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承乾宫的路上,莼兮走得很慢很慢。她仔细的回想这几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想要理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
李玉到底是被谁所害?
宫里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宫女本不是什么大事,可今天李玉之死,必定牵扯良多。
承乾宫里此时热闹得很,这几日接连出了事儿,早已是议论纷纷。今日聚在一处,更是闲不下嘴。
莼兮和杜若到的时候,其余妃嫔早已经到了。
“姐姐身子不舒服,怎么也过来了?”一进门,莼兮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云月,许是怕冷,脚边多添了两个暖炉。
“出了事儿,皇贵妃又差人来请,自是要过来一趟的。”云月掩嘴咳嗽两声,道:“这会儿用了药,已经好多了。”
莼兮听她这样说,才放心了一些,对云月说起刚刚在御花园里见到的场景,云月也是一惊。
“怎么好端端的会生出这样的事儿?”云月想起之前莼兮对索额图的要求,心中猜测这件事情是否是索额图所为。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李玉是索额图安插在莼兮和杜若身边的,静好住在长春宫,有什么事情发生,李玉能第一时间清楚,也能帮衬着一些。即便为了救出静好,只要找一个借口把李玉从杜若身边支走,或者送出宫,自然也就好了?何苦闹得这样大,在御花园里弄死了。
见云月投过来的疑惑目光,莼兮只能摇摇头。她们两个现在的疑惑是一样的,但莼兮更担心。这件事情,如果是索额图做的,那倒也好办,倘若不是,才真的是麻烦了。
佟若飞见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也听她们七嘴八舌的说了那么多,才懒懒的开口:“本宫今日召集你们过来,是有要事相商。这几天发生了什么,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这事情还没弄明白,就又有人死在了御花园中。”
佟若飞说着,看向了杜若:“听说,是杜常在身边的人?”
“是,是妾身身边侍候的李玉。”杜若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说:“妾身也是今晨刚刚听说的。”
“可有发现是何时不见了的?”佟若飞又问。
杜若摇头,称自己不知。
“着人去长春宫问问,问到什么立即过来回话。”佟若飞吩咐,又转头对其他人道:“近来宫里不大太平,你们各自都要小心一些才是。”
“宫里近来确实不大太平,只是不知这事儿究竟是谁引起的?”说话的是纳喇艳慧,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笑意,话里有话的对着斜对面低头玩手指甲的佟若华说:“一开始静贵人那事儿便蹊跷,今天这个叫李玉的宫女儿死了,死得更是怪异。真不知是谁在生事儿,竟然这般毒辣,让人过生生的冻死在御花园里。华贵人可知道是谁么?”
在来承乾宫之前。纳喇艳慧就已经听人说起御花园里,李玉死的情形。心中不寒而栗,这样毒辣的手段,又做得明目张胆,不像是佟若飞或者王恬如的手段。
李玉是长春宫的宫女,不论是静好还是杜若,都与莼兮亲近。这事儿必定也不是莼兮她们所为,一时间,她竟然猜不到真凶是谁了。
佟若华本来心中就揣着事儿,忽然听见有人叫她,一抬头,一脸茫然的看过去:“啊?”
今儿早上发现死了个人,好奇心重,佟若华竟去了御花园看热闹。不看不要紧,一看完整个人都觉得僵了。直跟着打哆嗦,在寒风里吓得瑟瑟发抖,还是被人给抬回来的。
原本佟若飞是想将她关在自己房中,可今日议事,连病中的云月都过来了,此时倘若称佟若华病了不能过来,又觉得太牵强了些,便只能让人把她接过来坐在那儿。
人一多了,佟若华的症状也渐渐好转,只是心绪还未平复,这会儿突然听纳喇艳慧问她,自然也没能反应过来。
纳喇艳慧见她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掩嘴一笑:“华贵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这事儿跟你有关么?”
佟若华眼睛瞪得老大,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支支吾吾的否认:“怎……怎么……会……”
纳喇艳慧并不打算放过她,直勾勾的看着她:“怎么?华贵人害怕?莫不是做了亏心事?”
佟若华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嘴里仍旧只有一两个字:“不……不是……”
“那……”纳喇艳慧还欲说什么,就听见佟若飞厉声斥责道:“这样的话,也该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么?惠妃也不怕让人听了笑话?”
“不过猜一猜而已。”纳喇艳慧不怕死的抬杠。
佟若飞沉着脸说:“你这是猜测吗?你这是误导。”
纳喇艳慧被佟若飞唬住,不敢再言。见场面尴尬,莼兮笑着说:“皇贵妃着什么急呢?惠妃姐姐也没说什么要紧的,不过说句笑话儿,皇贵妃还当真了?话说回来,平日里就数华贵人与静贵人有些矛盾,问问静贵人也不打紧的吧?”
“到底宜妃牙尖嘴利,本宫说不过你。”佟若飞不愿此事再延伸说下去,扯了扯嘴角,略带埋怨的说:“静贵人之事暂且不提,还是先说说今日这事儿才对。”
“事情当然要一件一件的理清楚再说啊。”莼兮并不理会佟若飞话中的含义,也明白她是想要把众人的目光从静好的事情上转移,可莼兮偏偏不想,又是笑着说:“静贵人的事情还没查明白,皇贵妃怎么就着急查另外的事情的了?”
“还需要再查什么?”见莼兮这样逼迫佟若飞,王恬如开口道:“静贵人这事儿明摆着的,还能有什么好查的?而今天却是发生了一桩命案,孰轻孰重宜妃娘娘分不清么?”
莼兮闻言回头瞪了王恬如一眼,讥讽道:“敬嫔觉得一个宫女的死,还比不上后宫嫔妃的清白么?”
只一句话,王恬如再不敢言。
倒是兰馨打了圆场:“宜妃说得不错,静贵人的清白最是要紧。只是,静贵人之事,已经在查办。今天死的虽然是一个宫女,可她死状离奇,又刚好死在静贵人发生的事情后面儿,难免让人疑心,她是否与静贵人的事情有关。说到底,这个人还是长春宫的宫女,而静贵人偏偏又住在长春宫里。”
“哦?德妃的意思,是怀疑有人杀人灭口了?”莼兮撇了兰馨一眼,反问道:“这样说来,德妃知道内情?”
兰馨淡然一笑:“并没有,我也只是与惠妃姐姐一样,瞎猜的。”
“行了,猜来猜去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让本宫听你们斗嘴。”佟若飞不愿意再听下去,出言阻止道:“你们争论赢了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几个三言两语,谁说赢了,这事儿就是那么回事儿了?不论什么都要依着证据,无凭无据的,你们是想冤枉了谁?”
莼兮在心中暗笑,却也不再说话,任由她威风吧。看看她今日又想耍什么花招。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之前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恭敬的请了安回禀道:“回各位娘娘,奴才着人刚问明白了。昨儿长春宫里守卫说李玉是独自一人偷偷溜出去的,当时被人撞见只说睡不着,四处走一走。可一晃神,人就不见了。那个时辰,大伙儿都该睡下了,除了守卫的人,应该没人再见过李玉。”
小太监回了话,又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佟若飞便问:“怎么?还有没说完的?你给本宫一次性说明白了。”
小太监抬头看了看兰馨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奴才又去了御花园附近,昨儿巡逻的侍卫说,说德妃娘娘身边的周三余曾在附近出现过。”
“什么时辰去的?”佟若飞看了兰馨一眼,见她淡定自若,便问小太监道。
小太监回说:“约莫子时。”
佟若飞还没问话,莼兮便看着兰馨问:“那么晚了,周三余不在永和宫侍候,跑去御花园做什么?”
兰馨微笑着说:“是我吩咐他送些东西给四阿哥。近来天寒地冻,我做了几件冬衣,让周三余送过去。”
“送东西这事儿,不让底下的小太监去,德妃竟然也舍得让周三余亲自跑一趟,还是在半夜的时候去?”刚刚被佟若飞噎得说不出话的纳喇艳慧,此番又得了新的说词,先是看了兰馨几眼,目光游走在她身上的每一处。
兰馨解释:“昨儿做好冬衣的时候,天已经晚了。为了让四阿哥今日起床便能穿上新衣,所以让周三余连夜送去。周三余虽然是永和宫的首领太监,可他到底还是奴才。为主子办事儿,他又怎能说不?再说了,这事儿对于我来说及为重要,若是换了别的人去做,我也不放心。惠妃姐姐自己也生育了大阿哥,大阿哥念学辛苦,相信惠妃姐姐也时常着人送些他喜欢的?宜妃前几日不也是刚刚把五阿哥接回翊坤宫团聚么?”
“到底也没有德妃那样心急,饶是本宫去接五阿哥的时候,也是次日一早去的。却未漏夜赶去。”莼兮低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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