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你胡言乱语!”
郑休宁心中一团乱麻,但还是下意识的反驳。
景宁却只是在心中冷笑一声,话语更冷,声音也更快。
“方才被人看到的时候,我本是不愿意说出来的,毕竟你是我的妹妹,就算我被人怀疑,我也愿意护着你不让人发现这件事情,可是呢,我的好妹妹,你是怎么对我的?明明是你和林公子见面,甚至还彼此交换了玉佩,却反过来诬陷我和林公子有私情,妄图抹黑我的名声!”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诬陷我!”
郑休宁心中又惊又怒,直接跪到老夫人面前,哭泣着说道:“祖母,孙女是真的看到姐姐和林公子在一起,两个人一直纠缠在一起,十分亲近,后来两个人吵架,姐姐打伤了林公子!”
然而,直到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了。
云二公子的证明,郑休宁和林敏之调换的玉佩,以及景宁强大而又缜密的逻辑,都已经让所有人的思绪朝着另一个方面转去。
她们非但不相信郑休宁,反而嗤笑出声。
“是吗?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二小姐既然亲眼瞧见了郑大小姐打伤林公子,方才为何闭口不谈?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抬着林公子匆匆而来,二小姐也不怕时间拖得太久,找不到大夫,林公子中途出了意外?”
“就是,没见过自打嘴巴的,郑大小姐人多好啊,就算被人诬陷通奸都不愿意供出她,可是人家呢?反过来给自己嫡姐泼了一盆脏水!”
有了人带头,整个凉亭中的夫人小姐们顿时应和起来。
方才景宁被怀疑同人私相授受的时候,这些人顾及着丞相府,自然不敢多说话,但是郑休宁就不一样了,不过是一个丞相府的庶女而已。
最重要的是,在场的几乎全都是家中的嫡出正室,自然对于郑休宁这种受着嫡出照护,却还要时时刻刻想着陷害人家的庶出厌恶至极。
“要我说,这郑二小姐是知道了自己的私情败露,害怕事情传了出去,所以才害得大小姐吧,这样以后就算郑大小姐说出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人的想象是无穷的,尤其是景宁给了他们创造想象的条件。
在这种条件下,他们自然会把自己的想象发挥到极致,各种各样的可能都活跃在了脑子里。
郑休宁的身子已经开始颤抖了。
她的心中无比的惊慌,不明白今日算计好的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她只能抓紧老夫人,希望老夫人能够支撑自己。
老夫人平静的眼,在看到郑休宁惊慌而哀求的目光后,微微地动了一下。
以老夫人的阅历,哪里看不去今日所发生事情的猫腻?可总归是自己宠爱的孙女,要她撒手不管是不行的。
她在心中长叹一声,慢慢开口:“景宁,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妹妹,要老婆子我看,今日的事情怕是有误会。”
老夫人一开口,那些唧唧喳喳的声音顿时就消失了。
而一旁的杨氏也终于松了口气。
对于老夫人的举动,景宁没有丝毫惊讶。
她早就预料到了。
不得不说,杨氏和郑休宁是十分聪明的,她们知道在丞相府要紧紧抓着老夫人的宠爱,所以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讨好,而老夫人也确实能在很多时候给予她们助力。
要不然,为什么上一次郑休宁得罪了丹阳郡主,却只是被送到寺庙,短暂的思过呢?
可惜,今日她并不打算退让!
她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误会?不知道祖母说的是什么误会,是指的今日,明明没有看到我,却还要诬陷我和男子私通,还是指几日前休宁妹妹故意在自己身上弄出伤痕,欺骗我说是丹阳公主所做,怂恿我对丹阳郡主动手?”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杨氏脸色就是一变。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拉住了景宁的手:“景宁,你冷静一点。”
与此同时,藏在手中的针不动神色的朝着景宁刺去,然而不知为何,却忽然觉得手一痛,竟然无法再动半分!
杨氏心中惊诧,转头看去,却只看到那位国公府的下人,眉目含笑,正淡淡的看着自己。
就在这怔住的档口,景宁已经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逼视着郑休宁,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去。
郑休宁得罪丹阳郡主的这件事情,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
但是由于杨氏的从中作梗,导致整个京城都以为是丹阳郡主嫉妒小气,故意陷害人家无辜的庶女。
景宁今日就是故意撕破这层皮。
反正已经彻底和杨氏母女撕破脸了,那么还装什么天真愚蠢?这么长的虚以委蛇,她也早已经受够了!
“再或者,是上个月我不小心落水,身为我的妹妹,非但不喊人救我,反而偷偷摸摸的跑开,第二日我性命垂危的时候,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然后假惺惺的跑到我面前说她不是故意的?”
“又或者,是四年前她刚进来的冬天,把我推进水里,导致我现在还落下病根,身体虚弱,不得不练武强身健体?”
“还是这四年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她总是惹麻烦,总是有人欺负她,为了不让她收到欺负,我杀到那些人门口,各甩了那些人一鞭子,最后树敌无数,被冠上嚣张跋扈的名声?”
景宁每进一步,郑休宁便后退一步。
她好像被对方的话被震住了,竟然忘了反驳。
“我过去以为你单纯不懂事,所以一直忍让着你,是,你是我丞相府庶女不假,可是你的吃穿用度,教养你的师父,哪一样不是嫡女的尊荣?祖母宠你,父亲护你,而我呢?我疼你入骨,为了给你出气,我甚至敢去得罪丹阳郡主,可你呢?”
“你就是借着这份宠爱,作践我,陷害我,毁掉我?甚至让我以陈相府嫡女的身份为丞相府四处树敌,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郑休宁,我只问你一句话......”
她深吸一口气,眼角已经开始泛红。
她死死盯着郑休宁,一字一句——
“我郑景宁,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你?”
这一句话,她从很久以前的时候就想要问了。
莫非真的是人心本贪婪,所以她的十年疼爱,才会换来这样一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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