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的女人?我们……我们拐的女人全都卖了啊。”
瘦竹竿老六不知道张巧巧到底想要干什么,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张巧巧也不含糊,右手一动,老六的头就和尸体分家了。
见张巧巧杀人连眼睛都不眨,我站在旁边还是有些不适应。虽说我也杀过人,但在我看来这些人还罪不致死,手脚打断交给警察处理就可以了。
“走,继续任务。”
收起钢丝的张巧巧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跨过这些尸体直接就往任务所在地的方向走去。
还阳草,听起来很厉害的草药,实际上也就只有一个补阳益气的作用,能让将死之人一口气多吊两天,而不能真的做到让人还阳。
按照任务书上的指引,还阳草往往生长在那些悬崖峭壁上,草的周围会有毒蛇守着。我和张巧巧走到山脚下,正准备上山的时候,发现一个送葬的队伍正敲敲打打地往我们这边走。
为首的小孩儿手上抱着一个相框,相框上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面相也不像是福薄之人,偏偏就是死了。
小孩儿的旁边一个女人哭得好几次都差点晕过去,不用说也知道是这个男人的老婆。农村和城里不一样,在农村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断了,那这个家也就撑不起来了。这个女人要么顶着骂名带着儿子改嫁,要么就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田,主动担起种田养家的职责。
就算是执行任务,我和张巧巧也知道死者为大这个道理。侧身让送葬的队伍先上山,等最后一个拿白幡的人走出视野,我这才对张巧巧说道,“以前和我跟着师父的时候就经常接茂县的红白喜事。别的人可能觉得白事不吉利,但是对我来说每次办白事就和过节一样。办白事的主人家会开流水席,而且我和师父还有红包拿。”
说到这些往事,我的心情还有些复杂,毕竟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萧九九和师父他们那里怎么样了。
就在我收拾好心情准备执行完这次任务就回茂县看看的时候,又是一个送葬的队伍从远处朝我们走来。
“这里送葬的队伍怎么这么多。”我随口嘟囔了一句,下意识地准备避让。
一阵阴风吹来,我感觉后背一冷,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不适感,我抬头朝那送葬的队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一次送葬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群阴鬼!
白色的招魂幡没有人拿,就那样凭空悬浮着,一摇一晃地跟着队伍前进。而之前那个小孩儿拿着的相框在这里也有,就连相框里的照片都是一模一样的!
最让我觉得惊奇的还是在那相框之后跟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红色的格子衫衬衣,半张脸都是血污,走路一瘸一拐的,就像是有一条腿残疾了一样。
随着送葬的队伍越来越近,我下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看清楚了根在相框后面的那个男人,就是相框里的死人。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涂着夸张的腮红出现在男人身边,而在小孩儿后面,则是一群穿着清朝官服拿着各种乐器的宦官。这些宦官的黑眼圈都重得不行,脸上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一看就不是活人。
整个队伍的行进其实都是没有方向的,他们全都微微低头看着白幡前面的路在走。每走一段路,就会有黄色的钱纸出现在路上,而每过一个坎儿,就会有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在鞭炮声的作用下,这支送葬队伍里的阴鬼们才会木然地注意到地上有坎,像僵尸一样从坎上跳过去。
“妈耶,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真正的‘上路‘。”
以前我倒是也遇到过阴兵借道,但那个时候的阴兵借道阴气太重,我光是远远看着就有些受不了,更不用说离近了观察。这一次不一样,这些送葬的阴鬼本身阴气不强,再加上它们也没什么攻击性,几乎全都离我只有两米不到地和我擦肩而过,这种震撼和感慨自然也就完全不同。
我能看见这些阴鬼,张巧巧自然也能看见。按理来说一般女人看见这种不可思议的东西,表情应该是很惊讶很吃惊才对。但张巧巧全程都很淡定,好像这种事情她已经看过太多一样。
“你不害怕吗?”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见我手上攥着一叠黄符,张巧巧颇为不屑地说道,“既是入了我们这个圈子,那你就要这些东西你以后经常都要见到。还有你手上的这些黄符,虽然也暗含一些天地法则,对付这些小鬼还行,要是遇到比较厉害的就没什么用了。”
张巧巧这番话说的我一脸懵逼,听她这话的意思,她比我还清楚怎么对付这些阴鬼?
不等我开口反驳,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
“就是她!牛头大人,就是这个女人杀的我们,我们真不是枉死啊!”
我和张巧巧转身一看,发现之前被我们杀死的那几个人身上被套上了枷锁,像古时候的流放犯一样全都被串在了一起。而在锁链的另一端,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高约两米,身上肌肉一块块隆起,吭哧一声朝我们看来。
“靠,牛头马面?”
看见这牛头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人有之生,自有之死。
而不管你生前做了多少的好事,如果你死得不对,那么去了地府就是重罪之身,十八层地狱走一遭,保证爽歪歪。
在这诸多有罪的死法里,横死也是有罪的,而且罪罚还不轻。眼前的这几个人不用说肯定是被牛头勾魂准备带回地府受审,倒霉就倒霉在恰好又碰到了杀他们的张巧巧,这就十分的尴尬了。
按照冥府帝君的敕令,如果横死者能勾杀仇人,那么他横死的身份就能取消,同时能获得六道轮回的机会。
这个敕令看起来不合常理,实际是从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一个规矩,目的就是为了教导众生有仇必报,有辱必还。
对于死掉的这几个人来说是翻身的好机会,对于牛头来说这又是积累自己功绩的手段。
一股浊气从牛头的鼻孔里喷出来,它瓮声瓮气地看着张巧巧问道,“就是你杀了他们,导致他们横死?”
之前看张巧巧那么叼,我本以为这一次她要大大方方地承认。谁知道她双手一摊,指着我说道,“不是我杀的,是他。”
我靠,这疯女人在说什么!
“不对牛头大人,不是那男的,就是那女的杀的我们。”
“对对对,那女的动的手,男的最多算是协助。”
虽然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想我被牛头误杀然后翻不了身,但是听这几人说的话我还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对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当事人都在这里站着了,是谁杀的这种锅难道还能随便往我头上扣?
“够了!”
牛头生气地一跺脚,整个地面都颤了颤。
“到底是谁杀的,本神查探一番自有公断。”
牛头左手往自己的额头上猛地一拍,一个红色的印记出现在它的额头之上。与此同时,死掉的几个人额头上也出现了这个红色的印记。
我下意识地往张巧巧的额头上看,谁知道这妞一脸坏笑地对我耸了耸肩膀,一副祝我好运的表情。
玛德,被算计了!
红色的光从我额头上亮起,不要说我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连那几个死掉的人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难道说杀我们的真是这个男人?”
“我早就看出来这个男人不是个东西,牛头大人,就是他,就是他把我们全都给杀了!”
尼玛,就凭一个印记就真的把锅甩到我的身上了,这些人死了以后连智商也跟着下降了吗?
牛头显然也是个眼见为实的神官,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铁链挥舞起来,“害人性命还毫无悔改之意,小子,随我去地府一趟吧!”
铁链呼啦一声就朝着我激射而来,我下意识地想要躲,却发现自己根本避无可避,就好像这铁链把我所有可以躲避的角度都给封死了一样。
哐!
铁链重重地砸在我的胸口上,我整个人一楞,就像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把自己给摔懵了,还没回过神来就又被一股巨力朝牛头那边扯了过去。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胸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铁铸的铜环,这铜环就像和我的身体本来就是一体的一样。
铁链从铜环里穿出,另一端拿在牛头的手上。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我竟然也成了牛头的囚犯?
看我的魂魄被牛头勾出来,张巧巧在旁边笑眯眯的根本没有上来帮我的意思。我没有灵魂的身体像一滩软泥倒在张巧巧的脚边,现在只要我的魂魄被拉到牛头身边,那下一秒它就要带着我下地府了。
“给我开!”
我右手化拳为掌,狠狠地朝着锁链看去。
哐当!
锁链晃了晃,丝毫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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