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抛弃我的父母,我心中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只是觉得他们当初竟然选择抛弃我,那就说明我对他们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人,自然没有什么恩情好说。
但是燕艳娇却不管我愿不愿意,直接让保镖把我架着上了车,在车上说了她所知道的那些往事。
二十几年前的秦家还远不是所谓的燕京四大家,顶多算是一个外来的暴发户,燕京不知道多少当地的人家都能稳压秦家一头。
但秦家之所以能跻身燕京,凭借的就是难以被人忽视的实力,已经变态般的自律。
“我和你母亲秦婉华从小一起长大,和我这种喜欢到处乱跑的野女子不同,你母亲从小就是个乖乖女,家里人让她做什么她都能出色的完成。十八岁考进清华,二十一岁出国深造,二十四岁回来接手秦家的生意。人人都说你母亲是我们这一辈人里最能干的,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
即使是今天,我还是能从燕艳娇的眼里看出她对我的母亲有多崇拜,但是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燕艳娇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当初你母亲把你送走那是迫不得已的,并不是真的不想要你。你的师父张翀我也认识,是个了不起的风云人物。也亏得你母亲有点面子才能让张翀保你二十多年都平安无事。但是秦飞,男人总是要面对一些事情的,今天你就先去拜拜你母亲的牌位,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去她的坟前磕头。”
说话间车就开到一个老宅院前停下来。
燕京是一个相当其他的城市,既是我们国家的首都各个地区都在进行飞速的发展和建设,又是我们历朝历代的都城,到处都是老房子,偏偏这些老房子还都是历史文物不能拆除。
燕艳娇带我来的这个宅院就是这些文物中的其中一个。
这宅院不知道已经修建起来了多久,但光是站在门前我就能从那斑驳石墙和数不清刻痕的木门上感受到那种历史的厚重感。
守门的是一个身穿破旧蓝色中山装的老人,他正坐在门前磨刀,见我们从车上下来,他淡淡地瞥了燕艳娇一眼,咧开嘴笑道,“原来是艳娇,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了?”
燕艳娇恭恭敬敬地对老人鞠了一躬,“刘爷爷,我今天是来看婉华的。”
姓刘的老头一愣,手里的活计也停了下来,“这秦家祠堂除了过年和祭祖,其他时候是不能让人进的,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规矩。”
燕艳娇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是婉华的儿子秦飞,他也不能进吗?”
燕艳娇话音刚落,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头野兽给盯上了。
这看起来精瘦的老头,此时竟然会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老人手里的菜刀,这刀刀背不厚,刃口偏长。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菜刀和磨刀石接触的部分根本就没有被磨出雪花印,刘老头这刀就像是一块磨不光的顽石,坐在这里磨刀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你说这小娃娃是秦家的人?”刘老头呵呵一笑,从身后拿出一根棒子骨放地上,摇了摇头,“我不信。”
咔吧。
刘老头只是轻轻地把刀举起来往棒子骨上一砍,这棒子骨竟然就直接裂成了两半。
会做菜的人都知道,这菜刀总的来说可以分为片刀和砍刀。片刀就是我们平时切菜切肉的刀,这种刀刀背薄刀身轻,用来切菜才能轻快而又锋利。而砍刀的刀背一般都有一指宽左右,这种砍刀刀身沉,砍骨头什么的才能够做到一刀而断。
但是此时刘老头手里的这把刀是片刀的厚度砍刀的坚韧,这就很违背常理了,或者说神乎其技。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赊刀人,磨刀就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技巧之一。凡是我们赊刀人赊出去的刀,没有哪一把是不能用上十年还不卷刃的。但饶是有如此的磨刀功夫,我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像刘老头这样用片刀来砍棒子骨还一脸轻松的样子。
见我只是盯着他手里的菜刀不说话,这磨刀的刘老头突然笑了。他掂了掂自己手上的菜刀,抓住刀背把刀柄一转,开口对我说道,“试试?”
此时的我心里没去想什么秦家祠堂,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刀到底是有什么古怪才会砍棒子骨这么轻松不卷刃。
我下意识地从刘老头的手里接过菜刀,谁知道看起来轻巧的菜刀一入手就和重铁一样,我这一个没拿稳差点把刀给弄掉。
好在刘老头眼疾手快又把刀背给抓住了,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抓住刀后猛地把菜刀收了回去。我一个不留守手指就让菜刀给割了一条口子,痛得我嘴一咧赶紧把伤口给含住。
“现在的年轻人手上一点儿劲儿都没有,连一把刀都拿不稳……”
刘老头自说自话间将菜刀给竖了起来,也就是这么一竖,之前沾在菜刀上的血就顺着刀刃凝成了一滴滴在磨刀石上。
不知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的,我竟然看见那磨刀石好像闪了一下绿光。拿着菜刀的刘老头脸色也变了,他盯着燕艳娇沉声问道,“真是婉华丫头的儿子?”
燕艳娇点了点头,“刘爷爷您应该还记得张翀吧?婉华把儿子送给了张翀让他帮着养,现在他是张翀的弟子,取名张玄清。”
刘老头看了我身上挎着的乾坤袋一眼,连说几句难怪。
将磨刀的家伙事儿给收拾好,刘老头示意燕艳娇就在门外候着,让我跟着他进去。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我所谓的母亲牌位,谁知道刘老头把门推开的那一瞬间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阴气,好重的阴气!
就好像这宅院里是一个大冰窟一样,这阴气冷得我嘴唇发白,差点没冻晕过去。
燕艳娇倒是有了经验,早早地就站远了。
推开一扇门的刘老头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这张翀的徒弟就这么点能耐?如果这么差劲那这祠堂你还是不要进来了,免得婉华丫头见她的儿子这么废物伤心。”
玛德,我才不在乎什么婉华不婉华的,但这看不起我师父看不起我张玄清就不行!
我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颗药丸吞进嘴里,没一会儿的功夫肚子里就有了一股暖暖的感觉,片刻身上就都回暖了。
刘老头低声说了句旁门左道,等我进来后就把门重重地给关上,迈着步子往院子里面走。
这整个老宅子并不算大,但布局和设置却给我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院子中间有一口水井,按理来说水井的旁边应该种点花草什么的提提生气以阳抑阴,但偏偏这旁边没有花草不说,还一左一右地摆了两个躺椅。
也不知道是风的作用还是什么原因,两个躺椅上面明明没有人,但却是不停地摇摆,搞得好像有人在那上面躺着一样。
院子的四周回廊挂着白色的灯笼,回廊的墙上挂着一些人的画像,越往前走画像就越清楚,从一开始的黑白变成彩色,再从彩色变成照片。这些画像里的人我明知道是画出来的,但总觉得他们好像有灵性一样,那一双双眼睛都盯着我看,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些都是你秦家的列祖列宗,等你的名字重新入了族谱,这些人的名字、长相、做了些什么事情,那都是你要去学去记的。”
我抱了抱膀子,小声地对刘老头说道,“老爷子,你就没觉得这个院子里阴气有点重吗?”
“有点?”刘老头轻笑一声,指着院子角落里的一盆白菊花说道,“看见那盆菊花了吗?这是我前天弄进来养的。这几天我天天都会做一个梦,梦见这白菊花变成一个人,求我把它挪出这个院子。它说这个院子太冷了,它受不了,很快就会被冻死。”
一听刘老头这么说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他妈花都给你托梦了,你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人是属阳的, 在这种阴气重的地方住着不出点毛病那才是奇了怪了。
这刘老头看上去也像是有本事的人,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我正准备开口再劝劝这个老人家,谁知道刘老头就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透过房间的窗户我能隐约看见里面闪烁着的烛火,一个个若隐若现的火苗就和一个个灵魂一样,光是看一眼就让我觉得瘆得慌。
刘老头拿了三炷香给我,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你虽然身上流着秦家的血,但那些祖宗们肯不肯认你这还两说。你点燃三炷香进去恭恭敬敬地磕头。要是香断了你就从屋里退出来,要是没断,你就好好找找你母亲的牌位吧。你是张翀的徒弟,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吧?”
香者,魂引。
看起来这刘老头是想让我直接和这些老祖宗们当面沟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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