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到突厥后,千金公主施展她的万般柔情,很快宠络住她的丈夫可沙;继而教授突厥贵族子弟学习云周的文化,逐步改良突厥人原始的生活习俗,告诉他们修筑屋宇,制作陶器,千金公主凭着她的聪明和才干,不久就赢得了突厥民众的敬仰和爱戴。
“在千金公主枕边细语的谋划下,可沙逐步开始向云国提要求:先是请求建立双边市场,以便互通有无,司徒子文一口应允了;
“接着又要求南迁到云国的边土白道川,以逐水草进行放牧,司徒子文也毫不吝啬地答应了。而这些还都仅是开头的试探,最后,千金公主又泪水婆娑地向可沙诉说自己家庭与司徒子文的仇冤,跪地恳请他与云国绝交;
“爱妻心切的可沙同意了她的请求,先上书绝交,进而发兵直攻云国边关。为了实现自己的复国梦想,千金公主意气风发地跨上战马随军出征,并亲自谱写战歌以鼓舞士气,军队为她所感动,一鼓作气,攻下了云国的边地重镇——大梁城。
“而这时,云国始祖皇帝正处心积虑地经略西凉边境一带,眼看胜利在望,就在这节骨眼上,北方突厥人又出兵扰境,司徒子文当然不愿腹背受敌。于是,司徒子文派遣使者前往突厥国,一方面向可沙许下许多好处,让他停止进军;
“一方面求见千金公主,劝说她以两国关系为重,保持和平相处,以免生灵涂炭。云国始祖皇帝已经猜中,突厥出兵一定与千金公主的主张有关。
“千金公主身负血海深仇,对这些花言巧语哪里肯信;但转念一想,即使此举突厥国获得胜利,那取得统治地位的也只能是突厥人,自己的复国梦根本无法实现,不如趁机退下一步,再作更深入周密的复国准备。于是在千金公主点头之下,突厥部队撤回本土。”
赫连子谦喝了口茶水,神色平静。
宁洛歌却从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要想恢复宇文家族的云周,必须先找到宇文家族的皇种才行。于是,千金公主暗地里派人四处察访寻找,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才在云国的僻野之地,找到了云周皇族幸存的一位王子。
“接着,千金公主暗中派了手下几位得力的干将,辅佐宇文王子在沙漠中建立了一处秘密基地,由千金公主设法筹集提供资金,招兵买马,加强训练,组织了一支为数不多,但兵精器良的精锐军队。
“按照千金公主的计划是要逐步扩充壮大,有朝一日,攻入中原,灭云国复云周。后来,千金公主又千方百计说服了丈夫可沙,让他尽量给予必要的支持,到时可与突厥结成联盟,分占关内关外,可沙表示了同意。
“正当千金公主的复国计划在逐步进行之际,可沙病死了,千金公主依照胡俗转嫁给继位的都护可汗;不久都护可汗去世,又转嫁给都蓝可汗。而她的复国梦却始终如一地策划着,并争取着各任可汗的支持。
“司徒子文开皇八年,云国兵力积蓄已盛,以三十万大军屯兵北方边境,以防突厥的骚动。此外,云国始祖皇帝还把大量从边境缴获的珠玉彩缎赐给突厥可汗和千金公主;
“且下诏改封千金公主为大义公主,在诏书中不直称其名,以示尊重,反复劝勉她以大局为重,以民众祸福为念,努力调和云国与突厥的关系,甚至还把价值连城的翠玉屏风,赐给千金公主。
“眼看云国兵力日益强大,而突厥当权人物并没有以实际行动积极支持千金公主的复国计划,她心中绝望,由于司徒子文统一中国之后,勤谨节俭,减轻税赋,休养生息,这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使云国很快发展成一个国富民强,兵力精壮的强国。
“居安思危,这使得司徒子文对千金公主更加放心不下,决定趁她的势力尚未发展起来之前,除去这个心腹之患。
“狡猾的司徒子文并不想与突厥国正面交锋,因此设法挑拨都蓝可汗与千金公主的关系,暗派使节向都蓝可汗灌输千金公主怀有野心,将伺机颠覆突厥政权的思想,使都蓝可汗也对千金公主产生提防之心,后来,都蓝可汗又遣使向云国求婚,云国始祖皇帝答应把安义公主嫁给他,但条件是必须除掉千金公主。
“至此,几经沧桑的千金公主在都蓝可汗眼中已失去了昔日的魅力,加上云国使节的不断唆使,都蓝可汗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千金公主暗杀在前往复国基地检兵的路途上。这位云周公主的鲜血染红了大漠的黄沙,给她艰辛的报仇复国梦,划上了一个悲壮的句号。”
赫连子谦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房间里渐渐消弭。
“千金公主去世到今天,已经是百多年前的事。难道你师傅是千金公主的后人?”
“嗯。当年千金公主训练的秘密军队一直传承至今。现在在师傅手里。我幼年时,也是在那里长大的。这也是为何父皇找寻不到我的原因。”
“你师傅蛰伏这么多年,突然站出来,看来他已经找到宇文皇子了。”宁洛歌眉头紧蹙,为何她心里会如此不安?
“师傅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如今他这般出现,想来一定是了。”赫连子谦眼底少见的有几分落寞。
宁洛歌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抱住他。
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她是最了解他如今感受的人了。当年她看到师傅的时候,大抵就是这番模样。
“三场仗你已经输过了。如今是时候该反击了。”她呢喃。
***
“怎么样?有消息么?”宁洛歌侧坐在榻上,专心地和自己下棋。
“云周灭亡一百多年,传言五十年前它云周后人就在一次天灾中遇难了。”慎行将红袖楼传回消息报给宁洛歌。
“嗯,如果是我,我也会让宇文皇子的后人遇难。”放下一枚黑子,宁洛歌淡笑道。
“小姐的意思是……”慎行眼中划过一道光。
“我马上去查对方所有将领的底细。”
宁洛歌满意地点头,“慎行啊慎行,若说这个世上最知我心思的人,除了你外,不做第二人想。”
“小姐,我先下去了。”
慎行漠然离开,只是耳朵可疑地红了。
没过一会,卓钰翩然而来。
一身华贵紫衣,面如冠玉,头发全部束起,活脱脱地绝世佳公子。
只是脸上的青紫痕迹还未完全消散……
他气呼呼地坐下,宁洛歌也不理他。兀自下着棋。
一盏茶时间悠悠而过,宁洛歌一局棋下完,还要再下第二局。
“唉,我都在这坐了大半天了,你都不招呼我一声?”卓钰不满地嚷嚷。
“你如果有事,自然会与我说。你如果没事,我管你作甚?”宁洛歌轻轻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卓钰碰了个软钉子,俊容一窒,闷闷地道,“我觉得二哥不相信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宁洛歌眼底窜过一抹笑意。
“最近二哥把军营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给刘统勋来处理,这本无可厚非,我负责的本就是朝廷中的事。可二哥现在连朝廷里的事情都不让我插手了。”
卓钰吐出一口浊气,指了指脸上的淤青,“而且前些日子刘统勋把我打成这样,他都没说什么。二哥肯定是已经厌倦我了,嫌弃我了。”
宁洛歌嘴角抽了抽,不语。
“我就不明白,那个刘统勋有什么好的,学识一般,就是一个武将粗俗不堪,武功更是差的一塌糊涂。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会溜须拍马。”卓钰愤愤地吐槽。
语速快得宁洛歌险些听不清,知道这几日是把他憋坏了,宁洛歌也不拦他,就静静地听着。听到后面他开始说车轱辘话的时候,宁洛歌又下了一盘棋。
“宁洛歌,我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他好?”
“……”落下最后一枚棋子,宁洛歌笑,“卓公子,你这样说,我会以为你其实暗恋着我们家子谦。
卓钰:“……”
“后宫不干涉朝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我也没意见。子谦没和我提过这件事,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哼!有什么道理?就是喜新厌旧!”卓钰面色有所缓和,却仍旧偏过头气恼道。
“谁喜新厌旧?”忽然一道好听的男声从门外响起。
门被推开,赫连子谦高大的身影稳稳地立在门口。
卓钰,“……”
宁洛歌轻笑,起身走到他身边,他一把环住她,动作自然。
“在说什么?”赫连子谦轻笑低头问她。
“在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刘统勋家的女儿了。”宁洛歌揶揄道。
“我喜欢没喜欢,你还不知道?”赫连子谦嘴角勾起,笑意盎然。
硬生生看呆了卓钰。他是有多久没见过二哥笑了?
他都快忘了二哥还会笑了!
果然,宁洛歌是个人才啊!竟然能够让千年冰块都化得一塌糊涂。
“你还在这干什么?”似乎是被妨碍了,赫连子谦冷冷地瞪着没眼力见的某人。
卓钰俊脸一瘪,看着宁洛歌的眼神幽怨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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