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册封的圣旨就下来了,佟若华被晋封为妃,章佳初珍晋封为嫔,乃储秀宫主位,也迁居储秀宫的后殿为寝殿。生下十二阿哥胤裪的万琉哈依依也晋封为贵人,王美妤因生了十五阿哥而晋封为常在,袁鹊因生下琳琅格格晋封为常在。
而后,选宫女陈氏、钮祜禄氏、常氏以及栀韵为答应,分居延禧宫、咸福宫、景仁宫、钟粹宫。
册封的当天,玄烨便翻了栀韵的牌子,彼时栀韵还未迁居钟粹宫,只从永和宫的住所被抬入了乾清宫。
第二日,栀韵带着丝丝幽怨,搬到了钟粹宫的偏殿。
依照宫中规矩,答应可有两名贴身宫女侍候,分配给栀韵的正是栀韵从前关系不错的霊雪和暮雪二人。
作为钟粹宫的主位,栀韵依礼也该第一时间去参拜,只是栀韵并不想面对马佳以晴,故而迟迟未去。
“小主,依着规矩,该去正殿拜见荣妃娘娘了。”霊雪小心提醒着,她自是明白栀韵与马佳以晴的恩怨,也心知栀韵心中苦闷,可也不想栀韵再得罪马佳以晴,往后的日子更加难过。
栀韵愤然道:“去见她做什么?再被她打骂么?我不过同三阿哥说几句话她就容不得我,让明成把我打了个半死。又向皇上请命,选了我为答应,不就是想断了三阿哥对我的念想,免得我毁了三阿哥的前程么?”
说着说着,栀韵便哭出声来,哀怨着:“我不过心仪三阿哥而已,若是三阿哥有意,我便是做个妾氏也好。若三阿哥无意,那我就陪在他身边,为奴为婢也行。她已经把我从三阿哥身边赶走了,又何必再拉我入这深渊?”
栀韵越想越悲愤,明明大好的年华,却要在这样的地方孤苦一世。栀韵知道自己除了样貌出挑,再没有别的比人更好。可后宫中一向不缺乏美女,栀韵更是比不得莼兮才学与样貌兼备,也比不上王美妤貌若天仙,更没有章佳初珍那样的好口才,讨得玄烨开心。她又如何能够得到恩宠,在后宫中立足?
“她好歹毒的心,拉我入深渊,让我永远逃不了这个地方。”栀韵哭得很是伤心,泪水早就已决堤。
“小主。”霊雪也跟着难受起来,想劝又不知从何开口。她认识栀韵许久,自是晓得栀韵对胤祉的心思。只是,马佳以晴对胤祉一向最为看重,不允许胤祉有一丁点儿行差踏错,又怎会允许一个小小宫女陪伴在胤祉身边。不过都是栀韵的妄想,一点儿期盼。栀韵也不是不清楚自己与胤祉没可能,也只期盼陪在胤祉身边。可惜,马佳以晴不仅让栀韵远离胤祉,甚至用这样的方式,完全断了栀韵的念想。成了帝王嫔妃,便是胤祉的庶母,他们再见也要保持距离,否则便是死罪。
“本宫以为上次给了你教训,没想到你还不知足。”门口传来马佳以晴狠历的声音,栀韵抬头正撞上对方冷冽的眼神。
马佳以晴一身墨绿色的长袍,手里握着一方绿色绣花的帕子,踩着一双马蹄底鞋,站在门口优雅端庄,但气势骇人。
栀韵伸手抹了自己脸上的泪,不甘愿的起身对着马佳以晴微微一欠身:“妾身参见荣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马佳以晴步态轻盈,朝着栀韵走来,然后往一旁的榻上坐下,对明成吩咐道:“宫里的规矩怕是栀答应还没学全,从前见了本宫尚且知道要下跪请安,如今封了答应,确实与以往不同,却不该这般。你找个时间,好好教教栀答应,如今身在钟粹宫,便要学好了规矩。在本宫面前无礼,本宫大可不与你计较,可宫里位份比你高的妃嫔比比皆是,若见了她们,你还是这般,便不妥了。”
栀韵颤颤跪下,喃喃道:“妾身知错。”
“错了就该改,而不是继续妄为。从前发生了什么,本宫可以不记在心里,可往后你若生事,便是同本宫作对。”马佳以晴徐徐道:“今后见了三阿哥,你需得谨慎避嫌,莫要招惹是非,给自己带来麻烦。”
栀韵不吭声,心中总有一股子气不愿意向马佳以晴低头。害她成这样的,是眼前这个看她不顺眼的女人,但自己却无力反抗。
“怎么,栀答应觉得本宫说的有什么不对么?”见栀韵只埋头不语,马佳以晴更是不悦,有些恼怒道。
栀韵忍着眼泪,摇了摇头,只说:“妾身自知微贱,不敢再与三阿哥有任何瓜葛。从前不奢望,从今往后也不会奢求。”
马佳以晴露出一笑:“如此最好。”
马佳以晴搭着明成的手离开了栀韵的寝殿,刚出了门,便对明成嘱咐:“如此不懂规矩,你该好好教一教,别丢了钟粹宫的脸面。往后多盯着她这儿,特别是三阿哥来同本宫请安的时辰,一定要杜绝他们二人碰面。今时不同往日,她成了皇上后宫的名正言顺的嫔妃,且昨儿已经侍寝,绝对不能在跟三阿哥有什么牵扯。没得拖累了三阿哥,毁了前程。”
明成立刻道:“娘娘放心,栀答应住在钟粹宫。在娘娘眼皮子底下,也翻不起大浪来。”
“说起来,栀韵这事儿蹊跷。好端端的,德妃怎会舍了她,把她送到皇上身边。”马佳以晴心中仍有不解:“你去打听打听,德妃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栀韵想攀高枝儿,也总要德妃牵线搭桥才能成。分明本宫拟订的名单上是没有栀韵的名字,如今栀韵与陈氏同为答应,栀韵已经先一步侍寝,陈氏那边也该着手安排才行。宫中若没有几个信得过的后妃帮忙,本宫行事也不大便利。”
说着说着,马佳以晴不觉哀叹起来:“本宫早不是十几年前,皇上心头的那个人了。这协理六宫的名分,今儿还握在手里,明日就不知到了谁那儿。宫中除了云贵妃,余下还有四妃呢。本宫虽有协理六宫之权,终究还要与惠妃平分这荣耀。宜妃一向不爱权势,只求皇上恩宠,便罢了。可是德妃那边却难说了。”
栀韵侍寝,终究令马佳以晴对兰馨生了几分顾虑。兰馨在佟若飞身边蛰伏那么久,连佟若飞都疏忽大意,对她诚心以待,如今兰馨若有所求,她又如何能不防着一些。
依着规矩,宫里有新晋封的嫔妃,都是要同各宫主子们见一见的。云月也念着好些日子没有与诸位嫔妃一起聚一聚,这日便在永寿宫安排了戏班子,让大家一起乐一乐。
正殿外的天井,临时搭建了戏台子。主子们依着位份,分别落座。
云月坐在正中,左右两边分别是莼兮和马佳以晴,莼兮的另一边是兰馨,马佳以晴的另一边是纳喇艳慧。
第二排,正中坐着的是刚刚晋封为妃的佟若华,两侧坐着静好和章佳初珍,再两边便是杜若和万琉哈依依。
第三排往后,便是依着贵人、常在、答应的位份一一落座。
栀韵只坐在左边的一角,盯着戏台发呆。她并不喜欢看戏,换句话说,她根本听不懂戏文里更深一层的含义。懵懵懂懂的听了许多,却只看懂了皮毛。谁又哭了,谁又对谁笑了,谁与谁缠绵悱恻,谁又与谁争相打斗。
渐渐的,栀韵实在听不进去了,昏昏欲睡。身侧的霊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提醒道:“小主快喝点儿茶,醒醒神,切莫睡去。”
栀韵浑浑噩噩接过霊雪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小声的埋怨着:“唉,真伤脑子。”
霊雪就差没有直接捂住自家小主的嘴,四周看了看又贴着栀韵的耳朵说:“小主今儿可得忍一忍,贵妃娘娘请大伙儿过来听戏,那是荣耀。便是小主不喜,也莫要表现出来,没得惹恼了贵妃娘娘。”
栀韵撇撇嘴,十分不满道:“你瞧瞧,连宜妃都时不时打哈欠,她也不喜欢的,只顾着和旁的人说话解闷儿。”
霊雪又劝道:“小主怎可与宜妃相比,宜妃素来不听戏的,今儿能过来,便是给足了贵妃娘娘面儿的。小主刚被册封,又是新晋小主当中头一个侍寝的,多少人都盯着小主的言行呢,小主可得慎重一些。”
栀韵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扭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陈丽媛?
不同于栀韵,她身侧的陈丽媛却听得津津有味。
似是察觉了有人看她,陈丽媛也回过头来,正与栀韵的眼神碰上,两人相视一笑。栀韵立刻尴尬的回过头,盯着前方的戏台子,心里有些慌乱,却不知为何。
前排的莼兮打着瞌睡,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云月和兰馨闲语两句,然后喝口茶醒醒神。今儿本不想过来,她实在对戏曲提不起兴趣,但云月却说今日一定要到场,至少也得给足了她颜面,正好也见一见这几位新册封的答应。
“妹妹觉得这几位新秀如何?”莼兮问身旁的兰馨。
兰馨淡淡道:“各有千秋,没几个好相与的,怕是宫里又要纷乱了。”
莼兮闻言,戏谑一笑:“自是有人盼着宫里头乱,好渔翁得利而已。”说着,眼神看向了云月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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