，“哈哈...你醉了...我也醉了...我们都醉了！醉了好...醉了好啊！！”

　　清月半睁着眼睛，遮住了半是迷茫，半是精明的眼底，趴在桌子上抱着个酒坛子。

　　“醉了...醉了有什么好的？”

　　“醉了就不会想起什么烦心事，也...也不会想起让人心烦的人...岂不快哉？”

　　万俟无痕刚要迈步进入房间，就听到了这句话，微微闭眸，让人心烦...的人吗？

　　“是说公子吗？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慕瑾噘了噘嘴，抱着酒坛子坐在床边，扬起酒坛喝了口酒，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不然谁能让我心烦呢？想我慕瑾啊...自认一生潇洒肆意，又有谁能入了我的心？我的眼？让我牵肠挂肚，让我...魂牵梦萦...只有他啊...只有他一个人啊...可是他呢？！他特么分明就是从头到尾，把我当成了一个屁！！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慕瑾突然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竟然笑出了眼泪，好似在嘲笑这自己的愚蠢，好似要哭尽自己的悲哀。

　　清月的眼睛向门处瞟了瞟，看着慕瑾伤心的样子，轻声问道。

　　“怎么会呢？公子对姑娘什么样子，姑娘感觉不到吗？”

　　慕瑾转过头看着清月，眼底的迷茫和清醒交织，让清月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正因为感觉得到，所以才会感觉，他拿我对他的感情当成屁啊！！”

　　“啊？！”

　　清月挑眉看着慕瑾，怎么感觉到了公子对她的感情之后，反而会觉得她的感情是屁呢？慕瑾一副你很弱，跟你解释你也不明白的鄙视小眼神，把头靠在床上，看着床篷上，已经被她扯落了的轻纱。

　　“你不懂...你不会懂...无论是他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他，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敢和他去任何地方，哪怕是地狱！哪怕周围都是业火和厉鬼！哪怕日日夜夜的被荼毒，被吞噬。我也不怕...”

　　慕瑾眼角流出一滴眼泪，在门口站着万俟无痕的身躯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狠狠的后退一步，有些站不稳的扶住了门框，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自己心脏的位置。又是这样，又是这种疼痛感觉，他应该是没有心的，他的心应该是被《娑婆伏道经》狠狠的锁在地狱深渊才对。为什么还会有感觉？为什么还会这样痛？他的心只为她而存在吗？这样被千万只蚂蚁爬过，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的痛，让他整个人似乎都缩成了一团，清流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挥手一道结界狠狠的隔开。

　　瞪着眼睛，眼圈微微发红，一身火红的衣服，仿佛和他的脸色一样，褪去了炙热的颜色，一瞬间苍白如雪。

　　“他不敢把一切都告诉我，我知道，但是我从来都不逼他，我也不问他...嗝...我给他时间，一年不够就十年，十年不够就一辈子，如果他一辈子都不告诉我，我也心甘情愿...唔...”

　　慕瑾遮住了眼睛，仿佛是不想让人看到她流泪的瞬间，死死的咬住下唇，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可是...他呢？他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自顾自的觉得我承担不了他的秘密！就那样自顾自的觉得，我知道真相的时候会离他而去。在他的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肤浅人，我对他的感情也就是如此的不坚定，经不起任何的推敲和变故...他不相信！他从没有相信过我会和他一同奔赴地狱黄泉...”

　　慕瑾抬起头又是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悲哀的近乎哭喊。

　　“心悦君，便与君苦痛受...这句话，听到他的耳朵里...也许...就只是一个笑话！！”

　　清月忍不住回过头看着心绪极其不稳的万俟无痕，她从小到大和万俟无痕共同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的风波。似乎是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上一次感受到他心绪的时候，是因为瑾瑜姑姑的去世，可那是愤怒的怒火，这样剧烈的悲伤，这样起伏的情绪波动，真的是第一次呢。

　　万俟无痕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可是眼睛依旧倔强的死死的睁着，即使看不清，也想看着慕瑾的方向。

　　心悦君...便与君苦同受，原来是这个意思。他自认为懂她，可是却从来没有明白过她的心意。他对她的感情，难道就只剩下占有欲了吗？或者他真的，根本就不懂得瑾瑜姑姑说的爱，究竟是什么？

　　慕瑾站了起来，继续抱着酒坛子摇摇晃晃。

　　“我就是个傻X，大写的！！”揪住自己的头发，嗤嗤的笑着。“清月...看见没有？我竟然因为遇到了负心汉，所以一夜白头...以前看电影的时候，就觉得白发魔女傻...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一个男人而已，没有了他，还没有别人了？怎么那么想不开，走火入魔，一夜白发！结果...我特么也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傻X！！哈哈...真特么搞笑，要我说这人，真是不能瞧不起人！结果就...嗝...笑话人不如人...”

　　清月虽然不能够理解她说的醉话到底都是什么和什么，但是却是忍不住的想笑，憋了半天，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万俟无痕也无语的摇了摇头。当时还以为她说的因为他变成这个样子，还以为她是知道了他吸光了她的灵力，导致她的头发变成了白色，结果...她竟然以为她是因为用情至深，所以一夜白发...

　　“哈哈哈...姑娘...嗝...难...难不成以为白发的原因...是因为情到深处？”

　　“不...然呢？”

　　“姑娘...哈哈哈...笑死我了...”

　　慕瑾趴在桌子上，皱着眉头噘着嘴，眼底带着几分恼意。

　　“别笑了...我这头发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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