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干什么?泰虎,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科考队里没有军人保镖,有的只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学生泰虎。据说泰虎出生在警察世家,平常一个人放倒六七个人没有问题。
听到曾庆国这么喊,泰虎想都没想就要站起来抓人。萧九九也不是吃素的,将破天剑拿出来往桌上一拍,泰虎顿时不敢动了。
都是练家子,对方好不好对付几乎看一眼就能知道。
泰虎不敢动弹,师父也趁着这个时候慢慢将黄符提起来,从兜里摸出几张纸将黄符给擦拭干净。
令王教授他们大跌眼镜的是,这被滚烫肉汤淋过的黄符竟然没有坏掉,连黄符上面的符咒都没有花。
“这……这符是防水的?”
对于王教授他们这些外行来说,就只能想到这黄符是不是防水。但像我们这种知道黄符整个制作流程的则明白这不是黄符防水不防水的问题,而是这黄符本身有一股气。正是这股气能够让黄符保持完整,千百年过去也不至于化成灰。
在王教授他们的面前露了这么一手,师父才悠悠地说道,“这黄符是我道家至宝,我想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知道我们是有真本事,而不是天桥下那些戴着墨镜骗钱的骗子。曾庆国顿时说不出话了。
王教授好歹是文化人,用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皱着眉头开口道,“这符是我们从河里捞起来的。三个月前茂县发大水,有个村庄被山洪给淹了。当地文物局发邀请函请我们过去,说是在河里发现了很多的文物。我们去的时候帮着坚定了一下那些文物,恰好就在河里看见了这张符。”
我瞪大眼睛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茂县?你说的那个被淹没的村庄是不是卫庄!”
王教授被我这个反映给吓到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脸迷惑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是卫庄,你去过那里?”
从王教授的口中确定了是卫庄,我整个人就像是迷糊了一样天旋地转起来。接下来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全都没有听清楚,脑子里想的全是卫庄那口透明棺材。
当年师父将透明棺材重新沉入河底,不愿意和我细说那棺材里到底躺着的是什么东西。在那以后我翻阅了很多的资料,尤其是茂县的县志。这才知道原来茂县叫活龙县。之所以有这么个称呼,是因为如果有人沿着卫河走通,就会发现卫河整个河流像极了一条盘踞沉睡的水龙。
河流像龙,这种事情乍一听之下好像没有什么古怪。但奇就奇在这卫河每三十年改道一次,每次改道持续半年。
没改道之前,这卫河看起来像盘踞沉睡的水龙,而改道之后就全然不一样了,卫河水龙抬头摆尾,就像是要冲入云霄一般,十分的有气势。
而卫庄所在的位置,就是卫河改道后龙尾所在的位置。
民国十五年,有一名道士赶路时路过活龙县。在过去活龙县因为卫河改道的缘故,所以能够使用的土地相当少,毕竟谁也不想辛辛苦苦建好屋子种好田,三十年后就被改道的水龙给泡个干干净净。
但那道士看过卫河之后连叹好几口气,说这卫河改道并非天灾人祸,而是河神堕落怨恨这活龙县附近的县民不为它修河神庙,也不供奉它。
民国时期本来就是烽烟四起,老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谁还有心思去侍奉看不见摸不着的河神。这样长久以往,得不到供奉的河神很快就要消亡了。偏偏这卫河中的河神还是个小心眼儿,既然自己快消失了,也不打算让周围的人好过。所以就把这千百年的怨气都一时间发泄了出来,改道的范围越来越广,改道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为了活龙县的百姓,那道士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于是就请县民们凑钱打造了一副透明棺材,用高强的道术将河神给封死在了那口棺材中。
只不过河神再怎么弱,终究是一个神灵。想要将神灵给封住,那道士也不得不拿出一点看家本领来。只见那道士在透明棺材里放了一条金鱼,随后就让人将透明棺材给封死,棺材里不放水,然后让人将棺材给沉下去。
没有人知道那金鱼到底是哪里来的,只知道透明棺材沉下去之后,这卫河真的平静了下来,几十年都没有再改道过。
就此,卫庄才在龙尾的位置上彻底建立起来,而活龙县也改名为茂县,意思是茂财聪盛。
“玄清,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怡安推了推我的肩膀,让我回过神来。
“什么?”
怡安担心地看着我说道,“刚才你一直在念叨什么金鱼,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萧九九和郑三燕都不知道卫庄的事情,师父倒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和王教授又交流了几句,两人就转而去聊其他的话题。
深夜时分,在我们的要求下我们几个人全都睡在一个屋子里。
可能是见我的脸色不太好,怡安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
“玄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都是命,和你没关系。”
当初在卫庄我就梦到过透明棺材,更重要的是我梦到过透明棺材里的那条金鱼。当时那金鱼在梦里不止一次让我救救它,只不过我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这金鱼应该就是道士放进棺材里的那一条,它是知道透明棺材里的河神快压制不住了,这才托梦找我求助。
我喝了口热水,沉声说道,“师父,我想要回去看看。”
“你想好了?你要是不会去,那卫庄的那些庄民可能还不会怪你。但你这要是一回去……”
人活着的时候蒙昧,但死了就会顿时想明白很多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古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卫庄庄民当初不懂道术,所以可能不清楚那透明棺材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又有没有关系。但现在他们死了,我要是这么一会去,难免会有一些想不通的庄民冤魂会缠着我,让我染上因果。
我迟疑了一下,很快就用坚决地口吻对师父说道,“以前卫庄的事我没有管,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次我绝对不能置身事外。他们要恨就恨吧,恨完了他们才能投胎转世,也不至于在阳间久久徘徊不散。”
见我下定了决心,师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让我自己拿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和还要往北走的王教授他们告别,我拨通了老关的电话,让他给我们订回茂县的机票和车票。
一听我要回茂县,老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迟疑。
“玄清啊,要不你还是不要回来了。这茂县现在一团糟,我们部长最近为了茂县的事情急得嘴上都撩起泡了。”
老关这么说让我起了疑心,我皱着眉头问道,“茂县到底怎么了,还出了其他什么事吗?”在我想来卫河改道这种事情是大家都想不到的。作为警察的老关他们就更担不上什么责任了,最多就是救灾和安置灾民的事情要麻烦些。只是现在听他的语气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就好像他们还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一样。
老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神秘兮兮小声地说道,“你也知道卫河里有口透明棺材吧?当初还是你们给摁下去的。现在好了,卫河一改道,卫庄的那些人淹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不说,还从河里翻出了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
“猪牛羊的头骨,一些什么瓷盘啊烛台啊什么的。总之很邪门儿就是了。”
关金国只觉得这些东西从水里翻出来很不吉利,但我却是在电话这一头听的冷汗直冒。这已经不是邪门儿不邪门儿的事情了,这是要变天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猪牛羊的头骨是很久以前卫河周围的人献祭的三牲祭品,而那些瓷盘烛台则是用来开坛祭河神装祭品用的器具。
河神接受村民们的献祭,那么就有责任保证卫河不闹出什么大事。相反的,此时河神将所有曾经献祭过的东西给吐出来,那事态就严重了。
“玄清,怎么不说话了?你可不要吓我啊。”
关金国的喊声让我回过神来,我急忙开口道,“快,给我们买最早的一班飞机,要是晚了不仅仅是卫庄,整个茂县的人都有可能会有危险!”
听我说的这么严重,关金国也不敢怠慢,赶紧挂了电话帮我买票去了。
我正准备将从关金国这里听到的事情告诉师父,谁知道腰间突然一痛,烫的我吱呀乱叫起来。
我将乾坤袋里的天书拿出来翻开,空白那页上慢慢地出现了用鲜血凝出来的一副图案。
画的下半部分是滚滚河浪,而中间则是无数地铁链,铁链上绑着许多人,这些人一个个表情痛苦,想要挣扎又挣扎不开。
我心里一凉,这河神是要变魔神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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