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头发是花南蝶求了花乐香半个时辰才同意给她梳得。
花乐香平日就是个男人的做派,哪里会给女儿打扮穿衣,怕女儿嫌弃,多数都是让奶妈或是侍女给花南蝶梳妆,唯一会弄的样式就是梳这种简单的两股麻花辫子。
被沧安澜这么一扯,头皮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身子向前倾就扯着生疼,花南蝶急忙向后连连退了几步,顾不得形象的转过身,对着这个恶劣的男子,边打边骂道:“臭不要脸,像你这种徒有其表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我看着你还恶心的吃不下去饭!在我眼里你也不过是一个穿着华服的丑八怪,还不如我院中的翠花有用!”
他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沧安澜此时只觉的脑袋都快被气炸一般,也不知该怎么教训眼前这个无礼的丫头,脸上颜色被气的怎么都挂不住,越发用力的扯着她的辫子,恼羞成怒的质问道:“翠花是谁!能跟本皇子比?!”
花南蝶本就相貌娇美,肤色白腻,身穿一身葱绿绣淡粉荷花的纱裙衬托的甚是俏丽艳绝因他们的一番争论,脸容染上了一层抹不开潮红,再美的娇花也显得黯然无色,虽然头上已经痛的双目含水,却还是强撑了下来,鄙夷的瞪眼道:“翠花是我院子中的狗!”
沧安澜深吸了一口,抬手就是一掌将花南蝶拍出三丈远的地上,见她如同轻飘软絮般飞起跌落,依旧紧追不放的快步走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爬在地上的少女,脾睨傲慢的说道:“果然是蛮子生的野丫头,亏你在金陵城教养了十三年,竟然还是这样的粗俗不堪!还学会市井泼妇的一套东西,当心跟你娘一样,三十岁都嫁不出去!要绑着状元成亲!”
在地上的花南蝶在家里被花乐香捧在手里的疼惜,哪里受过这样的击打,爬在地上胸口闷的一时喘不上气来,脑袋里窜上一阵子的晕胀。
头顶一开始传来的话,一句也没听清,缓过神时,只听到沧安澜在羞辱她引以为傲的娘亲,也没有气力再站起,一把抱住眼前男子的腿,拼劲全力的喊道:“你个皇族的败类!我娘岂是你这种没有廉耻之人挂在嘴边的!今天我和你拼了!”
说着花南蝶张嘴一口咬在沧安澜的腿上,死也不松口!血腥味顿时就充斥在她的口中!
沧安澜没想到看着瘦弱的女子,竟然有这么狠毒的心肠,下口毫不犹豫,这野丫头自始至终就没正眼看过他一眼也就罢了,还拿他和一只狗相比较!明里暗里的说他连狗都不如,现在她反倒是像条狗一样的咬人。
“我败类?行刺皇子!今天我们就看谁能留下命!”
彻底丧失理智的他正准备抬手再给花南蝶一掌,眼看就要打到肩膀上,刚好花乐香送客回来,远远就认出抱在沧安澜腿趴在地上的花南蝶,看到沧安澜要动手,急忙呵斥声道:“住手!”
花乐香踱步走上前去,看了眼情况,见花南蝶仿佛听不到旁的声音,几乎快疯魔的咬着沧安澜不松口,即刻点了女儿的昏睡穴位,将花南蝶抱在怀里,甩手就给了沧安澜一巴掌,咬牙切齿的说道:“别以为我会顾及你是皇子的身份,沧星源我都打过,还怕你不成?你最好祈祷南蝶没事,她要是出事,你就跟着一起陪葬。”
沧安澜脸上被那一巴掌扇过地方的迅速高肿起来,皮肉像是被开水烫过的疼痛,吓的随从侍卫都不敢上前探看。整个人被花乐香骇人的眼神镇在原地,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短短的一瞬间仿佛能吞噬掉他的所有的意志。
周围安静的可怕,他有生以来还没被这样的羞辱过,打骂过,威胁过,从愕然和震惊回过神,这个高傲的皇子气的浑身发抖,双拳紧握,想着花乐香嚣张的态度,还想到花南蝶嗤之以鼻的神情,这才意识到,是他先对花南蝶动手的事实,他打了一个女子!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还不够让人耻笑!今天他就要果决掉那个野丫头!沧安澜的怒气怎么都压制不住,拔出腰间的长剑,照着他的脸容如冰如雪,冷然道:“今天的事,谁敢说出去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说着沧安澜提着长剑,一路疾步的寻找着花乐香的身影。
终于找到花南蝶的院子里,打对面就扑上一条如狼的凶犬,喉咙间发出呜咽的声,朝着他一个劲儿的吠叫,弓身戒备,时刻准备着扑咬他。
看到这条狗,他的情绪就更加控制不住的开始膨胀,这就是花南蝶口中比他还强的翠花!他的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冲着狗一通挥剑砍杀,月白色的长袍溅的到处都是斑斑血迹,宛如绽开在他身上的妖花,更加像个疯子。
他正要抬脚把寝室的门踹开,屋子里的花乐香就先把门打开,淡然的瞥了眼沧安澜手中带血的长剑,冷哼道:“混小子怎么?还想杀人灭口?”
心事被人当面说出来,沧安澜将手中长剑用力的砸在地上,与光洁的大理石发出一声清脆“叮呤”的声响,气恼的喊道:“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
花乐香一手提起沧安澜的前襟,将他拽扯到花南蝶的榻前,指着脸色苍白的少女,声音不大不小,却又铿锵有力的说道:“你不是要杀她么?我给你杀。”
早已冷静下来的花南蝶缓缓睁开眼,双睫似夜中扑扇的蝶翼,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沧安澜,他一半的脸依旧高肿着,身上的长袍被狗扯咬的不成样子,煞是可笑。
她忍不住的轻笑一声,还是先前不留情面的语气,声音沉哑吃力的说道:“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种仗着身份自以为是,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你要是真有本事还用求着皇上把你派来剿匪?我母亲和这里的商户好心接待你,他们敬仰你是皇子,你摆副臭脸给谁看?这就是你皇族的教养?还没开始剿匪你就这样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是你身上的绫罗绸缎,玉石金器,哪一件不是出自商户?你敢说沧月国最大税务不是来自这些你看不起的商户?”
说着她又看着在地上闪着寒光的宝剑,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不是想杀我么?我给你杀,我就是想告诉你,到死,你在我眼里也不过是打女人的混蛋罢了。”
此时这只愤怒受伤的野兽终于平静了下来,沧安澜被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女子教育的无言以对,正如她所说的,他打一开始就不屑于和那些商人们吃饭,也不稀罕他们为他接风。
他惭愧的看了眼花乐香,发现女将军的眼中闪着欣然的眸光,她在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骄傲,这时他才明白,为何父皇他最看中花家的女子,论胆量和气魄竟不比男子差。
沧安澜盯着花南蝶脸容上没有丝毫畏惧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笑意正望着花乐香,心中猛然间“噗通”的一跳,不禁怄气的想着道:总有一天你也会这么和我笑!
他俯身把地上的剑拾起来,朝门口走去,又像是想到什么,顿下脚步,带着几分任性的说道:“丑女人,你要感谢我沧安澜没有杀女人的习惯,不如我们打个赌好了,这次的清匪我不需要花将军帮忙就能独自完成,若是我做到了,你,要给我道歉,按着我的要求道歉。”
他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什么都没说的花南蝶,转身就走。
临出门前,听见花南蝶在后面恼声的问:“阿娘,他是不是把翠花给杀了?”
沧安澜在回去的路上又是一顿闷气,也不知道这花家的女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一条狗能这么挂念在心上。
之后的日子,沧安澜果然没有让花乐香参与剿匪的事情,报来的战况越来越明朗。
花南蝶总是能从母亲嘴边听到说沧安澜治军有方,是个当武将的材料,她听到耳朵里却总是不以为然,即便是块材料他也不能做将军。
明明给他安排了住处,沧安澜像是赌气一样,偏偏要住到花府,几乎每天都会赶着花南蝶吃饭的时间,故意和花乐香坐在一起讨论剿匪的情况,像是小孩子在炫耀自己新买的衣裳那样。
花南蝶竟然生出一种错觉,这个疯子不会真的是为了让她道歉,才这样每天往花府跑吧?心眼未免也太小了些。
炎热的夏季,傍晚凉风吹过时,这天花南蝶和花南容正在后院把腿泡在池塘中纳凉,花南容神秘的说道:“南蝶,听说晋源城的连山最是好玩,上面有很多道观,寺庙,据说都很灵验呢。阿娘说有空的话就带我们去,给你求个姻缘符,等你及笄的时候,找个好人家出嫁。”
花南蝶把已经浸湿的鞋袜随手脱了下来,嫌碍事的丢在一边,站在池塘边,踢了一脚和花南容,故意将水珠甩在他身上,哈哈的笑了一阵子,拍着胸脯道:“没出息的哥哥,这种事还用麻烦阿娘么?明天我就自己上连山,给阿娘求一道平安符。我才不急着嫁人,金陵的贵公子们多数是三妻四妾,要嫁就嫁只对我一个人好的男子,最好还要像娘一样的将军,他打仗的时候我不但能给他穿银铠甲,还要和他一起上战场。”
“果真是花将军和宰相大人的女儿,说的做的都是和别家女子不一样的事。”
花南蝶说的正起劲儿,就听到后院的入口处出来说笑声,扭头一看竟然是国子监教书的太傅大人,还有沧安澜······怎么看两人站在一起都透着诡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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