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程比起来时快了一倍,尽管他们的行程已经算慢的了,可十来天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
夜里,找了一家附近最好的客栈住下,他们已经算是万般小心,却仍旧中了**,莼兮和一干女眷全都被绑架了。等到纳兰容若和鄂伦岱清醒的时候,早不知莼兮她们去了哪里。客栈中,除了侍卫和行礼,早已经没有别人。昨夜见过的客栈掌柜和小二,甚至是客人们,都全不见了。
“若是要钱,绑匪必然会出现。只是咱们的行礼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来绑匪要的未必是钱财。”鄂伦岱看完周遭的一切,分析道:“或许,他们是有目的的,根本知道咱们是什么人,这是一场预谋好的绑架。”
“不管怎样,现在人丢了,咱们一定要先把人给找到才是。我去官府借兵,你带人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纳兰容若还是迅速冷静下来,在与鄂伦岱分工好以后,两个人分别而行,但愿能够将莼兮她们安全救回。
当莼兮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自己被绑在床柱子上,但似乎绑她的人并不怕逃走一样,绳子系得很松,她稍微一用力,就挣脱出来了。
关她是是一间小屋,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她看着周围的陈设,很是典雅精致,想必是个讲究的人。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大门忽然被打开了,走进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只是她似乎身子很不好,一直用右手捂着自己的腹部,看上去应该很痛。
“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你是谁?”莼兮戒备的盯着她,尽管对方此刻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危害,可她现在有孕在身,在不清楚的情况下,她不想冒险。
对方像是没有听见似得,自顾自的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端起一碗药一饮而尽。莼兮惊愕的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心中想了好几种原由,又都被她一一否决排除了。她如今是懵的,根本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她猜不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许是喝了药身子好转,只见这女人抬起头看着莼兮,对着她一笑:“坐吧,宜妃娘娘。”
“你认得我?”莼兮的戒备心下意识的增加了许多,这个人认得她,那绑她过来的目的就值得深究了。
对方微微一笑:“不算认识,只是晓得皇上身边的宠妃会从这条道上过,只知道,我必须要见你一面,即便是用这样的法子。”
莼兮疑惑,目光如炬盯着她看:“什么意思?”
“不知道娘娘可曾听过映蓝这个名字?”妇人又是一笑,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病怏怏的样子,说话的口吻也带着客气。
莼兮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两个字确实是有些耳熟,只是突然之间,她想不起来了,见她的脸上满是疑惑,对方提醒道:“在娘娘入宫之事,可曾听闻过什么宫廷秘闻啊?”
莼兮一惊,有些不可思议:“你也是仁孝皇后身边的人么?”
“我叫做映蓝。”映蓝是仁孝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是坤宁宫的掌事姑姑。当初跟在仁孝皇后身边时,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论是**中的主子们,还是各宫各殿的宫女太监,都要看她的眼色行事。尽管仁孝皇后是个仁德善良的人,可她身边却有一个雷厉风行的映蓝姑姑。
关于映蓝,莼兮所知并不多,只知道在仁孝皇后难产去世没多久,她便失踪了。可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而眼前的这个人,哪里是传闻中的那个强势精明的女人,不过就是一个病态的妇人罢了。
“相信宜妃娘娘曾经听过奴婢的名字。”映蓝说话有气无力,似乎腹部受了重创,她的手一直撑着,忍着痛苦。
“将娘娘这样请来,实在是奴婢疏忽冒昧了。”映蓝略感抱歉的说。
莼兮无奈一笑:“这样的请法,倒真是不曾见过。姑姑的法子,确实与众人不同。”
映蓝笑道:“还望娘娘可以原谅一个将死之人,若非如此,恐怕奴婢没有机会与娘娘像这样面对面的说话。”
莼兮诧异,她快要死了?看着她这样,莼兮很快释然,难怪她看起来这样痛苦了。只是不知她得的是什么样的顽疾,看上去连说话都十分费劲。
“娘娘是否在近日收了一位女子在身边?”映蓝问她。
莼兮觉得好笑:“我们的人不都被你的**迷倒了么,应该都被你抓了才对,你问的那个人,应该就在其中。”
映蓝摇摇头:“没有,她没有在,在我们请娘娘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了。”
莼兮有些不信:“她怎么可能逃脱?”
映蓝也是一脸的茫然,很显然她也并不怎么在乎那个逃脱的人,只是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打开放在莼兮面前。这是一幅画,画中之人与燕婉入宫前,那胖胖的模样很是相似。映蓝说:“这个是以前诗语的画像。”
“如今她瘦了不少,看上去可比画中之人要好看的多。”莼兮道。
映蓝扑哧一笑:“娘娘真的觉得你见到的人是真正的诗语吗?”
莼兮不解,看着她问:“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真正的诗语在十年前已经死了,死在我的怀里,绝无生还的可能。”映蓝苦笑:“不管娘娘见到的人是谁,但她一定不是真正的诗语。”
莼兮却笑了:“你大费周章的将我请到这里来,就是要同我说这些陈年旧事吗?你说你是映蓝,我凭什么相信?不论是映蓝还是诗语,我都不曾见过。你们怎么说,我就非要怎么信吗?”
“娘娘在怀疑我啊”映蓝并不意外。
“不值得怀疑吗?”莼兮笑道:“我与皇上出门一趟,游山玩水欣赏大清的大好河山,原本是一件好事,一件喜事。可我从没想过,在这样的时候,会有你们的出现,实在有些煞风景啊。”
映蓝苦笑:“扰了娘娘的兴致,倒真是奴婢的不是了。奴婢不求娘娘相信我的话,但也请娘娘不要轻易相信那个冒充诗语的人。”
莼兮愕然:“我可以都信,也可以都不相信。只是如今看上去,她似乎要比你可信,毕竟她的亲妹妹,与我相熟得很。她们姐妹长得如此相似,很难让人怀疑她们不是亲姐妹啊。”
映蓝道:“如果奴婢告诉娘娘,诗语当年是奴婢亲手杀害的,并且是在奴婢的怀中死得透透的,还是奴婢亲自掩埋了她,娘娘可愿意分一点信任给奴婢么?”
莼兮看着她,没有说话。
“请娘娘相信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映蓝劝说道:“很多时候,眼睛看见的并不是真的,而人们信以为真的,未必就是对的。世事如何,需要用心。娘娘入宫十年,这些道理早该明白了,对么。”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或者,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莼兮可不愿相信她大费周章的将她绑到这里,就是为了提醒她,她的身边有 一个冒充诗语的人。而这个人,或许会对她不利。
是不是真正的诗语,其实只要回到皇宫,与燕婉见上一面,就能够知道了。若那个李玉当真是个冒牌货,她这样苦心隐瞒,又是为了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自称是映蓝的人用这样奇特的方式,将她请来,一定不只是为了给她提个醒吧。
“奴婢所求,与娘娘所愿,其实是一样的。”映蓝笑道。
莼兮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却见她猛然的一阵咳嗽,她于心不忍,取出手帕给她,又为她轻轻拍打后背,让她好受一些。
映蓝似乎被她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打动了,眼泪花花的看着她,感激的说:“多谢娘娘关怀。”
莼兮将手帕递给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映蓝看着她,微微一笑:“以前,若是我身子不舒坦,皇后娘娘也会亲自关心照顾我。她从来都不会把我当作一个下人看待,她真的很善良,对人很好。”
“我对仁孝皇后的仁慈并不感兴趣。”莼兮提醒道:“毕竟我与她从未蒙面,也无需对她的仁慈感恩戴德。”
映蓝笑了,笑得很放肆很大声。这大概是她进门以来,声音最大的时候吧,尽管在笑完以后,她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尽管娘娘对皇后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希望娘娘会对佟皇贵妃的是事情,很感兴趣才好。否则,奴婢今日怕是白费心思了。”映蓝看着莼兮,眼底里闪过一丝的悲凉。似乎在她的眼睛里,看见的已经是死亡,是绝望。
她很渴望有一线生机,也很渴望自己的命能够更加长久一点,只是一切似乎都晚了。当一个人做出错误的选择时,就意味着会面临无法逆转的局面,而这都需要你独自去承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莼兮看着她,似乎她的眼里有很多很多的秘密,一直在等待着有人去挖掘。
“皇后娘娘的死因,相信宜妃娘娘很有兴趣听一听吧。”映蓝抿了抿嘴,再一次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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