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远条且。
椒聊之实,蕃衍盈匊。彼其之子,硕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
这一首《椒聊》有着赞美男子之意,胤祺很喜欢这一首诗,故而为长子取名为弘昇。“弘”为玄烨一早定下的,孙辈的名字一律以“弘”为第一字,第二字则是用“日”字旁。而“昇”同“升”,是一个意思。
弘昇这个名字也得莼兮喜欢,说与玄烨也觉得合适,便就此定下。
因儿子备受长辈们的关心喜爱,芙蕖也母凭子贵,不仅是自己被抬为侧福晋,而且自己的阿玛刘文焕也被晋封为兰翎侍卫,一家子都沉浸在这份喜悦中。
纵然有几位乳母照顾着,莼兮也并不十分放心。小孩子娇贵,难免头疼脑热,便夭折了。这又是芙蕖和胤祺的头一胎,莼兮对这个长孙格外的看重,一直将弘昇抚养在自己身边。若平日无暇照料,便让芙蕖过来亲自看顾孩子。
因为要照顾弘昇,芙蕖在胤祺跟前侍候的时间自然也就少了许多。这可是给了徽音机会,独占了胤祺的宠爱。
对此,芙蕖很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偶尔想法子讨了胤祺的欢心,却也很快被徽音三言两语的拉走了胤祺。
从前,因为自己怀孕,几次三番的从徽音房里叫走了胤祺。如今,却是一次又一次,被徽音夺取了胤祺的欢心。而胤祺对徽音这样温婉贤淑又有才华的女子毫无抵抗力,对挖掘徽音的才能更是上心得很。没多久,胤祺对徽音更为宠溺,令芙蕖感到心慌不已。
她的家室无论如何也是比不得徽音的,而自己母凭子贵才从庶福晋晋封,与徽音平起平坐。可若是徽音长此以往的得到胤祺的宠爱,那她很快便会怀上一个孩子。若再为胤祺添下一子,凭着家室,徽音也许会被抬为嫡福晋。到时候,芙蕖便是想翻身都不能了。
趁着现在事态发展还不算严重,她该想法子阻止。只是,想来想去,芙蕖都没有办法。
正在芙蕖一筹莫展之际,这日却在御花园中遇见了久未见面的故人。
“栀韵?”芙蕖见到栀韵的那一刻忍不住脱口而出,竟忘记了自己与她今时今日身份上的差别。栀韵如今可是她的庶母,依着礼数芙蕖是要请安问好的。
栀韵闻声看过去,见到芙蕖的她也很开心,顾不得两个人的身份差别,跑了几步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往旁边的亭子里走。
“快来坐坐,许久没有见到你了。”栀韵很是兴奋,日日在钟粹宫很是烦闷,偶尔来御花园里走动,也总会遇见一些不怀好意之人,不是一番唇舌便是互看生厌,十分倒胃口。今儿好容易遇见一个熟人,曾经无话不说的朋友,很是难得。
“我现在是五阿哥的侧福晋了。”芙蕖提起这个倒是满脸的笑容,可很快却又笑不出来了,深吸一口气看着栀韵问:“你呢?瞧着你的打扮,似乎过得也很不错呢。”
栀韵苦笑:“我被册封为答应了。”
“答应?那岂不是……”芙蕖欲言又止,惊愕的看着栀韵道:“难道那段时间你失踪以后,就……”
“我不是失踪了,而是被荣妃娘娘罚去了辛者库。”栀韵有些无奈的说:“后来,为了想法子离开那里,我去求了宜妃娘娘。再后来,就被德妃娘娘带回了永和宫。好容易脱离了苦海,好日子没过多久,却又得到了晋封。”
“是上一次,荣妃娘娘提议选秀的时候么?”芙蕖也是听闻过此事的,只是自己一直待在胤祺的身边,对后宫里很多的事情都了解得不是很清楚。只是现在生下一子,常去翊坤宫走动,也听底下的人说起过一些事。
栀韵点了点头说:“就是那个时候,或许荣妃觉得,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避免三阿哥与我再有什么牵扯吧。”
芙蕖也为栀韵悲伤起来,比起自己的处境,其实栀韵才是度日如年吧。明明就有自己心爱的男子,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虽然皇帝也很好,可后宫佳丽三千,又有常年荣宠的宜妃,栀韵一年到头也见不了皇帝几面吧。而余下的日子里,除了等待,便是孤寂。
如此看来,自己可以嫁给心爱的人,还能为他孕育一个生命,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啊。
栀韵并不想再提自己的事,而是问起了芙蕖的近况。
芙蕖倒也不瞒着,如实的说了自己的处境,把徽音独占恩宠的事情说给了栀韵。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以为你过得应该很好的,没想到也有这样那样的麻烦。”栀韵感叹。
芙蕖淡然一笑:“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出身不好,才学不佳,还比不得人家貌美如花,自然抓不住男人的心。”
“抓不住他的心,就抓住他的胃啊。”栀韵笑道:“你的厨艺那么好,怎么现在却不用上呢?起昨儿还遇见五阿哥来着,瞧着他精神不大好,你可以趁机炖些滋补的药膳,五阿哥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芙蕖一惊,细细一想,胤祺近来确实精神不济,似乎很容易疲劳。
“对啊,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呢?”芙蕖一想明白,立刻站起身来,对栀韵一笑:“谢谢你,多亏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正愁怎么治她呢,现在可有法子了。今儿就不能与你多说了,下次咱们好好聊聊。”
栀韵看着芙蕖风风火火的走了,独留下她自己,又是好一阵悲伤。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像你这样活着。至少,在别人到来以前,也曾独自拥有过自己心爱的男人。”栀韵忍不住哀伤:“可以为他生儿育女,可以常常看见他的笑容,可以与他共享鱼水之欢,可以与他相守一生。多好啊,哪怕还有别的女人插足,但他心里总是有你的一席之地。至少,你曾经拥有过啊。”
可是,她呢?她什么都没有。她的梦早已经破灭,她的灵魂早就没了,不过留下一副空壳子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胤祺和徽音匆忙赶往翊坤宫,一进门便瞧见莼兮沉着脸,眼中还带着怒气。
“儿臣给额娘请安。”胤祺与徽音恭敬的朝着莼兮见礼,却并未听见莼兮叫起的声音,也只能保持动作,不敢妄动。
芙蕖躲在屏风后面,看着这一男一女,其实他们看起来挺登对的。样貌无双,又都才华横溢,怎么看怎么合适。
屋子里安静的利害,一直到徽音都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才听见莼兮冰冷的声音:“起来。”
胤祺与徽音站起身来,却也不敢坐下,只站立在一旁,听莼兮训斥。
他们都不明白莼兮为何生气,又都不敢去问。
“怎么?很累?”莼兮瞧着胤祺一脸疲惫的样子,心里更是冒火。
胤祺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累,能撑住。
“死撑什么?”莼兮勃然大怒,对着他们一吼:“你们当本宫好糊弄么?本宫千挑万选的,就给你选了这么个侧福晋?成日里,你们两个都在做些什么?”
胤祺和徽音一脸茫然,见莼兮动怒,又要跪下。
“站直了。”莼兮又一声吼:“年纪轻轻精神不济,本宫还听说这些天你连念学的时候都在打瞌睡。这都入了秋了,怎的还春困了啊?”
胤祺辩解道:“是儿臣近来夜里睡得不好,才导致了……”
“是啊,日日想着女人,软玉温香怎么睡得好?”莼兮指着徽音呵斥道:“听说你缠着五阿哥吟诗作对,夜夜笙歌,还好酒不断。是与不是?”
徽音被吓得一哆嗦,也不敢说话。
胤祺见状,正想分辨,却又见莼兮指着自己到:“附庸风雅本不是坏事,长此以往便是奢靡放浪。你们才学好,便日夜显摆么?夜里不睡觉,白日里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知道的以为你们勤奋好学,不知道的还当你们躲着干了什么勾当。”
胤祺再不敢言,只低头听莼兮训话。
“本宫不盼着你成为纳兰容若那样名震天下的才子。”莼兮对着胤祺说了这样一句,又对着徽音说:“也没盼着你成为韩姬那样名闻天下的才女。你们两个是皇室子孙,住的是紫禁城,你们就该明白,你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天下的表率。这世间,才子才女千千万,你们这点儿学问,抵得过谁?”
莼兮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情才又对胤祺说:“你也随你皇阿玛出征了,也知道他这几年一直都在为噶尔丹叛乱的事情焦心。虽然两次亲征都时得胜而归,可噶尔丹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得安眠。而这个时候,你却成日与徽音玩乐,传到你皇阿玛耳朵里,他该多伤心啊?”
说完了胤祺,莼兮又对徽音语重心长道:“你也入宫大半年了,与你一同入宫的侧福晋或稍比你早两月入宫的几位嫡福晋也都相继有了身孕。虽然芙蕖已经诞下长子,可本宫也盼着你能再添一子。你该把心思收一收,不要成日里想着怎么讨好胤祺,更该多问一问太医,专研医术最为要紧。”
徽音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极不好意思,努力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知错了。
“跪安吧。”说了这么多,莼兮也觉得口干舌燥,不想再看见这两个孩子,挥了挥手,打发他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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