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北冥霄一直是怒气未消,一直在埋怨林夕月蠢死了,他气她回门就不能提前和他知会一声吗?怎么就没把他当成家人呢,这下可好回去弄成这副样子,再跪下去,不知道这双腿会不会废掉。
对于林府的所作所为他确实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林尚书竟然有这样的心思,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利不惜献出自己的女儿,好在他发现了她的好,不然就以她的性格能得宠要费劲儿啊。
人家有心计的哪个不千方百计地区邀宠,而像她这种一直后退的,能引起人家注意才怪。
但是林夕月却不以为然,反正她也没有想留下来争宠的打算,这样的深宅大院她是厌恶极了。她才没闲 心去应付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干,闲着难受的女人们。
她一门心思地要逃离这里,去他的王妃,去他的荣华富贵,那些女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已经把她吓得转身想逃了。
她可不想和那么多女人去争一个男人,像深宫怨妇一般,永远活在无休止的争斗之中。马车内精致华丽,车中的两个坐的相对较远,因为林夕月知道这个妖孽男人比较危险,所以还是适当远离比较好。
此时,北冥霄正神态慵懒地斜坐在车里的软座上,和刚才上车前的道貌岸然,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林夕月嘴角抽了抽。
会演戏的,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对不对?不点破,有些事情点破就失了气氛。
此时,林府门外“回府。”北冥霄平静地从唇中溢出这一句。他话一落,外面的人应了一声是,马车也跟着动。
气氛有点沉闷,谁也没开口说话。时辰又过了一点,两人也没有沟通,各怀心事坐着,北冥霄拿起一本书,悠闲地看着,脸上的怒色一扫而光,说不出悠闲自在。
林夕月倒是暗暗地咬着牙关,自己现在这个看似标准的姿势不知道能维持得了多久。
虽然车厢内有柔软的坐垫,但是垫子有点太矮,只能把双腿往同一个方向斜斜曲放,连鞋子一块掩藏在裙子底下,再把一双小手静静地安放于大腿上面,腰要挺直,头微微低着,气息要轻吸微吐,半丝不可有差。
即使没受伤就这坐姿已经够累的,而重点是膝盖红肿,疼痛未消,小眉头一直紧皱,一时半刻也没能舒展得开来。
“有话要说?”忽而,北冥霄抬头询问一句,他觉得林夕月似有话要说的样子。
“没有。”林夕月摇了摇头。偏偏她又不肯服输,难受也是自己默默地挺着,也许是习惯了吧。
“不舒服?”北冥霄明知故问。
能舒服才怪?林夕月心里腹诽着,但是面上却不露声色地道:“还好。”二人简单的对话,没再继续。
因为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所以瞬间便沉默下来。耳边听着马蹄声哒哒哒地响着。林夕月很想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真是痛彻心扉啊。
许久,北冥霄忽然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你确定你是林尚书的亲生女儿?”
林夕月苦笑,“这件事我确实也感到十分奇怪,说不是吧,又拿不出证据来,说是吧确实找不到该有的父爱。”显然北冥霄没有想到林夕月会答得如此直接,眸光闪了闪,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的名字没错?”北冥霄笑问,看得出来他笑得很有深意。
“怎么会错从小叫到大,已经十五年了。”林夕月随意地答着。
“那人呢?你从小就这个欠打的脾气?”北冥霄问着,俊美的脸上笑意正浓。
只是,这笑,有一种淡漠与寒意。让林夕月琢磨不透,这份寒意是对她还是对谁,反正看着不爽。
“是”林夕月回得直接,没有半点惊慌,定力十足。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尚书府小姐,如假包换。虽然有些不受待见但是貌似也是这半年来的事儿。
她有时候甚至怀疑那个后母许氏是个老妖婆,不然怎么自从她进门就没有好事发生呢?见北冥霄缄口沉默。
林夕月笑了笑,反问:“王爷在怀疑我不是本尊?”林夕月会说出这句话来,是经过一番考虑才问下来的。有种试探的意味,他在怀疑她的身份?
“你说呢?”北冥霄反问。林夕月笑了,笑得淡然,只是,少了点感情,笑得心不由衷。他会虚伪的冷笑,难道她就不会?
似坦然地说道:“王爷说笑了,夕月还是原来的夕月,只是林府的人已经不是从前的人了,所以才显得格格不入。我是不想与他们为伍。”本来林夕月并不想和他说那么多的,但是她一直都是有话憋在肚子了也没个可倾述的人,所以她也就解释了几句,毕竟她说的都是实话。她还是之前那个天真活泼的林夕月,但是林府已经物是人非了。
闻言北冥霄的眼眸闪过一丝暖色,他还是希望林夕月以诚相待的,但是平时的她总是戒备心十足,看得出来对人明显的不够信任。
就这样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这次谁也没有再和对方讲话。一直等马车到了府门。北冥霄才把林夕月报下车来。
本来林夕月想自己走的,但是北冥霄一再坚持要抱着她走。因为他不想她真的落下病根。林夕月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也没有再坚持,不过心底再一次升起了感激之情。
北冥霄将她放在了床榻上,随后就离开了。她当然也不会问人家去哪,因为目前,她仅想好好地处理一下伤,而北冥霄她没时间,也不想去应付。随着跟进来的沁儿来到床前,“小姐您没事儿吧?”一脸地关心。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能有什么事儿,你不是也跪了半天,你的腿还疼吧,你去我们的箱子里找些创伤药来。”林夕月吩咐沁儿去拿药。
沁儿很是为难地道:“小姐,我们当时除了嫁妆,夫人都不让带,说别的东西不吉利。”其实她们心里明镜似的,那个老妖婆就是不想让她们过得舒坦了,林府的泥土都是好的,她们带多了都会觉得心疼。
“那算了吧,忍忍就过去了。”林夕月想了想还是挺一挺吧。
“小姐,要不,我去找管家要点儿。”沁儿提议道。
“算了,不用了,我们刚到这里,还是别给人家找事儿的好,不然又不一定传出什么事儿来呢,毕竟我们被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夕月忙制止沁儿去管家那里要药。
这个王府大院可不像寻常百姓家,什么事都没有那么简单。复杂的令人伤脑筋。
“那还是煮点绿豆汤来敷一敷,也一样能消肿止痛。”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们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只要息事宁人就好。
她向来也不是一个多事儿的人。沁儿无奈应了一声,下去准备绿豆汤去了。林夕月则是脱掉外裤和外衫,只穿中衣挽起裤管,查看着腿伤。只见膝盖处已经红肿淤青一片,看来没几日是下不去了。
这片淤青与洁白无暇的小腿形成了刺眼的反差,让人恨不得立即将那两块不该出现的瑕疵弄掉。
此时只听门响,林夕月头也没抬便问:“沁儿,不是让你熬绿豆汤吗,怎么绿豆也没有?”她猜想准是没找到又回来了。
在林府的时候就是找什么,什么没有,她倒是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有生气,淡淡地问着。只是半晌来人也没言语,室内一片静默。林夕月觉得奇怪,这才从自己的伤口处收回目光抬眸看去。
只见北冥霄一脸怒色地站在床榻前正睨着自己的双腿。难道是自己的腿上太过丑陋污了人家大爷的眼?
林夕月慌忙放下裤管,一脸赧然地问道:“你不是有事要做,怎么又回来了?”
北冥霄轻挑着眉,却是敛起了刚刚的怒气,此时倒是显得淡然得很,淡淡道:“怎么,这么急着赶我走?也不问问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呵呵,我现在没兴趣知道。”林夕月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说小孩子一边玩去,别在这儿影响我做正经事儿。
“王妃,主子是来给您拿药过来的。”此时丁锐走了过来轻声说着,看了眼北冥霄,见他也没说什么,便也放了心。
“你有这么好心?还给我送药?”林夕月微眯着眼,很是怀疑他此刻的举动。
“本王什么时候坏心眼过?”北冥霄笑着回问。
林夕月顿时无语,她能说什么,难道把他如何骗她入洞房的事儿说出来,她才没有那个勇气。
“把腿伸过来。”北冥霄把药从怀里拿出来,眼神再给她示意过去。
“你把药给我,我自己会处理。”林夕月有些不自在地说着。
“我的话不喜欢说二遍!”话中的威胁味更浓。
林夕月虽不满,但还是乖乖地把双腿给伸了过去。
只是……“呀,你谋杀啊,好痛啊,你就不能轻点儿啊,还是让沁儿来吧。不然我会死在你手里的。”
此时的林夕月叫的和小孩子一样,本来她也不大就是个孩子性格。
因为林夕月双腿刚伸过去,北冥霄只是轻手握住,却不料想往过一带时,触动了红肿的膝盖,所以顿时林夕月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不想死的话,就闭嘴。”北冥霄冷扫一眼她,视线扫过她的另一处伤,嘴角微抿,看得出来某爷此时的心情不好,不想死的千万别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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