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侠者初心（2）【花魁案】

沈成功大怒，怒吼：“可恶！竟敢伤我的脸！杂碎！”一边吼着一边挥舞双爪冲向梁幼。

梁幼被抓得措手不及，慌忙举剑格挡，却听“噌”的一声剑鸣，长剑竟被远远地打飞了出去，梁幼整个人也被掀飞出数丈，翻滚了几圈。

“师弟！”

梁幼勉强撑起身，却见那沈成功像发了疯的野兽向他扑来，可刚才的撞击已让他五脏翻涌，一时动弹不得。

在梁幼万念俱灰之际，一块巴掌大的瓦片正中沈成功的脑门。

瓦片砸到沈成功的额头应声而裂，沈成功“哎呦”哀叫一声，恼怒地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少女弯下腰从茶亭坍塌的废墟中捡起另一片碎瓦，用力朝他砸来，边砸边叫嚷着：“怪物！不许碰小仙师！”

“陆姑娘！？”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陆不息竟追了过来。

不止陆不息，不知不觉间，坊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百姓，只是碍于沈成功的模样过于骇人，没人敢靠近，唯有陆不息不顾自身安危，不断捡起碎石瓦片奋力地砸向沈成功。“滚开！滚啊！”

沈成功怒不可遏，大吼：“贱丫头！我先杀了你！”沈成功转而扑向陆不息。

“陆姑娘！”

梁幼一跃而起奋不顾身地扑倒陆不息，将陆不息牢牢护在身下。

两柄长剑左右穿插，架住距离梁幼后背一寸的利爪，严子栞沈一帆奋力挥剑，将飞扑而来的沈成功击退，旋即改劈为刺，左右夹击刺向沈成功。

沈成功一心只想撕了梁幼和陆不息，竟对沈、严两人的剑刺视若罔闻，再次扑来，势要将梁幼撕成两半。

一根长棍呼啸而来，击碎青砖。穆晓川杵棍飞踢，连踢三脚，旋身起棍上挑直击沈成功的左手腕，横杠住紧接着袭来的右爪。沈成功左手一麻痉挛了一下，竟不管不顾，右爪抓着穆晓川的金刚棍，以此为支点翻身跃起，如猛虎下山般再次袭向梁幼和陆不息。

忽然，一根拇指粗细的麻绳从不远处的水门牌坊射来，沈成功的右爪像是被什么拽住，整个人猛然向右后方飞倒。紧接着有一根粗绳子从另一侧的坊亭射出，紧紧缚住沈成功的左爪，两条绳索分别拽着沈成功的左右爪，拽得沈成功双臂大开。

沈成功发出一声困兽嘶吼。

“师兄！胸口！”钟挽灵大喊。

沈成功大敞的胸口上正有一道裂缝闪着鲜红的光芒——正是钟挽灵适才用剑刺出的破口无疑！

穆晓川抽棍朝着那处裂缝狠狠插了进去，发狠的打击力像是要把沈成功捅个对穿，即便是毫无灵眼的普通人也能看出这一棍所带的猛烈气劲。

“功儿！”刚得知消息的沈富昌匆匆从朝堂赶来，才刚赶到家门口，却眼见儿子被人刺中胸膛，发出了一声悲鸣。“功儿！！”

沈富昌“你！”张进着想冲上来，却被一群衙役拦住了去路。“你们！你们做什么！？闪开！”

沈富昌这才看见另一边带着大批衙役匆匆赶来的赵谦，破口大骂：“赵谦！你做什么！你就这样放任这些暴民当街行凶吗！？还不快将这些凶徒拿下！”

衙役们一面拦着沈富昌，一面看向躲在人群后的赵谦，不敢退开。赵谦哪敢回答，只能装聋作哑假装没听见。

陆不息被梁幼扶起，看到沈富昌竟反过来强逼衙役们要捉拿钟挽灵等人，悲愤交加，抓着梁幼的手臂，朝着另一边的衙役们呐喊：“那怪物是杀人凶手！不捉杀人者，反说除魔者暴徒？逝者何辜！天理何在！”

陆不息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朝着坊口的穆晓川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杀了他！小仙师，杀了他！为敏君姐姐报仇啊！”

有人惊叫起来。

“那妖魔是朝廷官员豢养的！”

“是高官豢养妖魔，教唆杀人！”

“朝廷官员纵容妖魔杀人啦！”

围观的民众也明白了，纷纷叫嚷了起来。

“杀了它！为民除害！”

“杀了它！还逝者公道！”

“杀了它！杀了它！”

一时间，群情激奋，喊杀声四起，有些胆大的甚至也学着陆不息捡起四周散乱的碎石朝沈成功砸去。

一块块碎石残砖从四面八方砸来，劈头盖脸地砸向沈成功。尖锐的石子划破了沈成功的脸，雨点般的砖瓦磕破了沈成功的头，鲜血如泉涌一般淌下。

沈富昌心如刀绞。不管那孩子变成什么样子，那都是他的儿子！他的亲生儿子！他们沈家唯一的香火！

“啊！”沈富昌大吼一声，用力推开挡在身前的衙役，高声大喊：“我乃户部尚书沈富昌！他贵为尚书之子！我看谁敢动他！谁敢动他……谁就是乱民！给我拿下！”

沈府的管事带着护院和家丁冲了出来。“老爷。”

“救人啊！还不快把少爷救下来！”沈富昌指着坊口广场中间的沈成功，两眼瞪得血红，仿佛要流下血泪来。“还有、那些人！给我打！给我抓！全都给我抓起来！乱民！暴民！该死！都该死！”

“谁敢！”东街口一声爆喝，一名穿着金甲的将军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两队手持长戟身披金甲的兵士。

“张秀！你竟敢拦我！”沈富昌红着眼怒吼道。“你个区区七品督使竟然敢挡我的道！”

张督使勒马怒喝：“沈富昌窝藏妖魔，纵其行凶残害多人，大逆不道。现奉陛下之命，将沈富昌与其子沈成功捉拿归案，违令者以同案犯论处！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两队全副武装手持长戟的兵士便向沈富昌和沈府家丁们冲去。

“杀啊！救出少爷！功儿，爹来救你！”沈富昌早已丧失了理智，不顾一切举着棍棒，大喊。

可，沈府下仆虽常年仰仗着沈富昌的势力作威作福，但毕竟只是一些普通打手和家丁，哪敢与官军为敌，也无力与官军为敌。两伙人短兵相接，棍棒不是被长戟挑飞，就是被劈成了两半。沈府家丁纷纷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沈富昌见大势已去，万念俱灰地仰天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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