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徐虎现在就坐在了这里,无声地哭泣着。他现在完全是被判了死刑,只是缓期执行的。
被撕得稀巴烂的诊断书就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徐虎的哭声表明了他心情的压抑,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停下来,我想走上前去安慰他,可就是迈不开步子。两条腿似灌了铅那样沉重。
过了一会儿,徐虎手慢慢地打开了,他抹了抹眼眶,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之后烟味袅袅,他剧烈地咳嗽着,我想这是因为他的情绪没有调整好有关系。
徐虎坐在那边又稳了稳心神,直到这一支烟全部抽完,他的情绪也渐渐地平静了好多,“噗……”他吐出了最后一口烟,然后就把手中的烟蒂一下子甩出了老远。
他快速地从花坛上面站了起来,但是由于身体的站立过于迅速,他捂住了头,我知道这在医学上面叫做“体位性低血压”。这个时候的状态肯定是头晕眼花,眼前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我的心一紧,不知不觉间脚步又向前挪动了两下,这下子离徐虎更加近了。他艰难地用手轻轻地拍打着额头,我正想着走上前去扶他一把,可是徐虎却把手从额头上面移动了下来,他狠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就大踏步地往前走了过去。仿佛极为艰难地下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心。
可无奈的是,脚下的步子却怎么也跟不上他的身体。他瘸得更加厉害了,就像一只在大海上面遇到了风暴之后摇摇欲沉的一只破船,极为有可能被海浪吞没。
可是破船偏偏遇上了大风浪,“你娘的你眼瞎啦!”一个一脸痞子相的男人迎面和徐虎撞了个满怀,这个男人一看就是属于凶狠好斗的类型的。
我看着他满脸的横肉,还有在脖子里面套着的几乎和小拇指一般粗的大金链子,妈啦,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啊!你去演日本大佐直接穿上衣服就可以,丝毫不用化妆。徐虎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仍旧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了过去。
“嘿嘿,你他妈往哪走啊,嘿,死瘸子就是说你的!”这位“土豪哥”上前一把抓住了徐虎的衣服领子,徐虎和他的身高差不多,但是由于腿部的原因,不知不觉就会比别人矮了一头出来,再者徐虎身体单薄,完全没有这个“土豪哥”这么强壮,这么人高马壮。“草你妈,说你呢?我看你他妈不仅仅是眼瞎,你耳朵还聋,你撞着我了,你知道吗?”
哎呀,我擦,这个“土豪哥”真是有点过分啊,即使被撞了一下又怎么样了。他这么健壮,明明作用力就是等于反作用力,说到底也是个平手,再者徐虎有没有他这样的块头儿,怎么看起来都是徐虎比较吃亏才对啊!
他还在这边不依不饶的,我站在了一边,看到他掂着徐虎的衣领,顿觉的被气得压根儿痒痒。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徐虎没有说话,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土豪哥”,在刚刚的撕扯中,他连衣的帽子已经从头上落了下来了,一头油油的头发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土豪哥”凶相毕露地看着徐虎,但是这边徐虎倒是十分地淡然,也不喜也不惧,仿佛又把自己的思想意识关闭了。现在他们两个人的五官都在一条水平线上,可以说两个人完完全全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面对视着。
“你……”“土豪哥”刚刚张开了嘴巴,但是这个时候徐虎却突然有了个作用,当然是面部的五官有了个动作。他快速地张开了嘴巴冲着土豪哥的脸,“啐”了一口吐沫。哇靠,这下子可是有点重口味啊,刚刚说了他们两个人的五官都是在同一水平线上面,而土豪哥的嘴巴因为用力猛又是大开着,这一口啐的直接吐到了土豪哥的嘴巴里面了。妈啦,土豪哥猛地把徐虎推到了一边。
“啊,呸,啊呸呸呸呸……”土豪哥,蹲在了一边大力地往外吐着吐沫,那频率之快,速度之猛烈,几乎可以媲美一挺机关枪,蹲在那边往外“噗噗噗”扫射着子弹。
我也捂住了嘴巴,可是徐虎还是站在那边冷眼看了土豪哥一眼,整了整衣领就要离开。这个时候土豪哥就好像被火点着了屁股一般的,一下子从地上“旱地拔葱”地跳了起来,飞起一脚踹在了徐虎的肚子上,徐虎躲闪不及,或者说他想要躲闪,只是步伐跟不上大脑,现在的腿脚儿不是很灵便。
只有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但即便就是这样,他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话语。
“我他娘的踹死你!”土豪哥哥一脚一脚地在徐虎的身上踩踏着,徐虎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任由他这样粗暴地对待着,只是刚刚是四仰八叉的样子,现在往旁边翻滚了一下,浑身蜷缩成了一个弯弯的虾仁儿一般的。
妈啦,土豪哥的下脚可算是不轻啊,但是这个家伙的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神色,是不是他又把自己的思想意识全部都关闭了呢?
“我踹死你这个龟儿子!”这一脚直冲着徐虎的面门儿而来。“啊……”徐虎低沉而痛苦地喊了一声,总算是有了点儿反应。我就看到从鼻子里面流出了殷虹的鲜血,几乎都快把土豪哥哥的皮鞋给染红了。而土豪哥哥却像一位愈战愈勇的战士一般的,从徐虎嘴巴里面发出的痛苦之声,仿佛对他有很大的鼓舞一般。
我的妈啦,这样打下去,不被打死也几乎可以被打成傻逼了。可是土豪哥哥却很不以为然地又高高地抬起了脚,“死去吧。”他大声叫嚣着,抬脚又准备踹向徐虎。
我的天,这个人渣,我几乎是立定跳远一般地,立刻移动到土豪哥的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臂,是死死的拉住。我擦,他的胳膊可真是粗啊,我的两个手掌都握不住啊,“你住手,不要打了。”
我死死地拉住了他,地上的徐虎慢慢地翻动着身子,被土豪哥踢得有点找不着北了,但是他的眼睛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定睛一看还是愣住了,我觉得他整个人的思想,仿佛都慢了半拍。眼神儿里面透露出的意思好像就是,你怎么在这边?
“你是谁啊?”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土豪哥有点出乎意料,他用好奇的眼神儿打量着我,好像我是一只不知道从哪个时代冒出来的怪物一样。
也是,面对着他这种淫威一般人是没有勇气站出来的,何况徐虎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吐沫吐到了他的嘴巴里面,这让他的脸面情何以堪呢?人家好歹是道儿上混的人啊。
“他是我朋友!”我指了指地上的徐虎,“你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土豪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伸出一只手拖住了下巴,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那个样子真是让人觉得他有点色咪咪的,一双眼睛,把我盯得浑身都不自在,真想一拳上去给他打的少半边,这样他就怎么也睁不开了。
我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土豪哥。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但是单看他这脑满肠肥的形象,我就知道他这脑子里面一定没有什么好货的。
果不其然,土豪哥哥张开了嘴巴,这一张嘴不要紧差点儿没有把我给熏得晕了过去。我的天啦,他这是有几天没有刷牙了,刚刚没有细看,这下子正面对着他,看得是清清楚楚仔仔细细的,他竟然还带着一个大号儿钢铁牙箍,牙箍上面还带着丝丝菜渣,不仅种类繁多,而且数量也不少,不仅有青菜,还有肉类,如果从上面把这些渣滓刮下来的话,都可以凑小小的一碟,当成下酒菜了。
想到此,我从胃部翻到喉咙口里面有一阵恶心,立刻都想蹲下来使劲儿地干呕,我的天啦,看看,只是想想自己都可以把自己给恶心成这个模样。土豪哥哥,你赢了,我看你即使不动一招一式,照样可以把人给恶心死。
“小姑娘啊,你很有勇气嘛,你知道吗,至今还没有谁像你这么牛逼哄哄地站在这边挡着我大B哥动手。”
我听到这句话,差点儿都“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的天啦,还他么大B哥,请问您是有多牛逼啊,还是你古惑仔看多了,我又看了看他脖子上面的那根金项链,这只是带了两天的金链子,刚刚小拇指粗就称为大B哥,要是哪一天如果换成一个中指这么粗的话,请问您是不是就要自称为陈浩南和山鸡了?这他么也太搞笑了,我类个去,不装逼就会死,就会死吗?
我翻了个白眼,听他继续往下说,大B哥清了清嗓子,“可是也不知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你这位朋友的所作所为?”他指着徐虎一脸的扭曲,我明白其实刚刚徐虎的作为,确实有点重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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