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师父,之前我们掉进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正一道的道士……好像还挺多的。”
我突然间想起堆尸滩里有不少尸体都穿着正一教的龙隐凤鸣道袍,刚开始我只当这些道士也是和我们一样失足掉进水中然后被冲到洞穴里来的,但是现在师父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他们的死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师父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太过蹊跷了,我们还是找路出去吧。等出去以后上正一教找他们的天师问一个明白,就什么都清楚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眼下哪里来的什么出路,唯一的一条路不就是往这宫殿里走?
本以为师父站出来这么分析一波肯定是对这宫殿有了信心,谁知道说完这一番话,他对我使了个眼色就又回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坑徒弟啊!你好歹也是当人家师父的,难道就不能表现得有担当一点吗?
师父不肯上,我这个做徒弟的也只能胆颤心惊地拿着工兵铲慢慢将宫殿门给推开。
几乎就在我推开门的同时,本来还阴暗无比的房间突然间亮了起来,把房间里的陈设和装饰照的清清楚楚,吓了我一大跳。
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房间四角的垂云鎏金灯在感知到外来空气后自己点燃了。
灯自己燃起来,这算不上什么稀罕事,但门一开就有奏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这就很让人瘆得慌了。
我站在门口拿着工兵铲迟迟不肯进去,急性子郑三燕一把把我给扒拉开,抬腿就先进了房间。
“别在外面杵着了,这里面什么机关都没有。”
郑三燕大大咧咧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原地蹦跶了两下,我这才敢也跟着进屋。
进屋后转身一看,我这才看清楚在这房门的后面有一个木制的轨道,轨道的终点埋进墙内,有一颗带线的小球卡在那里动弹不得。
原来这奏乐也只是一个精巧的机关而已,开启这个机关的方法就是将房间门给推开。
带线的小球本来是卡在房门中间部位,当门被打开,小球就会在线另一端的牵引力下沿着轨道飞快前进,撞击到埋在墙角的某个木块,触动下一个机关。
弄明白了这种机关的原理,那从屏风后面传来的奏乐声不用看我也也知道大概是怎么样弄的,
无非就是和八音盒一样的构造。
除了这种巧妙的机关,在屋子里还摆放着许多精致甚至算得上奢华的各种装饰品和家具。
一开始我们对这房间里的东西其实还是很戒备的,但是当郑三燕看似随意地将那些东西拿在手上摆弄而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时候,我们的戒备心也就慢慢地放下了。
本以为这种老古董只有我们这些人才觉得有意思,谁知道苏悦和陶艳两人看得更是入迷。
苏悦将一个发钗给拿在手上,眼里满是艳羡的神色。
我见苏悦看这发钗都快要看痴了,不由得开口问道,“苏悦,这发钗有什么古怪吗?”
苏悦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盯着发钗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高中的时候喜欢做发钗,知道几乎所有好看的发钗都是通过好几次的熔接才能构成好看的图案。但是眼前的这一支发钗不是这样,它就是一次性浇铸而成的,浑然一体,这发钗上的凤凰简直就像随时会飞起来一样。”
我不懂苏悦所说的那个发钗制作到底有多困难,但的确就和苏悦说的一样,这发钗上的凤凰的确栩栩如生,尤其是在特定的角度看,这凤凰就和沐浴在火里一样,扇动下翅膀就会直接飞走。
苏悦看发钗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笑,再逼真也不过是个钗子,而且这还是地下宫殿里的东西,就算带出去也得上交国家。
就在我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一转头突然间看见了屋子主席桌子上的一个木碗。说是木碗,但也不知道这木碗到底是怎么做的,两边是不透明的红木,但是越到中间颜色越淡,好像往这木碗里装点汤水什么的就能将整个木碗给看透一样。
本来像这种平平无奇的碗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吸引我注意力的,但是很快我就发现通过这木碗,我能感知到很多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红色的小鱼……透明的棺……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木碗,而是一个鱼缸!
福临心至的,看着这木碗我一瞬间就弄明白了这木碗的用途。但是很快我就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出一身冷汗,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又怎么知道这木碗就是鱼缸的?
我想要把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和师父他们说,谁知道转头一看才发现无论是郑三燕还是陶艳,甚至连师父都各自拿着不同的东西,一脸痴迷的神色,和苏悦刚才看发钗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偏偏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张驱邪符走近师父,很是着急地低声对冲师父喊了一声,“师父,这地方有古怪,我们先撤出去吧。”
师父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而是看着自己手里的铃铛笑着对我说道,“玄清啊,你知道我这手里的铃铛有多稀有吗?看它外面的这些刻纹,是以瘦金体精雕的《太上老君感应篇》。雕刻这老君篇的人还非同一般,肯定是某一朝的书法大家!如果我能把这铃铛给带出去……”
见师父也和苏悦一样,我这心里咯噔一声二话不说就把驱邪符贴在师父的背上。
本以为这驱邪符多少会有点效果,谁知道师父转过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不善地说道,“怎么玄清,你也想要和我抢着铃铛不成?”
师父这一生气,我才发现有一股绿色的气顺着师父的脖子往脸上去了,一闪而逝。
我突然间想起《万毒宝鉴》里有一种阴诡毒,说的就是这种毒以接触的形式进入人皮肤上的毛孔里,再由毛孔渗透进血液,能迷失人的心智。
最可怕的是迷失心智的人本身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只要情绪不稳定有大的起伏,阴诡毒就会加深,让他们丧失理智看见幻境或者想法偏激,从而变得相当的好斗和嗜杀。
见师父的脸色不太对劲,我赶紧摆手说道,“师父你想哪里去了,我是你一手带大的,我能和你抢这个铃铛吗?”
本以为我这样说师父的情绪就能稍微稳定一点,谁知道他眼睛眯起来,二话不说拔出匕首就朝着我刺了过来。
“一手带大的又怎么样?别以为你说几句假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给我死!”
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自己的师父动手,最让我觉得痛苦的还是师父是中了毒,我是清醒的,所以我肯定不能伤害他,只能一个劲儿地躲。
但我的一身本事都是师父教的,失了智的师父这一次也不藏拙了,一个箭步冲上来左手揪住我的衣领脚下一带,我整个人就腾空而起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一个梳妆台上。
“我就知道你个老狐狸平日里是留了后手了,痛死小爷了。”
我捂着腰还没缓过劲来,一抬头就看见了脸色铁青的苏悦。苏悦的脚下是一直摔坏的发钗,正是之前她和我说很难得的那一支凤凰发钗。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糟了,这苏悦也要变脸了。
果然,师父提着匕首刚要冲过来把我给解决掉,苏悦突然大叫一声顺手从旁边捡起一根木头朝着师父狠狠砸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失控了。
郑三燕拿着一把古剑也和师父战作一团,而陶艳则将一面镜子放在怀里,冲过去将苏悦摁在地上扭打起来。
“疯了,都他妈的疯了。”
我在脑子里拼命的想《万毒宝鉴》里有关阴诡毒到底应该怎么解,最后才想起来这种毒是以尸体的阴气为引能出来的,想要解开阴诡毒一定要让中毒的人晒到太阳。
想到这里我在心里直骂娘,这他妈是地下,哪里来的阳光可以晒。
师父已经连踹郑三燕四五脚了,而郑三燕也不弱,提着剑在师父的左手手臂上留下了一条很深的口子。
就在我准备舍身冲进去把他们全都给制住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我的脚踝,差点把我的魂都给吓掉。
我低头一看,脸色惨白的怡安很是痛苦地看着我,将一根棕色的香拿出来放在我的脚边。
“点……点上……”
我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怡安最擅长的就是百鬼和奇毒。这种用尸体阴气为引的阴诡毒,怡安肯定知道其他的解法。
我拿出火折子想要把这棕色的香给点燃,谁知道这香就和受潮了一样,怎么也点不燃。
怡安白了我一眼,拉起我的裤腿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就在我以为怡安也疯了的时候,她松开嘴,用食指抹了下嘴唇上的鲜血,让我把血抹在棕色的香上再点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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