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花王看到沈莹莹忧伤的表情,听到她哽咽的声音,一种不好的预感缓缓在心头蔓延。
她轻轻的开口问话,带着急切,带着忧虑,也带着恐慌。
沈莹莹看着这样的花王,不知如何开口。
眉头紧蹙,良久才轻轻道,“我已经见过这世的你和他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链缓缓的放到桌上,沈莹莹想,这已经是最委婉的方式了。
沈莹莹的话,让花王亦瞬间失魂落魄。
她呆愣愣的坐在沈莹莹旁边的桌上,盯着手链出神。
房间内那么静,连两人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很久,很久之后……
花王轻轻的拿起手链,泪水横流,“你是说,你见过我和他了?”见过意味着什么,花王不想去追究,可是见过之后却说无能为力,花王知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想要见的人,这世已经不在了。
将花王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在眼里,沈莹莹心疼。可是她无法说谎去骗花王,情之所至,她如何能开口说谎。
轻轻点头,沈莹莹良久才开口,“我不知道你受困于此,是如何会出现在那的。在洛云,将军府沈君夜有两个女儿,一个是沈梅莹,也就是我,一个是沈梅彤,也就是你……”
紧紧的咬着牙,那一个“你”字,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想着沈梅彤城楼之上惨死的样子,沈莹莹的心便一阵阵的疼。
为了情,为了西门白玉,也就是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白启云,原来这段情根本不是骤然而起,一生良缘火孽缘,而是前世牵绊,生生世世的牵绊。
沈莹莹缓缓的闭上眼睛,突然袭来的情怨纠葛让她无法接受。
一直以来,都觉得沈梅彤是个悲情的女人,一直爱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可是如今,看着眼前的花王,看着她的形态不断的和沈梅彤重合,沈莹莹说不出自己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愧疚,她恨自己没有能救下沈梅彤,还因为幽关城的那场大战,让西门白玉尸骨无存。
伤心,她想不到,曾经冷眼相对的姐妹,两势对立的仇敌,在此生恩怨之前,会有多少故事。
太多太多的情绪一起涌进沈莹莹的心,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良久,她才继续,“西门白玉乔装成孤儿,从很小的时候就混迹在将军府,以白启云自称,与梅彤一起长大。结成夫妻。”
跳过了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将自己置身事外,沈莹莹不知道这样的说辞是善意的谎言还是恶意的欺骗,她只觉得,事到如今,讲沈梅彤和西门白玉的故事,她只想告诉花王那些好的,让她尽可能的开心。
听到“结成夫妻”四个字,原本泪水潸然的花王眼中陡然迸出精光。
沈莹莹看得出,她开心。
缓缓的擦拭自己脸上的泪痕,花王轻轻开口,“我……我和云哥哥结成夫妻了?”她满是不敢置信,心头的喜悦瞬间将她淹没。
将花王的喜悦神色尽数看在眼底,沈莹莹轻轻点头,尽量让自己脸上的那抹阴郁散去。她不想跟花王说沈梅彤和西门白玉的死,不是她怕花王怪罪她,为难她,而是这样的结果太伤人,太伤人。
然而,聪慧如花王,这点事她又如何会看不透。
从沈莹莹看到记忆碎片的诧异神色时开始,她便已经知道,沈莹莹见过她和云哥哥,只是世事难料,曾经的相互搀扶到最后,也不一定是并肩作战。
她现在能够祈求的,不也只是莫忘初心,仅此而已嘛。
静静摩挲着手链,良久,花王才轻轻开口,“我没想到,当初梅花仙子还将我的神识带了出去,让我还能和云哥哥再见。”
“神识?”
听到花王的话,沈莹莹刻意转开这个话题,轻轻开口问道。
即便话题突兀,花王还是满脸带笑的轻轻开口,“是啊,本来,我被困在这百花林中,是无法再见云哥哥的,而他生世轮转,也不得为情爱所困。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联系,没想到……”
说着,花王脸上得忧伤尽数被喜悦替代,谁也无法去想象,她的心头洋溢的是怎样的喜悦。
“可是……”
见着这样的花王,沈莹莹无法无动于衷的继续隐瞒,想要开口说出那些事,花王却浅笑着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轻轻起身,花王浅浅一笑,背对着沈莹莹,她缓缓开口,“你不用说,我知道我一缕神识,根本不可能和云哥哥开花结果。所以,即便是死了,即便是我们再分开了,只要能有那么一段成亲的经历,我们曾经幸福过哪怕片刻,都是我偷来的福分,我已经满足。”
花王的话,让沈莹莹哑口无言。
如此的豁然,让沈莹莹自愧不如。缓缓的闭上双眼,沈莹莹不想在多说,说多了全是痛,在这戛然而止,让花王能有一段开心的回忆,如此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花王将手链缓缓放到沈莹莹的手中,她轻轻道,“我知道,你不会在这一世停留太久,所以,以后你肯定还会见到云哥哥。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还有没有缘分,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若是你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没找到他,你就帮我把这串手链交给他,告诉她紫彤想他,可好?”
沈莹莹觉得手中的手链有千斤重,她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重重点头,虽然沈莹莹还弄不清神识是怎么回事,弄不清花王如何知道她不会在这一世停留太久,弄不清如何在下一个地方见到云哥哥,又要如何去向一个陌生的男子讲述千年前他和一个女子的爱情……但是,沈莹莹就是重重的点头,她知道并且要求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为花王办漂亮。
花王也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结成夫妻”四个字已然让她满足。
等了千年,无非是等一个可以再见的机会,让她对着云哥哥轻轻的说一声“我想你”,如今,沈莹莹告诉她的事早已经让她幸福的要死,哪怕即刻死去,她也不觉得有遗憾。
看着花王,沈莹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突然之间,沈莹莹便明白了为什么在红雪的步步紧逼之下,花王还会选择挺身而出的救她,那是因为在她和自己身上,有一种相同的本质,那就是为爱而生。
沈莹莹看着花王,一扫心头的阴暗,露出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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