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 寝殿内
佟若华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块儿西瓜,细嚼慢咽很是悠闲。
之夏从门外进来,恭敬的奉上一只锦盒,轻轻打开来递到佟若华面前。
“娘娘,这是皇贵妃娘娘刚刚让人送来的。”之夏笑盈盈的说:“是上回娘娘看中的那支宋朝的簪子呢。”
佟若华只瞄了一眼,不屑道:“放着吧,这都过了多少时日了。她戴腻歪了,不喜欢了,就送来给我。哼!拿我当什么?”
“娘娘……”之夏本以为佟若华见了这簪子会很高兴,没想到竟然惹怒了她。她十分的不能理解,孱弱的问:“这……为什么啊?”
“你觉得本宫当真稀罕这东西?”佟若华拿起了那支镶嵌着蓝色宝石的花簪,撇嘴道:“不过俗物而已,又不是什么要紧的玩意儿。宋朝的古董又如何,本宫那日说喜欢,不过客套而已。已经是别人的东西了,本宫又何必在意?终究是死物,值钱也没意思。拿走,本宫看了便碍眼。”说完,佟若华将花簪扔回了锦盒中,扭头便又从桌子上取了一块西瓜小口吃起来。
之夏不敢违背,只得将锦盒收好,放入了柜中。看来,这样的好东西,以后也只能推在这里积灰了,真是可惜了。
佟若华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这事儿不知怎的竟然传了出去。
佟若飞闻此消息,怒不可及。
“没想到,她如今越发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佟若飞愤恨道:“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是凭着才貌得到皇上欢心的不成?如今能与静嫔和珍常在平分秋色,甚至压了她们一头,便越发狂妄。本宫见她喜欢才让人送去给她,她竟然这般不知感恩。”
“娘娘息怒。”怜雪劝道:“华嫔还年轻,入宫时间也不长。好容易得了恩宠,自然是比以往心气儿高。依着奴婢看,华嫔是误会了娘娘。这花簪放在娘娘这儿大半个月了才送过去,华嫔必定多心了。”
其实怜雪所言不错,佟若华确实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佟若华在意的并非这些。
“娘娘,您想想。华嫔现在有了皇上的恩宠,有点儿脾气又怎么了?”怜雪见佟若飞沉默,心知她所想的与自己一样,便又说:“当年安嫔可比今日的华嫔脾气大呢。安嫔那架势,华嫔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安嫔都能乖乖听娘娘的话,何况华嫔还是您的妹妹呢。再说了,华嫔越是这样,佟家就越发不会把重任放在她的身上。那么佟家依仗的依旧还是娘娘您啊。只要华嫔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有损名誉的大事儿,这点儿脾气,有比没有好。”
佟若飞因为怜雪一番话逐渐冷静了一些,想一想确实如此,到底是她着急了一些。
“也罢,让景仁宫的人小心看着华嫔,只要她不闹事就成。本宫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待本宫夺得后位,再慢慢**。”佟若飞沉着脸说:“既然华嫔不喜欢那簪子,也罢。以后有好东西,还是送到德妃和珍常在那儿吧。”
“娘娘,敬嫔呢?”怜雪小心提醒:“娘娘已经许久未与敬嫔单独见面了。”
“本宫倒是忘了她了。”佟若飞恍然想起王恬如的身影,自己竟然将这么个人遗忘了。到底是后宫事物太繁忙,还是她心中对王恬如已经不如以往信任和看重了呢?
这些年来,王恬如跟在她身边任劳任怨,出谋划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佟若飞忽然发现近来因为有了兰馨和章佳初珍在身边,竟然忘记了她。
“你去私库里挑些好物件给敬嫔送过去。”佟若飞又吩咐。
“奴婢听敬嫔身边的漱茉说起,敬嫔的阿玛有意于吏部侍郎的位置。”怜雪又道。
佟若飞瞪了怜雪一眼,不悦道:“怎么,你什么时候成了敬嫔的说客?今儿竟然这么帮着她?”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个传话之人。只是漱茉与奴婢说起,奴婢刚好想起来,这才与娘娘说。是奴婢失言了。”知道自己多嘴,怜雪解释一番再不敢说话,颤抖的跪在地上,低着头。
佟若飞最烦的就是这样多嘴饶舌的奴才,怜雪跟在她身边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佟若飞也清楚,怜雪今天之所以会为敬嫔说话,不过收取了敬嫔的好处。她也不再责骂,挥了挥手,让她退出去。
一个人静思了很久,佟若飞才下定了决心,叫了倪海进来,对他吩咐道:“怜雪今日坏了规矩,本宫念在她跟随本宫多年,也不予重罚了。你私下提醒她,倘若再犯,本宫定不轻饶。”
倪海明白佟若飞的心思,她是要入主坤宁宫的。一旦佟若飞封后,那么她身边的这些奴才也都跟着金贵了。巴结的人自然不少,到时候怜雪还是这般,只会越发惹人嫌。倘若不改,怕是往后坤宁宫的掌事姑姑就该换人了。
如今还只在承乾宫当差就这样,以后可还了得?
佟若飞不比别人,她懂得收买人心,却看不得这样的下作手段。做事这般潦草,被人一眼看破。既然收了别人的贿赂,那做事就该诚心,而不是这般敷衍。
这边佟若飞对佟若华心生不满,那边佟若华与静好也相看两厌。
长街里,厚厚的宫墙也挡不住她们两个的火花四溅。
“怎么,静嫔现在是怀孕了?还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非要本宫让着你么?”佟若华冷眉竖眼,看见静好那副温温柔柔,假装贤惠的样子就觉得烦。真是跟她那个姐姐一个模样,莫不是静好才是她的亲妹妹吧。否则怎么一个德行?
静好端坐在步與里,微微一笑,看着佟若华的眼神也显得格外柔和,只听她柔声细语道:“华嫔多虑了,不过凡是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明明是本宫先过来,自然你该本宫先过去。华嫔不如让一让,本宫还急着去见皇上呢。”
佟若华不屑一顾,略带讥讽一笑,缓声说:“本宫刚从乾清宫出来,这会儿皇上正午歇呢。宜妃在御膳房为皇上亲自煲汤,连本宫都见不到皇上一面。静嫔以为自己能见到么?”
“华嫔进不去,怎知本宫也进不去?”静好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但说话的语气仍旧没变,假装淡定的说:“华嫔,你不要总以自己的想法去看别人。如今皇上喜欢的不仅仅的宜妃一个。你我得宠就是最好的例子。宜妃在那儿又如何?难不成你怕了?竟然就这样出来了。说出来,真是可笑。”
本以为自己的话会惹来佟若华的反击,谁知她竟然淡定一笑,回头吩咐之桃:“走,咱们让一让,让华嫔先过去。”
静好有些意外,却也不多想,得意一笑。抬着她的步與渐渐远了些,这才听见佟若华又说:“咱们先别走了,这儿景致不错,停下歇歇吧。”
之桃环顾四周,无奈叹了口气。这里除了高高的宫墙,就只有头顶的一片蓝天。而且这天够热的呀,她家主子竟然愿意在这里歇息。
可是之桃也明白佟若华的心思,没有劝,安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看见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的静好,从去时方向回来。
佟若华原本已是昏昏欲睡,听到动静抬眸看了过来。
“哟,静嫔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佟若华看见静好坐在步與中,满脸都这些不愉快,不觉一乐,讥讽道。
静好见到佟若华还在,当下一愣。没想到,自己兜了个圈回来,她竟然还在。静好心里自然明白,即便现在她们几个平分秋色,各有恩宠。可每每遇见莼兮时,她们总不能在玄烨面前得到半分怜爱。
她已经知道莼兮在乾清宫,原本就打算回去,免得难堪。谁曾想,佟若华竟然还在原地等着看她的笑话。
无论如何,气势都不能输:“本宫可没你这么无聊,这么热的天儿竟然还在外头待着。”
“刚刚不是去见皇上了么?可见到人了?说上话了?”佟若华并不理会静好的话,又追问道。
静好脸色一变,沉声道:“皇上都歇下了,还没醒呢。本宫如何好打搅到他?自然是要晚一些时候再过去的。”
不论如何,静好都不会承认,她根本连承乾宫的大门都没进去。只是在门口饶了一圈儿,在御茶房里用了一盏茶便走了。
佟若华掩嘴一笑,她又怎会不知静好所言全是谎话。却也不戳破,只笑盈盈的说:“原来如此。”
“哼!华嫔闲来无事还是早些回你的景仁宫吧。”静好扬了扬手,示意自己随侍的人赶紧离开。
静好走后,佟若华才放声大笑起来,不觉又开心了些,嘴里不住的道:“果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哼!今儿算你圆过去,下回可就要看好戏了。”
笑了好一会儿,才吩咐:“之桃,咱们回去吧。戏看完了,本宫该回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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