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早调好了,很低的声音。
坐在灰烬旁的燕凡,从悲伤中往外苦苦挣扎,那又谈何容易啊,他偷偷擦掉无声的泪水,抬头看了一眼大家:“各位,我失言了,想想汪总裁往日对我的可怜,又联想到楚儿面临的遭遇,虽然一定会得到从从无微不至的关怀照料,但无论如何,都代替不了父爱和母爱,我真的与大家一个心情,所以怎么控制情绪也唱不出来,让大家失望了,说不准年内我还会回来,到那时我再为大家汇报演出吧,想各位一定很忙,在汪总裁生病治疗这些日子里,所有的工作会有些挤压,各位去忙吧。”
“干爹,您还回燕丁大厦不?”丁从从今天穿戴时髦,且换上了多日没穿的高跟皮鞋,这是燕郎在世时,汪玉一再提醒要她这样穿戴的,她不认为是母亲让女儿在燕郎面前永远保持一个清纯靓女的形象,只当汪玉喜欢她这身妆式。
“有事你们回吧,我坐在这里再陪陪汪总裁,他在这里挺孤单的。”燕凡挥挥手,他还牵挂着燕丁的集团利益,他不想亲手创建的企业再因他而毁掉。
在汪玉生病这段日子里,集团的工作看似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大的纰漏,但也是捡了西瓜而忽视了芝麻,于是丁从从也挥了挥手,慢熳来了一个不标准的向后转。
丁诰见总裁同意离去,也挥挥手,紧随丁从从身后。
墓中安息的,是汪兵的姐姐,汪兵没有去紧跟总裁的步伐:“两位先回,我住片刻。”说着,坐在燕凡身边。
丁从从回首点点头:“好,你陪代我陪干爹一会。”
汪兵点点头,见两丁各驾车离去,他又向燕凡那边靠了靠,将手搭在燕凡那条没有伪装的右腿上。
“对我有怀疑吗?”燕凡已从汪兵眼神里看出蹊跷。
汪兵毫不掩饰地点点头。
“为什么?”燕凡非常平静地问。
“当初我姐住院,你在抢救室外夤夜相陪,我以为是你为我姐可怜你给了你那点钱感动的,心里笑话你没见过大钱,对不起啊,但最近观察你,虽然你有可能是在伪装成一位普通人,但从你款款风雅中,看出你隐隐透出有吞天咽地之才略,我等之辈,包括两位丁总都不配与你相提并论,在你手下,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再,我直到现在没弄明白,你见我姐时,你左手不知拿了何物,让我姐为之一振,本该已枯竭的生命,硬是支撑了近十分钟,她的临终目光不是有血缘亲情的我,虽然在丁总裁脸上停顿过,但显然也不是她,因为姐有点迟钝的目光,最后是锁定你的脸上,迟钝里明显透有不舍,若您不拿我当外人,是否给我解开这个迷?”汪兵哀求的面容。
“你真想知道?”燕凡偏脸。
汪兵点点头。
“那我告诉你。”燕凡痛苦中轻轻摇头。
汪兵投来期待的眼神。
“我与令姐,前世的情人,今生的冤家,就这样。”燕凡送给身边人诚实的目光。
似懂非懂,汪兵眨巴了眨巴眼,看着这位姐姐的情人兼冤家。
“我只能解释到此,如若还不明白,我现在要给汪总裁献歌,你可以从中受到启发,再不明白,那就怨不得我了。”燕凡关了音响,单膝跪在汪墓前,用七言句唱道:“总裁汪玉命多舛,石破天惊运再难,本是帆顺劲风催,焉知上苍结孽缘,恩将仇报非君子,留得痴魂孤独怨,已是既定铁如山,祈祷来世我来还。”
丁从从、丁诰杀了一个回头枪,他俩都觉得这样草草辞别有点对琳儿、楚儿的爷爷有点不敬。
丁从从走下车,将燕凡拉起来:“干爹,您颤微微又独具风格的演唱勾起人们的无限悲伤,人生有限,还是跟我到燕丁大厦定居吧。”
“是啊,还是回大厦吧,最起码会每天都看到你的两个孙女。”丁诰还有别的用心,他见丁从从非常尊敬这位老人,他希望说服这位老人劝解丁从从,让丁从从尽快嫁他为妻,他没想到这竟是两口子,让恩爱的丈夫劝聪惠的妻子改嫁他,这是天下最滑稽的事情。
“谢谢你们,我的决定一旦做出就不会轻易改变。”燕凡再次表示不留下的决定。
这,怎么与燕郎常挂在嘴边的那句非常有鲜明特点的话一字不错?是不这位老人与燕郎有联系?可他在安津有一个完整的家啊,偶然凑巧吗?那怎么在干爹身上老有燕郎的影子?也是偶然凑巧吗?是自己思念他的痴心太重所致吗?丁从从遐想着。
“既然老人家不愿留,我们也不能强迫,听老人家的演唱,好象与汪总裁有什么必然联系是吧?”丁诰有点失望,但他更对演唱的内容感兴趣。
“汪总裁,好人,他痛惜我这个孤寡残迹老人,一出手就是二百元,真是难得的好人呐,可惜好人不长寿,我这祸害却万万年啊,这是苍天的最大不公!”燕凡还在遣责着自己,随而长叹一声。
汪兵仍在尽力破解着燕凡刚才演唱的诗歌,里面的奥妙他无论如何解不开,虽然已有些头痛。
“干爹既然坚持要走,即便留住人也留不住心,还是让干爹自由自在的周游世界吧。”丁从从只好做罢。
丁诰太兴奋了,虽然丁从从没有与他合称老人为咱干爹,但很明显,丁从从是看着他丁诰说的,这无形中会证明她心中或多或少已经有了他的位置,是啊,要不怎么都说日久生情呢?他点了点头。
再次告别,汪兵没问出什么,料定再问也是徒劳的,于是也与两丁分别驾车回了燕丁。
离开殿南,燕凡又重走旧路,往西北方向进发,他打算再去与卫英聚些日子,因为他不放心蒋丽的安全,虽然电话嘱托卫英派遣有正义心,有武艺班底的最少两人前去达尔木,并详细叙说了蒋丽的住址及劳动所在地,但她仍不放心,在路上尽量减少滞留,很快便到达了圣延市。
虽然每天都通电话,卫英还是每天提心吊胆,燕凡无疑是白马王子,可她卫英比丑小鸭强不了多少,且还不说燕凡是如今天下当之无愧的江湖至尊,试问天下哪朝哪代的江湖至尊身边不都是美女如云?
燕凡走进卫英的住处,三肢触地的声音没有影响到卫英的苦苦思索,他只好用拐敲门。
卫英猛抬头,见盟主已经回来才彻底放了心,便飞也似地扑过来,若非盟主有一定的功底,非让她给扑倒不可,她紧紧的搂着他,不是不舍得松手,是因为一旦松手,盟主就不见了似的。
许久许久,卫英才搀扶着他在客厅里坐下,并迅速拎来温水,让燕凡洗涮,因为任何人来访都要提前预约,所以卫英帮他放下了左腿吊肢一同泡了温水,而后又耐心的给他按摩,让他真正享受家的感觉。
燕凡在真正享受按摩的同时,听取了关于保护蒋丽的具体安排,虽然听上去安排的非常周到,但不放心的燕凡还是打算第二天亲自前去看一下。
本来,卫英为了燕家曾千方百计寻找过蒋丽母子三人,无论是受燕家委托还是她出于私心,她都是尽心尽力,可江南春再三叮咐不要戳破燕凡的身世,出于个人利益,卫英自然乐意执行江南春的嘱托。
一夜恩爱自然不在话下,第二天卫英怕燕凡以去达尔为借口而溜走似的,反悔了昨夜经过燕凡苦口婆心的劝说而承诺不与他同去达尔木的保证。
燕凡无奈,第二天一早只得与卫英同行,还是用那辆电动三轮车,到达达尔木,已是七点三十分,为保险起见,他让卫英在一个离蒋丽住处和劳动场所稍远的地方下了车,嘱咐她千万不要出去转悠,以免让蒋丽或者兰兰两口子发现会造成恐慌。
眼看着燕凡的三轮车在通往市中繁华地段中消失,坐不住的卫英首先电话联系了来承担护卫蒋丽的武杰,武杰汇报说正在楼盘附近,是他负责蒋丽的时间段,她又电话找了另一位祝海,祝海是夜班,正在旅店里补觉,听见是卫英的声音,便问清了地址前来相见汇报。
兰兰因公要到南部出差,走到卫英所处的一家私营小酒店时,发现祝海迎面走来。
在燕墅那场较量中,卫英率领的彪形大汉中就有祝海,额头偏左一块鸡蛋大的明疤让兰兰断定不会认错人,本来警惕性就高的兰兰更加提高了警惕,便把车停在卫英所在的那家小酒店外面的停车线内,并向领导请假,说是临时发病住院,出差请另派人手。
这时卫英走出来,谁呀,这么面熟?兰兰一时想不起来,恰巧祝海已走过来,见了卫英那低三下四的样子,她突然想到了这就是卫英,那天在燕墅,兰兰就觉得卫英不象个男人,这还果然是个女人,真是错综复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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