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赫连子谦神清气爽地靠在床头,洛长生已经累得谁输在他的怀里。
望着她熟睡的容颜,他忍不住再次低头吻住,每一寸。
以前,他总是不碰她,是因为那一张不是她的脸,让他心里总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其实,今天在大殿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幽幽地响起。
洛长生疲乏地抬起一只眼皮,“唔”了一声,又睡着了。
睡得朦朦胧胧的,她好像听见他说,“只有恢复记忆,你才会想起,我有多爱你。”
日上三竿,洛长生在赫连子谦的怀里幽幽地醒过来。
恍惚极其昨夜梦里她听到的话。
抚摸着身旁男人刀削般的面容,她哑着嗓子轻轻启唇,“失去了记忆,才能够证明,我有多爱你。”
赫连子谦的眼眸倏地睁开,一言未发,再次压向了她。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醒来的洛长生暗暗自责,早知道就不多嘴了。还省得受罪。
她醒过来的时候,赫连子谦已经不见人影了。
摸摸身边还有余温的床榻,她的心也暖暖的。
她不喜欢那种人走茶凉的感觉。
简单地梳妆完毕,赫连子谦将早饭端来,在她吃的正兴起的时候,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女帝失踪了。”
正在喝豆浆的洛长生一个没忍住,“噗”地都喷了出来。
“什么叫失踪了?一国君主,能失踪?”洛长生瞪大了眼睛,擦了擦嘴角。
“嗯。”又翻了一页书,赫连子谦才回应。
“哦。”见他没再说,洛长生再度拿起碗,灌了一大口热乎乎的豆浆。
“她让你暂代女帝之位。”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半盏茶过后……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洛长生不可置信地声调扬起。
“她让你暂代女帝之位。她说要冷静冷静。留了一封信,信上说让你暂代。信是她的贴身女官拿出来的,上面有她的玉玺印。”
“为什么是我?我根本就不是南燕人。她就不怕我把南燕给祸害的面目全非?又或者将南燕直接交给你,并给西凉?而且我那天和她都打成那个德行了。你要是说她要杀我我还相信。”
“只能是你。彩凰,没有你想的那么笨。”赫连子谦放下书。
“正因为你不是南燕人,所以让你来坐皇位,不存在结党营私的风险,而你又没有任何家族亲戚,不担心亲戚做大独揽大权一说。而你却实实在在的救了南燕所有将士的性命,而且无双公子这个名头虽然在我这行不通,但是在外面,还是可以唬一唬人的。所以,于公于私,都应该交给你。”
“可是她自己不是当得挺好么?虽然她有些心胸狭窄,有些蠢笨无能,可是只是一个皇位而已,她还是能够胜任的。干嘛要把这么个烫手山芋给我啊,不是我说,赫连子谦你也不管管?”洛长生都带了哭腔了。
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自由。
“我管?你可知道彩凰巴不得我管。她敢现在撒手就走,没人能够说她什么。若是我趁机接管,将来受人诟病的就是我。这破事儿,我可不揽。”
“那我怎么办?”洛长生颠颠地跑过去,端端正正地站在赫连子谦的面前,垂着头,乖巧地让人心痒。
她低着头,抓着赫连子谦的衣袖一角,轻轻晃,“那我怎么办?求高人指点啊。”
赫连子谦吃饱喝足了,心情很好,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像是抱着婴儿一样抱着她,轻声道,“她给你你就接着。能够执掌南燕大权,可是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如今你这么容易就得到,更应该好好利用。至于怎么利用,你说呢?”
“……”她没什么好说的。
洛长生在屋子里憋了一整天,中途,她曾经五次想要收拾包袱走为上计。最后她仅剩不多的理智还是艰难地把她给留下了。
第二天一早,她决定,顺其自然。
到手的东西,自然没有往外送的道理。
只是她拿到玉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天牢探望夜莺。
彩翼已经是个废人,自从没了一只眼睛,她就疯了。
而且,害死白子夜,还有那么多为她的欲望而死的人,她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辈子,就让她在监狱里悔过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知道错了,什么时候,牢狱之灾也就算是到头了。
夜莺正坐在牢房中盘膝打坐。闭目养神。她的精神明显比牢中的其他囚犯都要好得多。
洛长生甚至觉得,现在的夜莺比没叛变前的夜莺,精神还要好。
听到了脚步声,夜莺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牢房的门锁“哗啦”一声响了,“咔嗒”一声打开了。
随即,一个白衣绝色女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换换站起身,微微颔首,“宁姑娘。”
洛长生冲她微微一笑,点头,环顾四周,不禁唏嘘,“这里,真冷啊。”
“自然比不得外面滋润。”夜莺呵呵一笑。语气竟然出奇的坦然。
“可你的神色很好啊。”洛长生话锋一转,“看得出,你在这过得很好。”
夜莺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嘲讽,有些释然,“不瞒姑娘,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是我这一生过得最幸福的日子。整日里,没有算计,没有阴谋,没有计划。虽然大仇未然得报,我却是已经尽力了。我已经无憾。”
洛长生心中惊诧夜莺的心胸宽广,却也不动声色地道,“你不恨我?毕竟是我毁了你苦心经营的一切。让你没能报仇,如今还成了阶下囚。”
夜莺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未褪,“我相信命运。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当初会拼命一搏,只是想要证明我是真的尽了全力。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结果,已然不重要了。”
“如果我给你个机会呢?我有把握,让你杀了龙椅上的那个女人,自己称帝!这样你就既能够摆脱阴暗潮湿的地牢,也能够大仇得报,甚至还能够坐在最高的位子上,听人山呼万岁,掌控一国的命运,这些,如果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呢?”洛长生的眼神晶亮,面色严肃。
就连不了解她的夜莺,都看得出来,她,不是在说谎。
夜莺刚要坐下的身形,顿住了。
她看着洛长生,呆呆的,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表情里,窥探到一丝一毫的假意。
可惜,满满的都是真心。
夜莺的笑意,没了。她收回了笑意,收回了所有的神色。
挺直了脊梁,站在洛长生的面前,像个大将军,连语气,都不再柔软,“我输了,我心服口服。当日我挥兵神殿,已经触犯了神灵,而我利用职权之便,让一干兄弟为了我的一己私欲拼上性命。这么自私的我,就算是能够成功,也不过片刻的安息。在那之后,我有何颜面去面对为我而死的将士家属,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我的列祖列宗?
“其实在进入神殿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民心。我不过是孤军奋战而已。今日,哪怕你再给我机会,我也是不会再接受了。今日,谢谢宁姑娘了,这里我住得心安,即使是片刻之后就死了,我也没什么好抱怨。
“我这一生,繁华享受过,苦难承受过,琼林苑也罢,断头台也好,都不过是虚妄一场。宁姑娘,谢谢你听我今日说的这一番话,慢走不送。”
夜莺再度坐回了草席上,换换地合上了眼眸。
洛长生没走,她站在那,望着她,心中却是无比喜悦。
她见过很多种人,阴险狡诈也好,诡计多端也罢,小肚鸡肠也好,心胸狭窄也罢。只有今日,她最为震撼。
这样的一个弱小女子,她瘦小地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可就是那样一副瘦弱的肩膀,竟然曾经无数次担负着保卫家国的重任。甚至只差一点,就将心机深沉的女帝赶下了皇位。
洛长生没再说什么,她转身走出地牢哦,看着狱卒将牢门上锁,看着牢内的夜莺安宁地坐着。她的心底竟然生出一丝平静。
“走吧。”话语轻吐出唇,洛长生率先走向外面。
慎行点点头,心中却有些讶异。主子今天不是想将她放出去的么?
皇宫,御书房。
洛长生没有在彩凰的御书房里办公,那样她总觉得是在鸠占鹊巢。
她在距离正殿不远的地方布置了一间临时御书房,现在,众位大臣便在这间御书房里。
所有人都对洛长生此时会坐在他们的面前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面前这个比女帝还要狡诈诡异的女子,将会在未来不知道多久的时间里,统治着南燕。
这种女帝将皇位禅让给异姓人的时间,彩凰是千古第一人。
“各位大臣,这几日灵都可安稳?”洛长生放下奏折,审视着每一个人的神色。
“回公子,灵都这几日并不太平。先前是彩翼公主和夜莺将军先后造反,其次又是女帝不见踪影。如今灵都人心惶惶,却又出了更为诡异的事情!”刑部侍郎郭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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