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之时,宜嫔曾听见有人大声的提醒,这人可是你?”刚坐下,玄烨就厉声问道,也顺着看向了站在瑾瑜身后的杜若。
杜若走上前来,跪在地上回话道:“是奴婢。”
“你难道知道那个台子会塌吗?”昭圣也是听见了的,她忙问道。
“奴婢只是猜测。”杜若回道:“在事情发生之前,奴婢曾见一个小太监在舞台四周鬼鬼祟祟,当时并不觉得有恙,可是当宜嫔娘娘与韩大人走上舞台的时候,奴婢才想明白,那个小太监恐怕是对着台子做过了手脚,想要加害娘娘与韩大人。”
“你如何确定,就是有人要加害她们?”玄烨与昭圣还没开口,就听见一旁佟若飞的声音。
“奴婢并不确定,只是猜测而已。”杜若很是沉稳,她心里知道,佟若飞的话里有话,警告的意味儿很浓。可事已至此,如此良机她不会放过。
尽管,在瑾瑜的身上或许还能探听出一些仁孝皇后和姐姐诗语的事情。可这两年多过去了,瑾瑜连提都没有提过,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继续与瑾瑜这样的人周旋下去。
“既然……”佟若飞才刚开口,就看见莼兮站起了身,走到了杜若的身边,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便不再继续问话。
“哀家听你叫的那一声是师父,喊得可是韩姬?”昭圣见佟若飞不说话了,就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是的。”杜若如实说道:“在奴婢入宫之前,曾经是归闲楼的人。受到韩大人的悉心栽培与照料,奴婢入宫也是因为韩大人。”
“噢?那你究竟是为何入宫的?”心中既然已经知晓她与韩姬的身份,昭圣也难免又起了好奇心。她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是韩姬徒弟,果然也是有韩姬的一些风范。处事不惊,入宫多年依旧念及旧情,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冒着以下犯上的危险,一声叫喊提醒自己的师父。
“这就得要问贵妃娘娘了。”杜若侧过脑袋,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佟若飞。
一听见她提起自己,佟若飞心里就了然了。果然,这事情如她所想的一样。她不禁也看了一眼身旁的僖嫔,心中默默的骂了她一番,这才回头优雅的站起身来,回答说:“当年臣妾仰慕韩大人的棋艺,将韩大人请入宫中教习。后来韩大人受皇上册封为六品典仪,也就忙碌了起来。韩大人便举荐自己的得意门生入宫,教习臣妾。”
当年事情究竟如何,谁还能来说一句不是。杜若入宫的目的不论为何,她是韩姬的徒弟是事实。杜若能歌善舞会下棋,也是事实。佟若飞自然不会说出,杜若是韩姬送进宫来,她自己想要献给皇上的人。这事情,也是由她自己提出的,她断然不会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昭圣看向了依旧在福全怀中的韩姬,只听韩姬说了一句:“是这样的,杜若是妾身最得意的弟子。”
“那为何她现在是僖嫔身边的宫女?”打破沙锅问到底,或许要明白今晚的事情,杜若的身份也就要先弄明白了吧。
“当时,她在承乾宫里犯了些错,让臣妾调去了辛者库。后来发生过什么,臣妾也就不清楚了。”将所有事情推卸掉,也是佟若飞一直以来的本事。
她这样一说,已经摆明了要与瑾瑜断了关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瑾瑜,而她此时已然有些恍然,她心中的担心和害怕已经全都压了过来。
“奴婢是承蒙僖嫔娘娘的恩典,才能从辛者库那样的地方离开,去到长春宫侍候娘娘。”杜若适时开口,让所有的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哀家想起来了,记得有一次僖嫔来哀家这里,说是辛者库有个宫女救了她,她觉得此人不错,想要讨要到自己身边。哀家也没多问,便答应了。”昭圣回想起来,当时瑾瑜满脸的笑容,害怕她不答应,还说了不少的好话。
杜若沉默了一下又说:“奴婢一直以来都感念娘娘对奴婢的恩德,可今日事关奴婢的恩师,奴婢便只能辜负娘娘了。”
她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颇为惊讶,瑾瑜已经快要坐不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杜若会真的背叛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站在她身边的莼兮问道。
“其实,让奴婢猜测那小太监对台子动过手脚,还有另一层原因。”杜若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瑾瑜站起身来。
“杜若,莫要胡说八道。当时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过一场意外。你说的那个小太监究竟是什么人?现在在何处?当真有这么个人吗?”瑾瑜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已经忍不住了。她害怕杜若看见听见什么。
可看着杜若漠然的表情时,她明白了,自己完了。
“娘娘,虽然您待奴婢很好。可韩大人是奴婢的师父,如果没有她,奴婢恐怕早就已经死了。是她教会了奴婢生存,是她让奴婢有机会可以进宫,遇见娘娘你啊。奴婢已经陷入两难的境地,可奴婢不想娘娘再继续错下去了。”杜若说话的同时已经开始哭泣,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难受,还是她现在必须要这么难受。她的眼泪,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心底有莫大的秘密。
“到底怎么回事?”越听越不对劲,玄烨怒吼一声,除了杜若的哭泣声,便再听不见人说话。
杜若抹了抹眼泪又继续说:“晌午的时候,僖嫔娘娘曾说有些闷热,又未带羽扇,让奴婢去取。奴婢在回来的路上,曾经看见娘娘与一个小太监在说什么。奴婢站得有些远,没听明白。可事情发生之前,奴婢又看见那个小太监,这才知道,那小太监是要……”
杜若话说了一半就看了瑾瑜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眼反而让瑾瑜恼怒,伸手就是一把巴掌结实的打在杜若的脸上,怒道:“胡说,本宫与韩大人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她?”
“如果娘娘一开始要害的,就不是韩大人呢?”杜若的眼泪被这一巴掌打得流的更厉害了,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脸,痛心的看着瑾瑜。
“你胡说什么。”瑾瑜大声的尖叫着,伸手还要去打,却被莼兮一把推开。
莼兮怒道:“本宫与你又有何愁怨,要施如此毒计来害本宫?那时候,该登场的本就该是本宫,若不是诸位夫人们强词想要看我们姐妹共舞,耽搁了一下。那就该是跳到一半的时候,舞台坍塌,将本宫活埋吗?”
瑾瑜被莼兮推得跌倒在地,她拼命的摇头,想要解释,才发现竟然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她的计划,只是想要将一切制造成一个意外。不管莼兮是死是伤,都是好的,那她就是赢家。
“既然这事儿说不明白,咱们也不能只听信片面之词。杜若口中那个小太监究竟是谁,让此人当堂对峙不就行了吗?”一直默默看着这场闹剧的福全,在韩姬的提示下,站起了身:“既然要弄明白,那就找出台子坍塌的原因,找到那个让它坍塌的人。”
福全这一提醒,让瑾瑜忽然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或许还不至于真的完了。没有证据,就凭着杜若的一面之词,任谁说,怎么说都有理。
“是啊,皇上。既然杜若见过那个小太监,还说是臣妾示意那个小太监这么做的,那便找出这么个人来,那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若是当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不论怎样的指责,臣妾都认罪。”瑾瑜跪在了地上,眼泪不知是被吓出来的,还是因为松了一口气,流下的安心的眼泪。
听到瑾瑜这样说,莼兮顿时觉得不妙。瑾瑜有胆子对峙,那么那个小太监,必定已经被处理了。
就算是有画像,一时半会儿都未必能够找得到,更何况是除了杜若谁都没有见过的一个人。
这里不是皇宫,除了带出来的贴身的宫女太监们,就都是一直在瀛台当差的人。原本的人数不多,可因为这次宴会及其盛大,又从别处掉了些人来帮忙。
那一场混乱之后,诸位大臣夫人们也都先后离开,若是趁着这个机会躲在他们的车马里出去。谁还能保证,可以找到这个人呢?
事发突然,莼兮她们都不曾去详细考虑。贸然的将瑾瑜指认出来,还让杜若暴露了。若弄不好,那就变成了,莼兮与韩姬借此机会,想要冤枉好人了。
“也好。杜若,你将此人的面貌特征描述一番,曹子清你带着人挨个搜查,将人找出来。”玄烨立刻吩咐道。
莼兮百感交集,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来阻止,可又见佟若飞走过来说:“臣妾有个建议,宜嫔娘娘的画作大家都见过,画工了得。不如由杜若来说,宜嫔妹妹来画。有了画像,不是更好找人吗?”
莼兮想要拒绝,可却看见韩姬站起起来。她腿上一些伤,走路不大稳当,福全立刻回身将她扶着。
“皇上,妹妹的手受了伤,而韩姬伤的是脚。既然需要画画像,韩姬愿意代劳。”韩姬说完,看了莼兮一眼,一个安心的眼神,让莼兮倍感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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